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傻住
是吧,所以,她還要笑著面對人生。
只燕墨,再也不想見他了。
門,又被敲響了,相錦臣皺皺眉頭,「什麼人?」
「相爺,皇上派我們來帶相爺去天牢,請相爺現在就出發。」
聽到門外的人的話,相錦臣這才不舍的放下夕沫的身體,「夕沫,我去看看我哥,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我哥,我放不下他,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去見他。」
「錦臣,不用你送我,外面的人會抬我回去的,你去見他吧,有時候想想他也可憐,還不是從小就被灌輸了復國的大業的,可其實,誰當皇上又能怎麼樣呢?只有國泰民安百姓安樂了才是最好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後悔做過的每一件事。」
還是拗不過相錦臣,他不讓人抬了那擔架,就直接的小心翼翼的橫抱著她把她送回了住處,然後急急忙忙的就趕去天牢了,眼看著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夕沫的心卻怎麼也平復不下來。
這個時候應該是燕墨和鳳婉兒的洞房花燭夜了吧,燕康沒有來看她,那就一定是在清心閣里湊著熱鬧。
燕墨真狠,連看她一眼也沒有。
他的心真的這麼狠嗎?
驀然的想起太液池邊他不顧一切救自己和小珍兒時的畫面。
不可能的,燕墨怎麼會那麼心狠的不來看她呢?
即使是對她沒有了愛,可是,至少她還是他孩子的娘。
一瞬間,她真的就覺得這個真的不可能。
可是,清心閣里的嗩吶聲,還有那個漢子告訴她的話,那些分明都證明著燕墨的心裡已經沒有她了。
眼開眼睛,閉上眼睛都是太液池的那一幕,她怎麼也無法揮開。
看著身邊正酣睡著的小珍兒,她的心飛了。
她突然間的想要親眼去看看那行將要洞房的男女,她不相信那是燕墨的所為。
越想越是這樣以為,悄悄的爬起來,渾身都是痛,強忍著才沒有發出聲音,知夏趴在床邊睡得正香,讓知夏睡吧,她想一個人去,這樣看到的知道的才是真實,這一刻的她就是不相信燕墨會那麼的無情。
大概都是去看熱鬧了吧,所以廣元宮裡的人所剩無幾,讓她可以悄悄的就走出了自己的房間而不被人發現。
夜色闌珊,到處都是火紅的燈籠,那代表著的是喜慶,就象當初她與相錦逸的大婚一樣,可她與相錦逸的大婚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她從來也沒有當真的。
一步一步,費力的走出了廣元宮,然後向著清心閣而去,平常要走上一刻鐘的路,她卻足足走了少半個時辰,額頭都是汗,渾身的衣裳也都被汗水浸濕了,她忍著堅持的走向清心閣,就是不相信,越想越不相信燕墨會是那樣的人。
一路上,從前的過往一點點的浮上心底浮在眼前,他說過他是愛她的,他也在記憶里的最後一刻不顧一切的救了她。
清心閣越來越近,嗩吶聲還是響亮的吹奏著,扶著一株樹粗喘著氣,她累得真的要走不動了。
卻是咬著牙,奮力的走到清心閣的大門前,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她曾經在這裡住過呀,那時,還有梅妃,可現在,梅妃早就沒了,那個殺死梅妃的人現在也還沒有抓到,這才是她的遺憾呢,可什麼事都是不能急躁的,到了該揭曉的時候就揭曉了吧,她再急也沒有用。
門兩邊的兩個小太監立刻就攔住了她的去路,「什麼人?站住。」
她一笑,她穿了這身知夏的衣服是真的穿對了,以至於兩個小太監並沒有認出來她,「哦,我是浣衣局的,我來取明天要洗的衣服。」她記得她住在清心閣的時候,每天都有浣衣局的人來收要洗的衣服的,急中生智就這樣的說了。
「那快進去吧,取了就出來,別耽擱了明天洗衣服。」小太監立刻就放行了。
她慢悠悠的踱進清心閣,努力不讓自己傷了的身體讓身後的小太監看到,只要能進去,那就很容易看到燕墨和鳳婉兒了。
可當夕沫走進清心閣的時候,卻突然間發現這裡的一切都如從前,根本沒有半點的變化,甚至連大婚該有的裝扮都沒有,只有院子里的幾個人在吹著喜慶的嗩吶。
怎麼會這樣?
燕墨是想要一切從簡嗎?
可就算是再從簡,這裡的布置也要比清心閣外的更象是大婚的樣子吧,可現在沒有,這裡的所有都如從前,沒有半點的改變。
夕沫的心困惑極了。
燕墨這是在做什麼?
