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意

()文有蝙蝠頭的裸背男子洒然離去，他右手上沾滿來自愛德華傷口的血跡。

男子抬起手，伸舌輕輕添了一口殷紅的鮮血，笑得十分耐人尋味。

……

「愛德華，你沒事？」丹尼爾從人群中躥出來，上前扶起愛德華。經常往理髮店跑，一來二去自然也跟老闆關係熟了不少。

「我……我沒事，我沒事……」愛德華傷口已漸漸癒合，但仍心有餘悸，看著文身男子早已消失的空曠街道怔怔出神。

丹尼爾輕輕摟住他的脖子，笑道：「沒事就一起去，決鬥快開始了。林他不跟我來，那咱們倆正好湊個伴！」

「我……我……」剛剛經歷過這種事，愛德華已全無再觀看決鬥的心思，正打算返回理髮店去。然而他賴不住丹尼爾的強拖硬拉，只能是滿臉苦笑地繼續朝著角斗場走去。

「對了，剛才那人是誰？」走著走著丹尼爾問道，僅僅是因為有人擋著他的路就狠下殺手，而縱觀旁人反應，似乎也均是敢怒不敢言，這足以說明那名文身男子的身份不同尋常。

愛德華壓低聲音，有些后怕地說：「你看到他後背的那個文身了沒？」見丹尼爾點頭，他繼續說道，「在以諾之城內，文有那種文身就說明其身份是隸屬於裁決所的血之裁決。」

「血之裁決？」丹尼爾皺眉，說，「名字倒是挺有氣勢，但就算他是裁決所的，也不至於如此囂張！」

愛德華微微搖頭，說：「血之裁決人員總共不過二十六人，但其大多數成員，可是在血族最混亂時期的千年聖戰中存活下來的凶神惡煞，實力沒一個低於伯爵的。」

「千年聖戰中存活下來的？怪不得會……」丹尼爾微微愣神，顯然是聽聞過些什麼。

「現在，你知道如果違反以諾之城內的法則后，即將面臨的會是什麼了？」聽到愛德華這句話，丹尼爾設身處地的一想，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

「原初」酒館，林麟趾與理查面對面而坐。

「生意？什麼生意？」林麟趾猜不透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理查將一張血色卡片狀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緩緩地推到林麟趾面前，林麟趾低頭一看，是張面值1000的晶卡。

每個血晶幣10克重，1000個便要足足二十斤，雖說以吸血鬼們的力量倒並不在意這區區二十斤，但攜帶總會是個麻煩。所以在以諾之城內，還流通有大面額的晶卡，按理說既然有晶卡，就該有個晶卡與血晶幣兩者隨時自由兌換的金融機構，但以諾之城林麟趾現在也差不多逛了個遍，卻從沒有看到過。

