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冥想、精神力
()林麟趾痛呼一聲，他感覺瞬間腦袋都要裂開似的。那種疼，就猶如有人拿著把鐵鎚，然後將一根燒紅的細長鋼針硬生生地釘入他的頭頂。
睜開眼睛，林麟趾表情有些猙獰，他雙手抱著腦袋，試圖要將所戴著的頭盔扯掉。
愛德華當然捨不得自己精心製作的「精神力頭盔」毀在林麟趾手上，他早有準備，一把牢牢抓住林麟趾的手，將他按倒在床上。
「冷靜一點，林，深呼吸深呼吸！」愛德華出聲安慰道。
林麟趾呼出一口長氣，漸漸平靜下來，他心有餘悸地說：「愛德華，先讓我把這個頭盔摘下來，好嗎？」
起身坐在床沿，摘下頭盔，林麟趾盯著愛德華，沒好氣地說：「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你一直招不到夥計了！」
愛德華摸著光頭，訕笑著欲言又止。
林麟趾也已緩過勁來，他微微一笑，說：「有什麼話就，別藏著掖著。」
「那個……」愛德華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是，這……才是剛剛開始，所以……」
林麟趾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重新調整過來，他半開玩笑地說：「愛德華，我現在發現，自己是稀里糊塗地上了你的賊船啊！這不行，老闆，我要求加薪！」
這夥計剛剛才開始工作，便嚷嚷著要加薪水。老闆愛德華看著林麟趾，苦笑不已，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雖然他沒親自體驗過精神力被抽取時的感覺，但從林麟趾和以往那些僱員的反應來看，肯定是極其之痛苦。
林麟趾現在沒有直接拂袖而去，而只是提出來要加薪酬，這在愛德華看來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
看他一副在認真考慮的樣子，不過是開開玩笑的林麟趾說道：「喂！你不會是當真？我就隨口一說。」
「不！」愛德華骨子裡還是個老實人，他說，「林，我想了想，提高薪酬確實是個合理的要求，畢竟這裡的工作……這樣，我們重新簽一份合約，將你的月薪提升到120怎麼樣？」
看到林麟趾搖頭，愛德華有些慌了，急道：「那130怎麼樣？我知道在理查那兒或許你可以拿到150，但我這裡現在生意畢竟不太好，所以……」
「不不不……」林麟趾打斷他，笑道，「愛德華，既然合約已簽，我是不會反悔的，你用不著給我提高工資。放心，我會老老實實給你工作一年的，不過……」
看到林麟趾臉色一肅，愛德華正色問道：「不過什麼？」
「第一，在這一年間你要教我認字，我雖然會講英語，但卻是個文盲。」
「這個簡單。」愛德華點頭答應，但有一就有二，他洗耳恭聽。就這短短時間的相處，他覺得林麟趾也不會提出什麼太過分的要求。
「第二，愛德華，你要向我保證，這種抽取精神力的方法沒有任何的後遺症！」
「林，這點我敢保證。之前在與僱員解除合同時，他們都不放心於是和我立下字據，如果有任何後遺症的話，我有責任進行賠償。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來找過我，由此證明這種方法它是無害的。」愛德華笑著說，「還有第三嗎？」
再有第三條要求，就未免太有些得寸進尺，林麟趾好笑地伸過手去，說：「希望這一年裡，我們相處得愉快，老闆！」
愛德華愣了愣，也是笑著伸出手，兩人握住。
「愛德華，你是個好人，但似乎並不適合做一名老闆。」林麟趾打趣道。
「曾經理查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愛德華笑著摸了摸光頭。
看他並不在意，林麟趾也就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本來他是想說，如果老闆是理查，剛才肯定不會主動提出來要給僱員加薪。因為合約已簽，僱員只能按照上面所要求的履行職責。如果意圖違約，那麼老闆完全可以去裁判所進行裁決，不出意外自會勝訴。