可,整個清心閣都是冷冷清清的,一路上連個宮女都沒看見。
這哪裡象是大婚的樣子。
越發的懷疑了,步履也越發的快,燕墨,快告訴她他在做什麼?
她聽著心口勃發的跳動,心是那麼的亂,她在害怕,在擔心。
可具體怕什麼擔心著什麼,她卻不知道。
越走越近她從前與燕墨一起住過的那座小院子,如果他在,他必是要住在這裡的。
推開了院子的門,卻寂寥的還是沒有任何的喜慶意味。
院子里,海棠花樹下坐著兩個宮女,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進來。
「聽說皇上這招還真是管用呢,讓藍夕沫真的以為燕墨是變心了是娶了婉兒了,從此讓她心死了。」
「可不是嗎,聽說她剛知道的那會兒的確是很傷心,可是很快就釋然了,畢竟,誰都知道六王爺從前最喜歡的就是鳳婉兒,所以六王爺娶鳳婉兒也屬情理之中的事情。」
「唉,也不知道六王爺是不是還活著,失蹤了那麼久也不見蹤影。」
「是呀,受了重傷,再落入水中,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就是怕藍夕沫知道了會痛不欲生,所以,皇上才想了這個法子讓她死心,皇上對藍夕沫倒是真的很特別的。」
「那又怎麼樣,總是他六哥的女人,而六王爺也是為了烈焰國為了他的皇位而落水失蹤的,他怎麼也不能覬覦六王爺的女人的。」
夕沫怔住了。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她怎麼也不相信這兩個宮女的話的,可現在,她知道了,這就是事實。
原來燕康根本沒有找到燕墨,是為了讓她死心才故意的演了這一齣戲。
燕墨,他怎麼可以失蹤了那麼久?
知道他不是再迎娶婉兒,一瞬間,她的心底苦辣酸甜,什麼都湧上來了,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了。
忍不住的蹣跚的走向那兩個宮女,嗅著海棠的香,她在努力的讓自己心境平穩,「你們剛剛是說這清心閣根本沒有婚禮,一切都是皇上的主意,而六王爺失蹤至今還沒有找回來,是不是?」
「啊,藍小主,你……」那其中的一個宮女聽見夕沫的話立刻就嚇的跪了下去,「藍小主怎麼來了呢?」
「別怕,你們只要告訴我實情,我是不會說出是你們兩個告訴我一切的。」
「謝藍小主枉開一面,是的,一切都如小主子所說,六王爺根本沒有與鳳姑娘大婚,他失蹤了,一直也沒有找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皇上為這事已經急的徹夜不安了。
她知道了,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就說明他還有可能是活著的,鳳婉兒不是也在失蹤了許久以後又回來了嗎?
原來,燕康是想絕了她的希望,讓她以為燕墨是娶了鳳婉兒的。
可她,卻知道了。
燕墨什麼也沒有做。
再想起太液池邊他奮不顧身的救自己時的畫面,她的心頓時的充滿了希望,阿墨,他一定是活著的。
輕輕的轉身,來時腳步的沉重,此刻卻已經輕盈了許多,心底里就是一個信念,他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
從清心閣回到廣元宮,一路上心早已平復了許多,謝謝燕康的好意,可她,更想要知道真相,她不會哭,她只會一直的給燕墨祝福,讓他一定要活著。
坐在床前看著小珍兒,眸中一半是淚一半是笑,苦樂參半,這才是人生,此時的她已經大徹大悟。
什麼也不說,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不怨燕康,也不怨他人,一切皆是命,就象當初她怎麼也嫁不成慕蓮楓一樣,兩次欲嫁,兩次都沒有嫁成。
身子,慢慢的好了起來,她也越發的沉默了,燕康隔三差五會來看她,可是那笑意卻是牽強的。
找不到燕墨,誰的心裡也不好受吧。
夜裡,正睡得香,卻有聲音低低的響在她的耳邊,「夕沫,宮裡要出事了,你隨我離開吧,我會帶著你娘還有小珍兒一起離開的。」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夕沫看到了相錦臣,剛想要說話,穴道便被他倏的一點,讓她瞠目的看著相錦臣什麼也說不出來。
身子被扛在了相錦臣的肩頭,她才發現小珍兒早就已經不見了,被相錦臣帶著越走越遠,廣元宮很快就被拋在身後了,「夕沫,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帶來我哥,咱們一起離開。」
她傻住了,手扯著他的衣角怎麼也不肯鬆開,不能說,可她還有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