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如同地獄的人間煎熬 　　

說到此處，趙貴妃的笑著的，可那笑無比的苦澀，悲涼，讓人都不敢去直視，哪怕的看一眼，都覺有無數根針不斷的扎著心頭，痛徹心扉的疼。

沈藝彤雖然未經歷過如此欺騙和背叛，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身為女人還是能夠理解幾分的，特別是心裡有了一個人之後，能夠想象得到幾分，被自己最愛的人欺騙，而且是從最開始就欺騙起。

所有的情，所有的幸福，所有自己仰仗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陰謀算計，這就等於整個人生都崩塌了，要怎麼面對，這沈藝彤想象不出來，若是換做自己，真不知道該要如何。

「這個時候她才完完全全的從夢裡醒了過來，原來她的一場美夢從一開始就是被欺騙編織的，從寵妃去世那日起，表哥就在籌劃這件事，心裡從來就沒有過她，當見到她后，雖然不是很像，但就這幾分也是足夠了的。

對於此，姑母半分不知，心中與她一樣還是高興的，以為是親上加親，直到皇上那日將她看成寵妃才恍然大悟，可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了。

表哥把他們的後路都給斷絕了，姑母也只能瞞著她，若是她沒有發現，也許就會一直欺瞞下去，可無奈，一切就是那麼的巧合，紙保不住火，燒毀了她原本還能自我欺騙的美夢。

這讓她無法接受，她去質問表哥，達到目的的表哥半分不懼，只說會補償她，會給她皇后之位，會給她趙府一世榮華。

所有的情誼，與他而言都不過是利用，利用完了，補償幾分就算是恩典了，她就當該滿心歡喜的接受。

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夢境之中完全相反的表哥，她的所有徹底崩塌了，她第一次罵了他，因此被打入了冷宮，她想要尋死，可連死都做不到，表哥需要趙家，威脅她如果她死了，趙家也會跟著一道陪葬。

表哥登基為帝，要她為後，她不願，這是她最後能夠反抗的，但為了讓趙家安心，給了貴妃之位。

這些年來，表哥對她也許是有那麼一分虧欠，又或許是為了其他，對她也算是放縱，由著她如何，可心早就死了，人活著就是行屍走肉，在這如同地獄的人間煎熬，生不如死，只是一天一天的數著日子過，王妃，你覺得這樣的日子，好過嗎？」

趙貴妃輕描淡寫的詢問，彷彿就是說完了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然和問沈藝彤的感想一般。

可看著這般平靜的趙貴妃，沈藝彤的心裡卻是揪疼的，只有心死透了，沒有半點生氣可言的人才會有這般的淡然。

「如此活著，過的哪裡是日子。」雖然不能完全的感受趙貴妃的感受，可就聽她說的，這樣的日子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煎熬，無比的煎熬。「只是，娘娘，您將這個故事告訴我，是要拿這個故事幫我們嗎？可這樣的故事若是傳了出去，不僅僅是皇上聲名狼藉，娘娘也……」

雖然這件事里趙貴妃從頭至尾都是受害的，可憐之人，可這說出去，她到底是勾引先皇的人，在這樣的古代，誰也不會去在意她背後的原因，只會說她如何如何，而文官言官也都會大做文章，口誅筆伐之下，她如何能好過。

「王妃不必擔心本宮，這不過就是一個故事，一個遙遠的故事，與本宮無關，本宮也不會聽到那些話。」趙貴妃淡笑著，抬起眼看著閣外在陽光之下越發嬌艷的花，眼裡有了一絲光芒，似垂死之人最後看到那充滿希望的光芒一般。

看到趙貴妃這樣的眼神，再想著她方才的話，沈藝彤頓時明白過來。「娘娘要……離去？」

沈藝彤沒有把話說明，但彼此都知曉這離去是何意。

「王妃不也說了，如此活著哪裡過的是日子啊，她當初活著是為了趙家，後來是為了姑母，如今姑母以去，趙家也沒有她要護著的人了，還留在這世上煎熬作甚？太後去了，是不想看到兄弟最後的廝殺，而我，是時候解脫了。」