林麟趾毫不懷疑理查就會這樣做，但愛德華……
「好了，頭盔給我，我再試上一試！」林麟趾主動要求道。
正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有些東西要比多付幾個血晶幣更加珍貴，比如說愛德華所表現出來的真誠。
……
如果只是忍受精神力被抽取時的那一瞬疼痛，想必任何一名吸血鬼都足以勝任，但顯然更加重要的不在於此。
理髮是一個持續性的工作，需要魔力不間斷的輸出，而魔力全憑林麟趾這個幕後工作者的精神力來激發。這就要求林麟趾一直得處於冥想狀態，不能有絲毫的分神。
所以這已不僅僅是簡單的忍受疼痛的問題，而是林麟趾他必須忘掉疼痛，即使是真有一根燒紅的鋼針被釘入頭頂，他也不能被分去任何的心神。
在腦海那片白茫茫的世界，他要忘掉一切，無悲無喜，無愛無恨，無痛無傷，無物無我，然後去放任靈魂自由地翱翔。
這才是真正的冥想。
……
時光荏苒，轉眼半年。
愛德華理髮店正常營業已有三月余，每當有顧客前來，林麟趾就會進入地下隔間。當愛德華扯動拴在雜物櫃后的一根血線，而使得地下隔間中另一端的鈴鐺響起時，林麟趾便戴上「精神力頭盔」，準備冥想。
在此之前，他會先給這次要用到的魔力蟻，倒一袋人造血。
隨著林麟趾進入冥想，鏈接魔力蟻觸角與「精神力頭盔」的血線便會變得半透明起來，這預示著有精神能量正在傳輸。水晶球內剛剛飽食過血液的魔力蟻還未來及高興，就突然感覺到一股它最為忌憚的精神力在靠近，於是自然而然，調動起體內的魔力試圖抵抗。
魔力蟻另一根觸角上連著的血線，會因有魔力通過而流光閃爍。上面的愛德華看到后，便挑選相應的理髮工具，開始為顧客服務。
這就是整個理髮店的工作流程，除此之外，林麟趾每天還需要用愛德華所說的方法，去鍛煉精神力。
每次精神力被抽取后的昏昏沉沉與大腦撕裂般的疼痛，以及鍛煉精神力那種方法的極端枯燥，是之前的夥計所無法忍受，從而最終選擇退卻的原因。但是這一切的一切，林麟趾不僅堅持了下來，而且做得格外出色。
精神力的鍛煉效果顯著，這反應在冥想所產生精神能量的強度，並且冥想的同時，也相當於是對精神力進行鞏固與凝練。兩者相得益彰，形成良性循環。
半年來不知疲倦的努力，如今林麟趾在精神力方面進步斐然。更可喜的是精神力的鍛煉似乎也加快了他整體實力的提高，體內那隻無形之左手，小指末節和中節已均變成血紅。
期間雖說見效始終不大，但他也從未放鬆過對九字真言的開發。
總之，這是充實的半年。
……
對以諾之城內陽光的新鮮感過去后，吸血鬼們還是更習慣於在黑夜出沒。這條南街每當夜幕降臨，便會燈火通明，行人倍增。自然在這個時候，理髮店的生意也就開始忙碌。
在以諾之城，理一次髮的價錢可是不低，稱得上是暴利。是故對於大多數吸血鬼來說，理髮是件極其奢侈之事。而所謂的生意忙碌，其實一晚最多也就十數位客人，當然如果再多一點的話，即便林麟趾能夠堅持住，那些可憐的魔力蟻也恐怕是吃不消。
這天，當拂曉降臨，勞碌一晚的林麟趾在稍作休息后，便開始鍛煉精神力。
方法是愛德華教給他的，一副塔羅牌，隨意抽出數張從左自右看一遍，記下后閉眼，於腦海中浮現出剛才的畫面，再想象著將它們從右往左一一抹去。
塔羅牌由二十二張大阿卡那牌和五十六張小阿卡那牌組成，起初林麟趾鍛煉精神力所抽取的是圖案較為簡單的小阿卡那牌，數量也不多。
小阿卡那牌分為四種花色，權杖、星幣、聖杯、寶劍。每種花色又分從1到10的數字牌，以及僕人、騎士、皇后、國王組成的人物牌。它們有一定的規律，所以並不難記住，但如果其中再夾雜大阿卡那牌的話，難度將瞬間大為增加。
如今林麟趾進行的是全牌訓練，似乎已經到達極限，在十七張牌這個數量上，他遲遲難以突破。今天同樣是如此，林麟趾撇撇嘴結束訓練，跟愛德華打聲招呼后，走出理髮店向著一處酒家走去。
現在已是正午時分，他跟丹尼爾有約要在那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