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菜場起風波

粘稠的蛋黃和蛋清粘在身上，牛二來不及多想，看著衝上來的幾個青年，連忙抓起散落的雞蛋就砸了過去。

也不管雞蛋是好的還是壞的，蛋黃蛋清亂飛，四處都是。幾個青年身上沾染了一片。

牛二起身哈哈大笑道：「他媽的，來啊，老子請你們吃蛋。不過你們給老子買單。來，不用客氣，再吃一個！對，還有你。」

上來一個就砸一個，上來兩個就砸幾個，不一會，一筐雞蛋就全部砸完了。對面的幾個人和牛二一樣，滿身都是蛋黃蛋清。

為首的青年頭中間染著紅髮，看樣子就像是被人在頭上劈了一刀。他伸手在臉上一抹，擦去滿臉的蛋清，怒氣沖沖道：「行啊，老子現在倒是想看看，你還有什麼可以扔的。」

趙威不過是一個混混，因為出手兇狠，在這片倒是有些名氣。手下也積聚了十幾個遊手好閒的青年。

平時沒事敲敲這邊店鋪的老闆竹杠，混口飯吃。這邊的店鋪老闆也都知道趙威的品行，不過一個個不想沾上是非，就花錢消災了。

這次花錢教訓牛二，趙威想都沒有想就接下了。一邊立威一邊拿錢，這種好事他沒有理由不做。

原本以為找個人惹事，然後上去就是幾棍子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牛二居然會耍潑。並且耍潑還挺有境界，就連他的身上都沾滿了蛋黃蛋清。

趙威拿著棍子快步上前，對著牛二就砸了過去。牛二身體一側，閃避開來，「他媽的，真的以為老子只會砸人嗎？那老子就讓你看看老子的拳頭。牛掰流星拳！」

雙拳閃電般的打出，最前面的一個青年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牛二一拳砸飛了出去。身體落在滿地的蛋黃蛋清上，就像是玩了一個漂亮的漂移，狠狠的撞擊在攤位上，一下子蜷縮了起來。

後面跟上來的兩個青年打得倒是不重，不過踩著滑膩的蛋黃蛋清，仰頭跌了一個狗吃屎。

牛二快步跟上，追著幾人就踢了起來，大笑道：「吃吧，多吃點。他媽的老子請客，絕對管夠。」

扭頭一瞥，牛二突然看到人群中躲躲閃閃的李飛，伸手一指，喝道：「小子，你既然敢找人報復老子，難道就不敢站出來嗎？」

李飛只不過是花錢找人動手，他根本就沒有想要自己出面。可是事情鬧大了，眼看著趙威好像還打不過牛二，他忍不住上前，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暗地裡給牛二一下子。

李飛沒有想到，剛出來就被牛二看到了。現在別說偷襲了，就是能不能離開都是問題了。

李飛有些不悅的看著趙威，轉頭瞪著牛二，深深吸了口氣，上前兩步道：「你說是我就是我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我只不過是路過，看到你這樣正好瞻仰一下。」

牛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雙拳突然的朝著趙威打了過去。「是嗎？那老子就讓你好好的瞻仰一下。」

趙威心裡一直都在後悔，後悔怎麼會接了這麼一個活。這不過是一個照面，手下的小弟就倒下了。不光是自己臉上無光，看這個樣子還得挨揍。

看著一旁不屑一顧的李飛，趙威更是一肚子怒火。好你個李飛，老子這是在幫你幹活，你卻他媽的不認賬。好啊，等回去老子再和你算。

趙威快速的朝後退著，看著牛二的拳頭就要砸下來，突然一把拉過旁邊的一個圍觀的人，擋在跟前轉身就跑。

牛二拳頭戛然而止，冷冷的看了一眼李飛，快步走到那幾個躺在地上的青年跟前，「老子也不跟你們啰嗦了，這些雞蛋還有老子的菜，你們看怎麼辦啊？」

一個青年連忙從身上摸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遞給牛二，戰戰兢兢道：「我們賠，這個當然是我們賠。」

牛二一巴掌打在了青年的頭上，大喝道：「你賠個屁啊，就這麼點錢能夠嗎？」

旁邊兩個小子連忙將口袋裡的錢給拿了出來，就連硬幣都放在了牛二的手中。緊張道：「大哥，就這麼多了，你就饒了我們吧。」

牛二算了一下，感覺差不多，將錢給了賣雞蛋的。看都沒有看那幾個青年一眼，轉身撿起地上滾落的食材就走。

對於李飛，牛二沒有搭理。在牛二的心裡，不管怎麼對他出手，他都覺得不是大事，可是要是對女人出手，那他就不會善罷甘休了。

沒走兩步，剛剛跑掉的趙威帶著一幫穿著灰色制服，頭戴大檐帽的人走了過來。

趙威指著牛二，對著最前面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男人，滿臉怒氣道：「就是他，太不像話了。撞到了我兄弟不說，還將這裡弄得亂七八糟。你們看看，這裡都成什麼樣子了。」