看著趙貴妃說話間眼底浮起了一絲眼見著就要解脫的輕鬆，沈藝彤勸說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對於趙貴妃來說，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而在這宮裡，每一處都在述說著她過去的傷痕，如此這般，真真是死才是解脫。

「王妃，王爺走來了。」正是兩人相顧無言的時候，站在閣外的露芝喊道。

順著從另一邊開著的門望出去，看得到顧明淵正從院門處走進來。

「故事說完了，王爺也來了，本宮就不多留王妃了。」趙貴妃站起身來，彷彿一切真的就是閑聊之下說了一個故事。

沈藝彤緊跟著站起身來，福身行了一個大禮，感激道：「謝娘娘給了這個故事，娘娘放心，我定然不會辜負娘娘的心意，物盡其用。」

「本宮相信，本宮見到王妃的第一眼就與王妃覺得投緣，覺得王妃與本宮一樣，不過如今看來，王妃與本宮不一樣，也希望真的不一樣。」趙貴妃說著眼色漸深，有些期許，有些擔憂。

這樣的話，這樣的眼神，讓沈藝彤覺得疑惑。

可還不等她問上一句，趙貴妃就淡淡點頭一笑算作告別的邁步往閣外走了。

轉過身，看著她的背影，在這百花齊放的院子里閣外的清冷，整個世間都已經是春日了，只有她，終年在那寒冬之中。

這一別，就是永遠了。

「彤兒與趙貴妃聊了什麼，無礙吧？」走進閣內，看著沈藝彤看著趙貴妃遠去的身影遲遲收不回神來擔心的詢問。

「不僅僅是無礙，對於王爺與我來說，還是一件大好事。」沈藝彤說著轉過頭來，可眼裡實在難有幾分喜悅之色，反倒全是苦澀。

「好事？」看著沈藝彤這般模樣，顧明淵實在難以想象這是什麼好事。

「王爺不是說不知皇上虧欠貴妃娘娘什麼嗎，方才貴妃娘娘與我說了一個故事，王爺定然也想要聽。」

沈藝彤苦笑著將方才趙貴妃的故事對顧明淵娓娓道來，故事說完，顧明淵的臉上也是難以展露喜悅來，哪怕這對於他們來說真真是一件能夠走出如今逆境，狠狠打擊皇上的好事，但……

「趙貴妃這事本王依稀也曾查到過一點，卻不曾想到，背後竟是如此齷蹉。」就是顧明淵都沒想到當初的皇上竟然能夠做出這等事來，難怪父皇在最後一刻將皇位傳給了他。

「權利誘惑之下，毫無人性可言。」人性在皇上的自私和對權利的追求之下簡直是不值一提。「太后出殯之後，我想貴妃娘娘應該也就……王爺，我知曉，此事知曉了之後查起來定然極快，最好是儘快解決眼前的逆境，但算我求王爺，能不能等貴妃娘娘入土為安之後再將這事爆出來？」

雖然沈藝彤知道在權利之爭之下就應該利用好每一件事，這件事在趙貴妃還活著的時候爆出來是最好的，但是，實在於心不忍。

甚至在趙貴妃死後爆她的屍首隻怕也得不到善待，所以，她自私的想要求顧明淵，至少等到她安葬下去，這事雖然會讓她被人辱罵，但也不至於開墓，也算給她一許寧靜。

「就算彤兒不求本王也會如此做，趙貴妃這是在幫本王，本王絕不會卸磨殺驢。」伸出手，拉過沈藝彤的手，微微握了握讓她安心。「走吧，馬車已經備好了，咱們回府。」

看著眼前對自己寵在手心之上的顧明淵，沈藝彤心中因趙貴妃生出的苦澀消散了不少，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容來，也將趙貴妃最後說那句她不明白的話拋之腦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