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告別鹿城
沉默片刻,顧花微問:「你有什麼打算?」
鹿城看著她的眼睛,微微一笑:「自然是先找到她的靈魂碎片,剩下的再說。」
顧花微點點頭:「這樣也好,不過,你確定你能活那麼久嗎?」
鹿城:「這個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
顧花微翻翻白眼:「你以為我欠啊。」
鹿城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顧花微移開,沒讓他碰著,他無趣的垂下手,「我自然有能活著的辦法,只要我願意,等她不是什麼難事。」
他說的輕描淡寫,不過顧花微知道,這也就是說說而已,要說實際的,鹿城或許還有些困難。
「你去吧,要是實在是老的動不了了,你就回來,在這裡修鍊個十年八年,你還是可以返老還童,到時候還是青春美少年。」
鹿城:
「還有啊,」顧花微漫不經心的叮囑:「你最好多帶點金銀財寶什麼的,將來你去的地方,只要不是修仙之地,最缺的就是這種黃白之物,如果你去了很遠以後的未來,這些東西能讓你有更好的資源來找人。」因為那個時候,都是向錢看齊的時候了,雖然修仙者也不差法子弄到錢。
「我知道了。」鹿城的笑容淡淡的加深:「我準備了好幾個儲物袋,還帶上了不少寶貝,你不必擔心我。」
「還有秘籍什麼的你也帶上吧,說不定用得上,還有丹藥之類的。」
「我都帶了,」鹿城說:「我現在才發現你像個老媽媽,對我這樣的人還這麼善良,要不得啊。」
顧花微默默地翻個白眼,不想和這個要離開的人計較。
「那就好。」她伸手,故作大方的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雖然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見面,見面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不過,祝你好運。」
鹿城看了看肩上的手,眼睛里的笑容終於有了真是的顏色,他只是點了點頭,放下過往所有的憎恨和心結。
「你也會很幸福的。」他說:「我看得出來,他們都很喜歡你,雖然我嫉妒你們。」
顧花微放下手,鼻子朝天:「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鹿城第一次沒有惡意的嘲笑她:「你最好不要讓他看見你這麼不優雅,否則,我會質疑你們在一起的時間。」
顧花微瞪他:「你多慮了,他以前看過不少的,只會喜歡哪裡會嫌惡。」
鹿城笑:「那便好。」
看著他恢復成人畜無害的面目,有些純良,終歸讓她不適應,膈應啊,話說他的奸佞簡直讓她忘不了啊,現在裝純實在是太晚了。
想到他要走了,她才記起有些事還未從他那裡得到答案:「不過你把顧傾城怎麼了?」
提起那個壞事做盡的女人,鹿城的好心情並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還有些快意,「我讓玉寒恢復記憶了。」
顧花微呆,也就是說,玉寒現在已經知道曾經發生的事情了。
「玉寒會有辦法收拾他的。」鹿城笑的雲淡風輕。
顧花微揉了揉身上的雞皮疙瘩,「可是你是不是忘了,玉寒喜歡的是顧傾城,即便知道救他的人不是她,大概,他也是並不記恨她的。」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鹿城發出一聲嗤笑:「玉寒是愛她的嗎?不,他愛的只是她偽善的影子,現在玉寒的夢已經碎了,而且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毀了他的感情,甚至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玉寒便不會生氣嗎?」
「玉寒不僅會生氣,還會狠狠的報復她,沒有什麼能比玉寒現在的背叛更能傷她的心了,她會死的,死的很慘。而你這個受害者,只需要靜靜的等答案。」
因為,玉寒會用世間最決絕的報復來給顧傾城致命一擊。
顧花微縮了縮脖子,看著鹿城眼裡不曾散去的陰霾,暗地裡感嘆一句,最毒男人心啊!
