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雕塑

()當門被拉開，林麟趾頓時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陽光中，他感受著這種久違的溫暖，同時也在深深的疑惑。

外面分明還是夜晚，為什麼這裡會有陽光出現？而且，如果說這些金色的光線就是陽光，那麼照射到身上時，為何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感。

待眼睛充分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后，林麟趾向著門外看去，入眼即是金燦燦的一片，彷彿外面的整個空間除過陽光之外便別無他物。

他注意到旁邊的丹尼爾表情並不是很驚訝，反而有著一絲瞭然。

「看來，你並不是如你所說過的那般，對這裡一無所知！」林麟趾說道。

「哦？」丹尼爾回過神來，不置可否。

林麟趾說：「如果你不知道，又怎麼敢貿然就將這扇門給打開。何況就所謂在外界，一切關於不夜城的話題都屬於禁忌，這又怎麼可能。只要有一定的途徑，要得知其中的具體情況相比並不會有多難。」

丹尼爾向前邁出一步，踏入無邊的金色，回頭說道：「你錯了！」

「什麼？」林麟趾眉頭一皺。

「過來！」丹尼爾招招手，待林麟趾也走出門來時，他說，「關於不夜城的話題在外界是禁忌，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就比如，要等你走進這扇門，也就等於是已經進入不夜城后，我才敢跟你談起關於它的事情。」

「也就是說，在外面時你不說，並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不能說？」

「也是，也不是。」

兩人邊走邊說著，丹尼爾的這句話，讓林麟趾聽得有些糊塗。

「我承認不夜城，哦，不對，應該說是對『以諾之城』有著並不多的了解，那是因為我的童年，就是在這裡度過的。」丹尼爾語出驚人。

「什麼？你童年是在……」林麟趾難以置信，在丹尼爾尚且年幼的時候，他應該還是一個人類，而不夜城是只有實力達到男爵之上的吸血鬼才能進入的地方。如果丹尼爾並沒有說謊，那麼他怎麼可能以人類的身份，在不夜城度過自己的童年。

「感覺很不可思議？」丹尼爾笑著攤攤手，說，「其實不足為奇，之所以會這樣，只因為我與你，或者說與你們大多數都不一樣，我……是純血族！」

「純血族？」林麟趾懵了，一個疑問還沒解決，另一個卻又接踵而至，此時他的腦子充滿著問號。

「你不知道純血族是什麼意思？」丹尼爾皺眉，說，「你不是在開玩笑？」

林麟趾搖搖頭，表示自己確實不知。

「噢！天吶，怎麼可能！」丹尼爾拍拍額頭，說，「好好，無知並不是你的錯，看來我得給你普及一下常識。所謂純血族，就是成為吸血鬼的方式，並非通過傳統的初擁，而是由父母正常的生育。」

他一解釋，林麟趾恍然明白過來，女性吸血鬼的受孕率是極其低下的，而顯然丹尼爾就屬於是其父母經過無數次嘗試過後，所創造出來的少有的奇迹。

作為純血族，能夠享受到的特殊待遇之一便是可以在不夜城度過童年。不過當其十二歲時，就必須離開前往外界生存，直至實力達到男爵才能再次返回。

「既然你在不夜城生活過十二年，那麼……」

「拜託！」丹尼爾打斷林麟趾的話，說，「在你二三十歲的時候，對於自己童年的經歷，真正能夠記起來的會有多少？」

林麟趾換位思考，關於童年能夠回憶起來的，確實只有些零星的畫面。

「對了，更正一點，不是不夜城，而是以諾之城。」丹尼爾補充道，「不夜城那是在外界時的說法，而這裡真實的名字，是以諾之城。」

林麟趾不解，剛想發問，眼前卻驟然一暗，原來他們已從那團金燦燦的光芒中走了出來。陽光變得不那麼耀眼，不過更顯得自然，林麟趾抬起頭來，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道城門之下。

看著由石磚砌成的城牆，以及大開著的雙扇鐵門，林麟趾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座宏偉的古城池。而更應景的是在城門口還站著兩位守衛，不過他們身上的穿著可並不像是粗鄙的守衛，反倒更像反應歐洲中世紀題材的影片中，那些高貴優雅的貴族。