看著面值1000的晶卡，林麟趾不為所動，他好奇地看著理查，準備聽聽他要說些什麼。

用錢從以往愛德華所雇傭過的夥計口中買得情報，這是理查的慣用伎倆。正是通過此種方法，他知道了魔力蟻，知道了精神力頭盔，知道了魔力提取的整個過程。

而最近他也終於花大代價說動一位愛德華理髮店的前僱員與他一起做實驗，但結果卻是，如果沒有那個所謂的精神力頭盔，精神力的提取根本就是妄談。

於是他有了新的計劃。

「我要那個精神力頭盔！」理查對林麟趾說道。

林麟趾一驚，隨即大笑：「我想你找錯人了，你想要精神力頭盔，該去向愛德華付錢定做才是，而不是……」

「我是什麼意思，你應該知道！」理查打斷他。

「我想，我可能不知道！」林麟趾調侃道。

「價錢，還可以再商量！」理查說著又拿出一張面值1000的晶卡，推了過來。

林麟趾看都沒看一眼，說：「你打錯主意了，我是不會……」

「五千！」理查也是豁了出去，他接連拿出三張晶卡來。

被誤會為是在坐地起價，林麟趾很無奈，他不耐煩地說道：「收回你的錢，先不說我不想賺這筆錢，就是想賺，頭盔那也不是我想拿就能拿到的。」

在理查看來，林麟趾既然說這番話便表明其已動心，五千血晶幣是他之前的底線，這麼一個說不定會是雞肋的頭盔，究竟值不值得他付出更大的代價？

就在理查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加價時，林麟趾已起身拍屁股走人，離開了酒館。

走在空蕩蕩的街道，林麟趾腦中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情。

其實就魔力提取技術的應用，他跟愛德華之前已談到過好幾次。在他看來，魔力僅作理髮之用顯然太過不值，它應該在更多的方面得到更廣泛的運用。

一個人老實，也就意味著他固執，愛德華正是這樣。或許他以前之所以會成功正是憑著這一股子執拗，但最大的優點也往往亦是最致命的缺陷。愛德華其本身顯然沒有意識到他自己的創造是多麼得難能可貴，他的思想始終局限在一家小小的理髮店，很難再有所突破。

而對以諾之城還不夠熟悉的林麟趾，在魔力應用方面也是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來，他們兩個人守著這麼一隻可能會下金蛋的母雞，卻是無從下手。

但理查不同，雖然林麟趾對他的了解並不多，卻也知道這是個具有靈敏商業嗅覺的傢伙，而他也具有典型的商人習氣――唯利是圖。現在他再一次地盯上愛德華的研究成果，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等等！」就在林麟趾快走到理髮店前時，後面突然傳來理查的聲音。

轉過身，看到理查疾走過來，林麟趾皺起眉頭，剛想說讓他不要再糾纏自己時，卻見其將一個小小的瓶子塞了過來。

林麟趾下意識地接住，還未來得及發問，他就一句話都不說地轉身離去。

「喂！」林麟趾叫道，「這裡面是什麼？」

理查消失在街，角沒有回話。

瓶子並不透明，林麟趾拔出瓶塞，放在鼻下輕輕一嗅，頓時血腥撲鼻。

「血？」他微微一愣，隨即恍然驚覺，「難道說，這是……愛德華的血？」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瓶血給扔掉，然而在好奇心的作祟下，他最終還是留了下來。既然瓶子是理查塞給自己的，那麼很有可能便是愛德華的血液，但究竟是不是，還得試過才知。

理髮店的門上著鎖，想來愛德華應該是去了角斗場。

林麟趾開門進店，徑直走到卧室那邊，揭開地毯露出地窖門來。這裡以及地下他經常工作會用到的那扇隔間的門，愛德華都給他設定了許可權。

也就是說林麟趾用他自己的血液也可以打開它們，但此時他卻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輕輕的將瓶塞拔開。

一滴殷紅的血液從瓶口緩緩滴落，林麟趾心裡有些莫名地緊張起來。隨著血液精準地滴入門上那隻小蝙蝠的嘴裡，下一刻，就見地窖門慢慢地打開。

這一小瓶，果然就是愛德華的血液，甚至林麟趾還親口嘗了嘗，是辛摩爾氏族無疑。

走進地下，打開最裡面的那間隔間，精神力頭盔並不在這裡，而是鎖於他處。

靜靜地坐在床鋪上，林麟趾若有所思：理查既然已經得到愛德華的血液，那麼他趁理髮店無人時親自前來盜取，豈不更加簡單，但他卻不惜花費高價來雇傭我……這傢伙，行的是一石二鳥之計啊，不僅想得到頭盔，還要讓我替他背黑鍋……

「哼，我豈能讓你這麼容易就給算計了！」林麟趾冷笑，他起身打開瓶塞，將那瓶愛德華的血液隨手倒入一個裝有魔力蟻的水晶球。

水晶球內的魔力蟻正昏昏欲眠，沒想到突然天降甘霖，頓時它精神一振，張開大口貪婪地食用起來。

今天的食物，似乎比往常的，要更加美味！

收起空瓶子，林麟趾伸著懶腰，正準備躺在床鋪上歇息一下。

「林，你在幹什麼？」

心中一驚，林麟趾猛地轉頭看去，只見愛德華正站在隔間的門口，臉上笑容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