惹到這種人,只能認栽了。
「那師尊呢?」顧花微真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你把師尊怎麼了?」
鹿城的眸光淡淡的撇向她,「怎麼,怕我把他殺了?」
「當然沒有,」顧花微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作為一代尊者,他這樣掛了,有點可惜。」
鹿城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即便,他對你做了那麼多慘絕人寰之事?」
顧花微:「你可以形容的不要這麼讓人誤會。」
鹿城:「哦,你忘了,他差點因為顧傾城把你給殺了?」
顧花微:「奇恥大辱,實在不敢忘。」那簡直就是她人生里最悲催的歲月沒有之一好嗎?
所謂的師尊讓她失望透頂,卻又帶著淡淡的釋然。因為,幸好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完美,否則,自己又怎麼遇見龍錦。
鹿城見她不聖母滿意的點點頭:「你記得就好。」
「所以,你究竟動手了沒?」
「動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閑不住!」
「不過。」
「不過什麼?」
「我沒有殺死他。」
「我只是讓他受了重傷,把他丟到月牙峰的峰底讓修為盡廢的他感受感受我曾經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罷了。」
顧花微:「你的惡趣味真重。」
鹿城:「多謝誇獎,不過沒個十年八年,他是上不來的,便是沒被妖物撕成碎片,等到他上來的時候,恐怕宗門也已經易主。」
顧花微:「你想的可真多。」
鹿城:「對於敵人,我一向想的很多。」
「你就不怕手上罪孽太重,天道懲戒?」
鹿城反而正色道:「正是因為不想滿手是血,我才沒有殺人。」否則他早就大開殺戒了。
只是不想無端的罪孽降臨在最重要的人身上,他一直在忍著而已。
顧花微:為什麼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好了,你要問的已經問完了,我也沒什麼牽挂了,我要走了。」鹿城直白的說出告別的話。
顧花微吸吸鼻子,心裡沒什麼感覺:「走吧走吧,如果成功了,記得給我來個消息。」
鹿城點點頭:「如果你還活著的話。」
顧花微:「你為什麼非要說這麼喪氣的話來詛咒我?」
鹿城:「下次見面,我想我會注意的。」
顧花微氣絕。
鹿城盯著她的顏容看了片刻,似乎想要永久的記住些什麼,然後將手心裡的深海紫貝珠猛地往樹林上方的空中一扔,在顧花微障目結舌的表情里,那深海紫貝珠竟然煥發出璀璨的光芒,在二人的面前化作一輛流光溢彩的淺紫色水晶馬車,氣勢花魅,流光溢彩似夢中之景。巨大的能量在空氣中赫赫渲染。
顧花微大驚,沒想到紫貝珠竟然這麼高大上,這是要王子駕著馬車去尋找命定的公主啊。
這個設定,一定是因為作者看過愛麗絲夢遊仙境!
「我走了。」鹿城飛身坐在了紫貝珠上,朝著顧花微笑了笑,「希望還能再見到你。」
「那你也一定要活著。」
鹿城含笑的揮手離開,漂亮的馬車飛速的朝著天空之上行駛而去,浪漫而遙遠。
顧花微忽然想起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他,大聲問:「你養著魔君的魔物是為了什麼?」
鹿城遠遠的模糊的回答:「我說是為了報仇你信嗎?」
顧花微:她應該說幸好是小白狼搶先了嗎?
如果真的是鹿城來做這些事,雲宗的下場絕對會凄慘十倍好嗎?
