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盛寧聞言眉頭一皺,很是不高興。
她那皇叔有多不靠譜她是清清楚楚的,不是流連花樓便是流連酒樓,雖已封王手中也握著一些兵權,卻整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
一有時間便歌舞昇平,飲酒作樂,一點出息都沒有。
若是她上次沒記錯的話,她去青樓抓白奕的時候,她這不靠譜的皇叔似乎也在吧?
想了想,盛寧眼底的寒光一閃,冷哼一聲問道:「你可知曉他們去了何處?」
「回公主,奴婢聽聞閔王殿下是約了將軍去逛同心湖了,說是此時的同心湖正是好風光之時,天氣甚好不去逛逛便是辜負了這大好的景色和時光。」
如畫將派來請白奕之人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說與盛寧聽。
盛寧聞言心中的不悅便又濃了幾分。
同心湖?
兩個大男人去逛同心湖,她怎地不知這二人還有這等嗜好?
莫不是找了幾個低賤的花樓妓子作陪吧?
如此一想,盛寧的臉瞬間拉了下來,眸光幽幽的看向院中,只見院中一朵開得正艷的花兒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擺著曼妙的腰肢。
收回目光,盛寧淡聲道:「為本宮換身輕便些的衣物,今日日光明媚,風光大好,本宮也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是,公主。」
如畫說著便快速的走到一邊的衣櫃里為盛寧找出了一件素色的玉蟬冰凝絲製成的衣衫,只見這件衣服雖然素凈輕便異常飄逸。
做工精良,絕無僅有。
一穿在身上盛寧便宛若一個清新高雅的仙子,渾身散發著靜雅的氣息,美艷中帶著些許儒雅之美,盛寧對這身衣服很是滿意。
便刻意的讓如畫將她的三千青絲挽起,隨意的插上一隻玉釵,整個人雖褪下了華貴的宮裝,卻多了一絲靈動的美,這樣的美似乎更自然更動人心魄了些。
盛寧看著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自己動手隨意的畫了一下秀麗的眉頭,看著自己白皙如玉的臉龐,盛寧還是決定不多做修飾了。
如此這般剛剛好,不化妝便更配這身衣物了。
一切就緒,盛寧才在如畫的伺候下換上了一雙綉著白色荼蘼花的錦布靴子。
此次出門,盛寧不想乘坐馬車了,太過招搖,是個有眼色的人出來便能猜測出她的身份。
想了想,盛寧便讓如畫去備轎。
轎攆從街道上穿過,世人紛紛猜測著這方才路過之人是何等身份,要知道,一般官家小姐出門乘坐的轎攆上都是有標誌的,是哪一家的小姐一看轎攆便能猜測出來。
而盛寧的轎攆除了奢華至極連半點標誌性的影子都沒有,眾人猜測之餘又不敢輕易得罪,全都看見轎攆便急急忙忙的躲開。
盛寧坐在轎中,用手腕撐著腦袋,煩悶的翻著手中的書籍,眉心蹙起,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就這麼出府了。
她這是為何?
就算那白奕真的勾搭了那低賤的花樓妓子又跟她有甚干係?
白奕......又不是沒跟花樓妓子同床共枕過。
一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去花樓抓住的那一幕,她就胸悶的厲害。
她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生病了嗎?