劉雄很是滿意的看了趙威一眼。趙威閉口不提其他青年挨打的事情，為的就是讓他有理由出手。

作為這一片的協管，劉雄沒少收趙威的好處。一直以來，趙威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事情相求，這次好不容易碰到趙威開口，劉雄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將之前的人情都還了。

趙威不給劉雄惹事，讓劉雄給上面的印象不錯，這陣子正準備轉正呢。

劉雄可不想轉正後再和趙威搞出什麼事情來，要不然他前面的努力就算是白費了。慢慢的走到牛二跟前，伸手指了指滿是蛋黃蛋清的地面，頤指氣使道：「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牛二看著劉雄，腦中不由得冒出一個畫面。那是他剛上初三的時候，誰都知道，初三對於要給學生來說意味著什麼。

牛二品學兼優，可是也沒有絕對把握說在一年後，一定能夠考進市重點高中。而當時學校大力提倡放學后的自學，推薦了一款學習機。

雖然也就幾百錢的東西，可是老牛頭那時候正好生了一場病，家裡一貧如洗。好在地里還種了一些菜，老牛頭就帶著牛二一起，拉著大車到鎮上去賣。

剛開攤不久，就遇到了幾個穿著灰色制服的人。他們說是要收錢，可是菜還沒有賣出去，老牛頭根本就沒有錢。說是賣了之後給，可是對方就是不讓。

老牛頭和對方理論，可是卻被幾人暴打了一頓，就連一車菜也被扣了。

這事牛二記憶猶新，如果說牛二有恨過什麼人，那就是穿著這些灰色制服的人了。雖然老牛頭和牛二解釋了很多，說他們不是真正的執法者，可是牛二卻一直念念不忘。

父母早逝，牛二從小就發誓不讓身邊的親人受到傷害。那個時候他沒有能力，可是現在不同了。

牛二不屑的看看劉雄，伸手指了指身後那幾個被打的青年，鄙夷道：「你怎麼不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又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劉雄擺了擺手，伸手又指了指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滿是蛋黃蛋清的雞蛋筐，板著臉道：「他們不歸我管，我管的是這些。好好說吧，念你是從鄉下來的，我會從輕處理的。」

牛二仰頭大笑起來，笑聲猛然一頓，雙眼如利劍般的盯著劉雄，聲音像是從冷庫里冒出，冰冷道：「從輕處理？呵呵，老子倒是想看看你怎麼從輕處理。雞蛋的老子砸的，人是老子打的，可是卻是他們先動的手。」

劉雄雙眉微微下沉，原本以為牛二就是一個土包子，嚇唬嚇唬就完事了。可是沒有想到牛二居然一點顏面都不留。

劉雄對著趙威飛招了招手，蹙起眉頭道：「這事你認為怎麼處理才滿意？」

趙威有了劉雄撐腰，膽氣壯了起來。指著那些被打的青年，狠聲道：「很簡單，兄弟們的醫藥費一定要給。不過劉隊長既然開口了，這個面子不能不給。這樣吧，給一萬塊這事就算了。」

牛二慢條斯理的從塑料袋拿出一個土豆，伸手遞了過去，鄙夷道：「老子就有這個，你要就他媽的拿著，不要就給老子滾蛋。」

這時不要說是趙威了，就是劉雄的臉也黑了下來。幹了兩年了，還從來沒有人不給自己面子。一個鄉下土包子居然當眾這麼說，頓時讓劉雄下不來台。

劉雄一把打掉牛二手裡的土豆，咬牙切齒道：「你當這是買菜呢？今天這事不解決，你就不要走了。」

劉雄一說完，站在門口的其他人就圍了上來。牛二不屑的瞥了劉雄一眼，邁步就朝門口走去。

「你們他媽的動手試試，你們要是敢動手，老子就讓你們躺在這裡。」

其他幾個穿著灰色制服的人看著牛二從他們身邊走過，不由得一個個看著劉雄，劉雄露出一絲陰沉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

其中一個穿著灰色制服，痞里痞氣的青年，一句話都沒有說，對著牛二的後背，揮拳砸了過去。

拳頭剛剛打出，牛二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嘭」的一聲，牛二連人帶手上的東西一起滾了出去。

青年微微一愣，他不明白牛二怎麼突然停了，並且還沒有閃避。如果之前趙威的兄弟都是牛二打的，好像不至於這麼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