鹿城回眸對著她輕然一笑,笑容里諸多愛恨眷戀都消散如要,顧花微才終於肯定,他已經放下,她對著他笑靨如花的說再見。
須臾,馬車便憑空的消失不見。
顧花微知道,那是鹿城,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在空間跳躍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她也不知道。
不過,她很清楚,也許再見面要很久很久的時間,久到一輩子那麼長,不過,她有隱隱的預感,這不是他們最後的告別。
他們還會再見面的,在世間的某處,久別重逢。
告別了鹿城,顧花微的心情非常平靜,她決定找個地方靜下心來,分析分析那個能讓她想殺人的夢境。
她御劍而行,很快就找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山峰,那裡是臨近雲宗的高山,並沒有屬主。
她在山上找了個地方停下來,然後進入了玉扣空間。
她跑到空間里的書房坐下來,用筆在紙上塗塗抹抹,不停的寫字,最終她只寫下了兩個名字——小白狼&;龍錦。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龍錦時候的樣子,他蓬頭垢面,唯一雙血眸觸目驚心,之後他雖然恢復成了黑色,可是那次的記憶太深,她怎麼也沒這麼快忘記。
而小白狼,自始至終都是碧色的,如同湖光山色一樣的青綠眼眸。
如果不同的眼睛代表不同的存在。
那麼夢境里的便很好能辨認。
血眸是龍錦,碧眸是小白狼,他們同時出現在了她的夢裡,甚至主導了她的夢境。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花微想不清楚,有什麼問題當面解決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非要搞個讓人身心疲憊的夢出來?
還是說,這個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顧花微想到這裡,深覺自己的智商不過關,她起身在藏書閣外面的刺花邊上走了幾圈,然後坐在菟絲花繞著樹木編織成的鞦韆上搖了搖,然後毫無預警的進入了夢境。
這一次,她可沒前幾次智障了。
她決定看看他們這兩個混蛋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這麼無理取鬧,完全是在考驗她的耐心啊。
她一進入夢境,景色有變了,這一次可不是春天,也不是冬天,而是個金黃色的秋日。
周圍的草葉都變的金黃,偶爾小路上有幾棵血楓,紅的灼然,讓人移不開眼。
幾隻漂亮小巧的小動物在樹叢間穿過,景緻完美。
顧花微一路走到夢境里的山洞外,還沒有進去,就聽見兩道聲音,似乎在爭吵。
一道帶著未成年的孤絕,他說:「你最好死了那條心,她是我的。」
另一道顯然成熟穩重的多:「是誰的還不至於這般早下結論,你要知道,她愛的是我。」
「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黃,在夢裡,她可沒認出你來,她喜歡的是我!」
「哦,她也沒認出你呢,她並沒有喜歡上我們任何一人,你不需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需要自欺欺人?」第一道聲音笑的孤絕高傲:「我從不自欺欺人,我說她喜歡我,她就是喜歡我。」
「你真可憐,」另外那道聲音輕輕的嘆了口氣:「也就只有能在我面前找些寬慰,你若是真心喜歡她,也真覺得她是喜歡你的,大可不必同我賭這一局,我們可以去和她當面對質。」
想當初在魔界的結界處,他們大打出手,半生靈魂當然不是本體的對手,很快魔王就將他打敗了,他原以為憑藉魔族的心狠手辣,魔王是必然要吸收他的靈魂的,沒想到,魔王似乎並不在意半生靈魂的事情,反而用他的生來作為要挾,要和他打一個非常古怪的賭。
那就是,關於顧花微究竟喜歡誰的賭。
這樣的賭,誰輸誰贏根本就是分外明顯的事情,魔王占不到片刻的僥倖,可是,魔王還是義無反顧的下了這場賭。
他們將顧花微引進了幻境,同時變換成顧花微認不出來的模樣,讓顧花微根據本身的喜愛來確認這場賭局的答案。
但是夢境的時間是在不斷增長的,他們的外貌也在不斷的變化,顧花微也就沒有認出他們,但是賭局還未結束,他們互相都受不了了。
一是夢境需要消耗神識,對於顧花微的身體來說會有些傷害,這是誰也不願意的,二是,他們根本在顧花微的眼睛里看不出來她究竟喜歡的是誰,反而在顧花微一次一次出現的時候,發現對方和自己無一不同的時候,產生了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
彷彿,彷彿,那就是另一個自己。
他們相爭的一切好像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都是屬於自己的罷了。
這樣古怪的念頭一九,心裡就會產生一種抵禦的想法,繼而,無法遏制的爭執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