第22章 情話
宋曼雁這才把宋芷卉的身世和盤托出,南明煦學生時代曾和她有過一段戀愛關係,並且誕下了女兒卻無法結婚,宋芷卉就是南明煦的私生女,南明煦如今飛黃騰達為了阻止宋曼雁帶女兒認親,前兩個月特地來到了宋家小屋,答應只要宋曼雁不伸張就給他們母女三十年的贍養費,宋曼雁心知敵不過南榮家打算見好就收等女兒考研結束就出國去,可宋芷卉那段時間因為考試的問題心情和精神都不佳,就揚言要將這些醜事上報上微博,這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宋曼雁泣不成聲,錢財於她如今無用,於宋芷卉更是分文不值。
藍小玉走出宋家還一臉的唏噓,說不責怪自己那是假的,如果她能早點來宋家看一眼,當時就破了這個巫咒興許宋芷卉不會死,如果宋芷卉再堅強一些,而不是輕易的選擇了輕生,也許結果也會不同,間接害死她的是那些學校的流言蜚語,同學少年。
人言可畏宋芷卉。
藍小玉嘆了口氣,將咒包藏進雙肩包,凌向笛一路沉默不語,她踮起腳拍拍他肩膀安慰。
凌向笛一米八的個子站在跟前,夕陽的陰影都要籠罩了藍小玉:「你打算找南榮?」
藍小玉沒有回答,她現在也想明白了,前幾天趙遠信說南榮家有事找藍小玉幫忙大約就和這個咒包有關係,她正想著手就被凌向笛拽住了。
「這種事可大可小,你應付不了南明煦的。」說用咒術殺人,凌向笛今天所見也不過半信半疑,他根深蒂固的骨子裡還是對這種事不置可否,這和用稀奇古怪的壓勝之術致人死地有何區別?「不如,算了。」
藍小玉也是一愣,那口口聲聲激動的稱她為殺人兇手的人竟然也會要有放棄的一天,凌向笛頹然的很:「我想燒毀那個咒包,祭送小卉一同上路。」他說著幾近掩面而泣,這些毫無科學依據的東西在不停的困擾他二十多年來的思維,既無法為女友報仇,連自己的信念也開始動搖,還要看著兇手逍遙法外,痛苦和無奈能將人纏殺至死。
藍小玉看凌向笛對宋芷卉的感情也不免動容,她幾乎想把那個咒包遞給凌向笛將這種鬼使神差的事做一個了解,可還是制住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咒包我會給你,但不是現在。」她嘆了口氣,宋芷卉枉死,連累了三個家庭,藍小玉本是局外人,卻被牽扯進中心,她撓了撓頭髮安慰凌向笛先回家,剩下的事交給她。
回到「老窩」,趙遠信不在店裡,說是約了客戶談生意今晚不回來了,晚飯已經幫藍小玉備好,藍小玉疲累的扒了兩口飯就回了房間倒頭上床。
巫咒其實是一種不算難破解的咒術,通常人們熟知的是蠱和巫術,兩種合二為一就是所謂的南洋降頭術,對付咒包形式的巫咒,就像她所說的,找出咒包銷毀,則施術者會立刻遭到反噬,這也是為什麼她不在宋芷卉家中銷毀咒包,如果真的是南明煦請人施咒,那麼這可算是她握住的一個把柄和機會。
藍小玉從包里摸出咒包,一想到裡面還有具未成形的乾屍,趕緊瘮得慌的丟在一旁,夜裡的風就徒然夾雜一絲露水的味道,床微微下沉了兩分。
阿西巴!人一倒霉,事總是接踵而來。
夜闕君。
藍小玉睜開眼就看到那傢伙玄色衣袍上金絲銀線的綉圖,她眨巴眨巴眼:「我都快把你給忘了。」言下之意就是,趕緊走趕緊走,遇到你就沒好事。
「看來,我應該給你一場難以忘懷的經歷。」夜闕君居高臨下,從藍小玉這個角度看上去,恰好將他如蝶翅的眼睫看個分明,這年頭,別說人妖比女人還女人,就連個鬼也不放過人的視覺審美,更何況這還是個什麼年代的鬼魂。
藍小玉當然也把他的話聽的清楚,她汗毛一豎就想起自己背後的傷口還在結痂發癢,立馬坐起身賠笑:「你已經給了我一個終身難忘的見面禮了。」
「終生難忘?」夜闕君看她的神情古怪又輕佻,窗口的夜風拂過,把他的黑髮撩起了幾縷,眉眼間有種溫和又無礙的清冷,他直直看著藍小玉半晌:「藍小玉,你的情話說的真差勁。」他下了個定論。
「噗」,藍小玉正喝著的一口水就噴了出來:「咳,誰、誰在和你說情話,要說也不對著你個大活鬼說,咳咳咳!」和夜闕君在一起她遲早會一命嗚呼的,她被這口水嗆得滿臉通紅。
「你不用如此害羞。」
藍小玉終於咳的在床上緩過神來:「我猜八成是從來沒人給你說過情話。」她一副可嘆可惜的樣子,真是浪費了一尊好美人。
夜闕君把她的房間當自己的地盤似的,輕輕一仰就很是愜意的側躺在床上,跟第一次見面一樣,絲毫沒有半分作為客人的規矩,「沒人?」他修長的眉眼有些不解又俏生生的望了過來,「她們不敢。」
呀呵,拿什麼喬?藍小玉腹誹,當然以她的眼光和打心眼裡老實說,夜闕君是個沉寂又極帶沉澱蘊意的傢伙,不拘言笑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冷淡的禁慾氣息錯覺,偏偏行事作風又自負犀利善斷人後路。
「你看人家凌向笛,可是平易近人、人畜無害、陽光美少年一枚啊。」現在不就流行小鮮肉么。
「凌向笛?手無縛雞之力,」他哼笑一聲,「難免為其所惑。」