上穿緊身外衣，披圓弧形披風，下身則是瘦腿褲與長靴，腰間帶有佩劍。林麟趾看著這一切，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了拍電影的片場，他轉過臉看向丹尼爾，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丹尼爾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名守衛，說：「我倒是有點印象，在這裡人人都穿的跟中世紀時的貴族似的，也不知是哪些有古怪嗜好的人規定的。」

其實仔細一想也情有可原，實力變態的吸血鬼哪一個不是活過上千年的老怪物。而老傢伙們迷戀一下下他們那個時代的事物，亦無可厚非。甚至他們沒要求所有人的裝扮恢復至原始時期，而只不過停留在了中世紀，這都已經算是萬幸。

守衛們自然也發現了他們的到來，兩人走過來，其中一位貌似熱情地說道：「啊哈……終於又有新人前來，歡迎！歡迎！」

「新人，你們是哪個氏族的？」另一位要直接很多，問道。

「阿薩邁！」「邁卡維！」

「新人，跟我來，帶你們去見貝吉大人。」對視一眼，由后說話的守衛帶著林麟趾二人向著城內行去，而另一位留下來的，則待三人轉過街角后，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迅速跑去。

跟在守衛身後疾行，林麟趾看到其後背綉著的圖案是一根紅色權杖。

丹尼爾注意到他很好奇，解釋道：「那是梵卓氏族的族徽。」

一路行來，所看到的建築其風格有羅馬式的，有哥特式的，總之，就像是在進行一場中世紀建築的華麗展覽，令人目不暇接。

在吃驚與欣賞之餘，林麟趾不忘問起「以諾之城」的來歷，而丹尼爾所做出的解釋，卻是一段傳說故事。

傳說中，當該隱帶著神的印記，從孤寂的『諾德之地』返回他的兄弟，即賽特（夏娃第三子）與其子民所創造的世界時，受到了隆重的歡迎。

因為他的強大，人們崇拜者他，於是請求他統治他們的偉大城市，原初之城。

但是儘管如此，該隱心中依舊滋長著孤獨。深入骨髓的孤獨之種生根發芽，長成一朵黑暗之花，經由召喚惡魔，傾聽耳邊低語的智慧。

他在自己的血液中看到了無邊的力量，他學到了製造自己子民的方法，他知曉了它的力量，決定去擁吮那些最接近他的人，並實施了。

一位年輕的男人，以諾。賽特血脈中最受恩寵的一個，該隱佔有了他，令他陷入黑暗擁吮的纏繞。如此，該隱造就了以諾，並將原初之城命名為「以諾之城」。

「難道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原初之城？」林麟趾有些不相信。

丹尼爾攤攤手，看來他也不怎麼相信。

……

「愛德華，好消息，有位邁卡維氏族的新人。」說話的正是城門前的另一個守衛。

對面的愛德華靠門而站，聽到這話后眼前頓時亮起。他從口袋中掏出錢袋，數出十個血晶幣扔給守衛，然後問道：「他現在在哪？」

守衛接過錢來，眉開眼笑，說道：「剛被帶去城主府，你快點過去，不然……」

「好！好！」愛德華也不等他說完，就徑直向著城主府奔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

疾行二十來分鐘，他們被守衛帶到中心廣場，一路來所見到的行人很少，而無一例外，均是中世紀貴族裝扮。

當來到廣場，一處噴泉將林麟趾的注意力瞬間吸引過去。

那其中跳動、湧起、飛濺著的不是清澈的水，而是鮮紅的血液。一隻巨大的蝙蝠雕塑，浴血而立，它收攏著翅膀，雙腿修長，顯得優雅、詭異，卻並不猙獰。

空氣中瀰漫著誘人的血腥味，而在巨大蝙蝠所踩著的巨石上，刻有一行醒目的英文：「www.bxwx.orgwww.bxwx.orghesun!」

丹尼爾似乎有所觸動，他輕聲將這句話念了出來，林麟趾聽到后，不由愣住。

他抬起頭，看著空中那輪刺目的紅日，喃喃道：

「每一個吸血鬼，都渴望在陽光下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