煩躁的低嘆一聲,腦海中靈光一閃,眼底閃過一絲肯定。
她明白了,她可是盛寧長公主殿下,白奕身為她的駙馬,便連娶妾都是不合規矩的,又怎能去那種低賤的地方辱沒她的盛名?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盛寧長公主殿下一點威嚴都沒有,連自己的駙馬都管不住,竟任由他流連花樓不知規矩。
這麼一想著,盛寧的心中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心裡也舒爽了些。
轎攆穩穩的停在同心湖畔,轎外傳來轎夫恭敬的聲音:「殿下,同心湖已到。」
「嗯,本宮知道了。」
盛寧說著,下意識想要將手腕伸出去,卻突然想到什麼蹙眉抿唇淡淡的掃了準備上前攙扶她的如畫一眼出聲道:「如畫,你先出去罷,本宮自己下轎。」
想了想又覺得似乎不太妥當,便再次出聲吩咐道:「你下去之後便喚本宮小姐便是,不必叫本宮公主。」
「是,公主。」
如畫說著愣了一下,見盛寧面露不悅之色便快速的改口道:「是,小姐。」
盛寧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走出轎攆之後,盛寧也沒再讓如畫攙扶著她走路,以往是穿宮裝太過厚重,不讓人攙扶著實在是很難抬腿,此時她穿得輕便,況且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還讓人攙扶著就顯得有些矯揉做作了。
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是鋪上了一層白色鱗片,閃爍著金白色的光芒,很是好看。
偶爾微風拂過,盪起的點點水波一層一層的蔓延開來,滾到遠處,很是討喜。
湖邊倒掛的垂柳,隨風擺動,微風帶著清香襲入鼻息,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盛寧的心情大好,嘴角不由揚起了一抹笑意。
回頭,對著如畫嫣然一笑,一陣微風正好拂過,伴隨著她的三千青絲和輕薄的衣裙一起舞動起來,她眉目彎彎的笑著,真是像極了欲要乘風飛去的仙子。
盛寧本就長得極美,是那種一眼便能讓人懷記於心永不能忘的美,這一笑更是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便連如畫都猛然怔住,忘記了呼吸。
「如畫,你說這同心湖真的那般神奇嗎?
傳聞說當微風拂過時折下一枝垂柳,若是此時有一人拿著桃花經過的話,兩人只要對上了眼便是一生都不能忘情的,你說這是真的嗎?」
此時的盛寧似乎拋切了自己尊貴的身份。
拋切那些煩惱和不悅。
此時此刻的她便只是她,此時的她不是盛寧,她只是蕭諾涴,原原本本的蕭諾涴。
盛寧的話音剛落,如畫忽然反應過來,倒吸了一口涼氣,大腦快速的迴旋了一下才突然想起來方才公主對她說了什麼,蹙眉咽咽口水,扯著嘴角回答道:「回......回小姐的話,奴婢也不知曉,但世人皆是如此說的,那便是真的吧!」
「呵呵,世人說嗎?」
盛寧低笑了一聲,隨手摺了一隻垂柳,不甚在意的回頭,突然眸光定住。
只見一身穿素色衣袍的男子正站在不遠處一瞬不瞬的緊盯著盛寧,而他的手中拿著一枝開得艷到極致的桃花。
他俊美無雙的臉龐上滿是激動,似乎又極力的壓制著快要滿溢而出的情愫,嘴唇緊緊的抿著,便連拿著桃枝的手都帶著幾分顫意。
他緊盯著盛寧,盛寧也同樣緊盯著他。
他的手中拿著桃枝,而她的手中握著垂柳。
一切就仿若傳聞那般美好,時間靜止,似乎一秒就能到白頭。
最終,還是赫連策先回過神來,臉色微紅,臉上快速的閃過一絲不自在的情緒,快速的俯身拱手向盛寧行了個禮,清潤溫和的聲音從他寬厚得當的口中溢出:「微臣參見長公主殿下。」
盛寧呼吸一窒,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狼狽,臉色變了幾變之後,才調整了一下呼吸,扯著嘴角僵硬道:「世子不必多禮,起身吧!」
微臣,長公主,世子,多禮?
多麼刺骨的字眼啊!
曾經的他們相約著要一起到白頭,盛寧記得那時她看了幾本話本迷戀上了那些江湖兒女的愛恨情仇便每次纏著赫連策,讓赫連策帶她去闖蕩江湖,圓了她的俠女夢。
赫連策總是調笑著說她貴為公主,怎能甘做草莽,雖是調笑,但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他們彼時還是彼此的阿策哥哥和涴兒,現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氣氛尷尬了一下,盛寧心裡悶得難受,剛想抬腳離開,身前便傳來了赫連策溫柔中帶著關切的聲音:「涴兒,許久未見你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