「喂,你別貶低別人,抬升自己啊,這是羨慕嫉妒恨嗎?」藍小玉就不服氣了。
「嫉妒?他還沒有資格和本君相提並論。」
自戀。藍小玉暗嗔,和他交手的回合就沒少著了他的道,她這個人有個很大的毛病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哦,說簡單了,就是膽兒容易肥,興緻上來了,墳頭上都敢耍大刀,孫道陵當時就給趙遠信說,瞧瞧,這才是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徒弟。
藍小玉現在都還能記得趙遠信眼角跟抽筋了一樣的跳動。
於是這好徒弟不客氣的就蹬了過去,夜闕君伸手就拽住她的腳踝往身下一拖,藍小玉鬼叫一聲臉就埋進了夜闕君的胸口,她的手才想摸向床頭柜子里的符籙。
夜闕君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藍小玉就放棄了,當著他面作對的意圖宣告失敗。
小閣樓的樓梯傳來蹬蹬蹬的聲音,「藍丫頭啊,你沒事吧?」剛回來的趙遠信許是聽見了二樓的尖叫聲敲敲門,「你在和誰說話呢?」
「啊,沒事趙叔,我和同學打電話呢。」藍小玉扯了個謊。
「可早點休息啊。」
恩恩,藍小玉保證著。
趙遠信下樓的牛皮鞋踢踏踢踏的,藍小玉一副防火防盜防色狼的表情護著自己的前襟。
「呵,」夜闕君看到了,居然學著她的口氣訕笑,「你有胸嗎?」
「……」藍小玉這口氣啊,就憋在心窩裡,「俗話說的好,不平胸,何以平天下。」她要面子的鬆開手大大方方,「喂,我警告你哦,非禮勿視!」藍小玉瞥著眼,「你要是敢亂來,我可就把你……」她突然笑得奸詐狡猾極了,「把你嘿嘿嘿了。」
「嘿嘿嘿?」夜闕君沒聽懂。
「就是,這樣,那樣,再這樣,那樣。」藍小玉擠眉弄眼的,燈光在她的眼瞳中幾乎流轉了一縷清光。
哦,有句話怎麼說的,人生一大爽,不就是看禁慾系嬌喘嗎。
夜闕君不置可否的表情。
藍小玉覺得夜闕君現在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個智障一樣一樣的,跟只鬼斗大半夜的嘴,她一定是空虛寂寞冷到極致了,一看到這傢伙,本來沒怎麼察覺的身體里那縷陰冷之氣似乎就開始不安分的遊走起來。
冷。
她拿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夜闕君那兩縷額角的黑髮就恰好落在脖子根,冰冰冷冷又撓得有些痒痒,很難得的,她居然像被這寒涼的溫度燙著了一般,臉都有些發燙:「你就不能先放開我嗎?」
夜闕君置若罔聞,只抬眼就看到床頭柜上的咒包,眼神中細微的變化轉瞬即逝:「這是嬰屍蠱製成的陰咒?」
藍小玉「咦」了聲,指著那玩意:「你知道?」這傢伙簡直可以媲美百科全書了。
「以蟲蠱為引,加之咒術,可比一般的東西更能致人死地,用嬰孩的屍體則是增加這咒的能力,原本能致病的,現在就可致命,至於施術者想什麼,不得而知。」
藍小玉一聽這傢伙居然還知道這玩意就趕緊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通。
「你想去南榮家?為了宋芷卉?」夜闕君突然笑了起來,滿不在乎的神情,就像在說藍小玉的多管閑事,「藍小玉,這世上冤死之人何其之多,活人都管不過來,更何況陰司鬼神。
」
藍小玉琢磨了半晌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可要我陪你去?」夜闕君歪了歪腦袋,態度突然變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藍小玉眯起眼,突然眼中流露一絲精光,一腳踹上了夜闕君的小腹,對方預料未及身體就被蹬翻在床上,藍小玉得瑟地「哈!」了聲,「騰」地翻身跨坐在對方身上,右手從袖中滑下一枚刻符的銅板「啪」摁在夜闕君的額頭上。
夜闕君神情變的莫名難測,居然毫無反抗的任由她肆意妄為。
藍小玉俯身欺上他的臉龐,這整個人可就差趴他身上了:「喂,你可老實點,乖乖把我師父的法鞭交出來,姐姐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哦,全形,畢竟長得帥不是你的錯嘛。」她還學人家耍流氓的樣子拍拍對方臉蛋,這感覺真是過癮到酸爽,現在可是她占著上風,不趁機吃點豆腐耍耍威風還是她藍小玉么!
「要是等師父他老人家回來了,別說我吃不了兜著走,你也沒好日子過!」她可不介意如何恐嚇威脅一隻鬼,開玩笑,這幾天她連孫道陵的法堂都沒敢回,就是擔心那老頭子莫名其妙出現逮著自己的小辮子。
聽到孫道陵的字眼,夜闕君的神色明顯有些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