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低頭

()從一處隔間走到另一處隔間。

林麟趾進去之後，看到六個披著長長披風的吸血鬼，圍著圓桌而坐。

「圓桌會議？」林麟趾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圓桌沒有主次席之分，故圓桌會議代表著一種平等的理念。

雷恩隨意在一處空位坐下，林麟趾能感覺到在座那六位吸血鬼的身份肯定都不簡單，他一時有些躊躇，不知自己該不該也一起坐下。

「坐！」雷恩發話，他才敢坐下來。

其他五位長老還在詫異地盯著林麟趾看，納丁?梵卓則因為之前見過，已經有心理準備。

他乾咳兩聲引起眾人注意力后，說：「下面我們就開始談談薩哈前輩的……」

「等等！」布魯赫氏族的長老打斷他的話，不善地盯著林麟趾問道，「他是誰？」

眾人看向雷恩，希望他給大家一個答案。

雷恩卻不答，反而看著布魯赫氏族的長老，反問道：「你是誰？」

「阿舍利?布魯赫，第七代血族。布魯赫氏族長老，擁有資格入席密黨高層會議。」他的潛台詞是雷恩帶進來的林麟趾，沒有資格入席會議。

雷恩嘴角不屑地彎起，指了指林麟趾，說：「他也有這個資格，這點你們以後自然會知道。」

以雷恩的身份，說出來的話自然是分量十足，其他長老們看向林麟趾的眼神變得更加好奇起來，而只有阿舍利沉默著，低頭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那下面就請雷恩前輩談談事情的經過！」會議主持者納丁說道。

「目標因為喬治?勒森魃的突然出現趁機逃走，而喬治被我擊成重傷。」雷恩淡淡地說道，「不過靈杖已經被我奪了過來。」

林麟趾暗暗瞥了他一眼，心裡暗道這傢伙說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

「喬治被您擊成重傷？」一位長老駭然說道。

早有傳言雷恩這個第五代血族中的佼佼者，實力已經直追第四代，更甚之有人說其尊長薩哈都不是他的對手，但這一直都未得到過確認。

而如果雷恩所言不虛，那麼不僅他個人的實力，剛剛有大將隕落的邁卡維氏族，其整體實力都要重新評估。

「我只是偷襲得手。」雷恩並未隱瞞，說，「不過即使是正面交手，結果也依舊不會改變。」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才暗暗鬆了口氣，至於後面半句，大家卻並未當真。

「雷恩前輩，既然您說靈杖已經得手，那麼能否拿出來讓我們一觀？」一位長老說道。

雷恩眉毛一挑，說：「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這位長老一愣。

「我為什麼要拿出來給你們看？」雷恩這話一出，眾位長老臉色均變。

「雷恩前輩，既然是在會議中，還請您配合一下。」納丁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雖然雷恩比他們地位實力都要高，但此刻他們代表的已並非是個人，而是各自的氏族，顯然不能容忍雷恩如此**裸的蔑視。

「我記得這所謂圓桌會議的首要原則，就是角色對等？」雷恩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嘴角泛起他標誌性的，帶著幾分嘲意的微笑。

「是的！」納丁應道。

「既然如此，大家的身份都平等。」雷恩說，「你們又哪來的權利，要求我將戰利品拿出來供你們參觀？」

眾人臉上一僵，面面相覷。

坐在角落的阿舍利突然出聲，說：「您難道不覺得以您，或者再加上您旁邊的那位，你們兩人的意見凌駕於我們六個人之上，這有些太說不過去了嗎？」

他話一出口，卻出人意料的並未獲得眾人響應，反倒是他旁邊一位相熟的長老推了推他，小聲在其耳邊說道：「你糊塗啦，現在是在開會。」

阿舍利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

「有意思！有意思！」雷恩突然出乎意料地大笑起來，將坐在他旁邊的林麟趾嚇了一跳。

「布魯赫氏族的傢伙，竟然試圖讓我少數服從多數。」雷恩盯著阿舍利，眼神很是耐人尋味，「可別告訴我，你剛才忘了圓桌會議的『非人數優勢』原則。」

圓桌會議最重要的兩大原則，就是角色對等和非人數優勢。

圓桌會議不能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來進行裁決，因為那不可能讓人信服，而且結論也常常錯誤。「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裡」，這是參會人員最喜歡拿來做調侃的話。

在血族中，只有各個氏族互相進行交涉時才採取圓桌會議模式，本氏族內部的事務，自然不會用這種效率低下的方式。然而有一個氏族例外，那就是學者之氏族布魯赫。

布魯赫個人實力強大，而整個氏族卻如同一盤散沙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們決策任何事務，都採取圓桌會議模式。不可能所有的人意見達成一致，特別是在信仰觀念最複雜的布魯赫氏族。於是他們對於任何事情，花費大量的時間，卻始終都無法定奪下來。

而就在方才，阿舍利這位布魯赫氏族的長老，本應該最恪守會議原則的他，竟然試圖去違背，這不能不說，是令人大跌眼鏡。

阿舍利面色微變，訕訕一笑，陷入了沉默。

雷恩卻不準備放過他，咄咄逼人道：「就剛才你如此反常的表現，是不是該做出番解釋？」

阿舍利抬頭看著他，眼神閃爍不定。

雷恩裂開嘴笑著，笑得有些殘忍，說：「我給了你機會，希望你能把握住。」

阿舍利冷哼一聲，說：「既然你可以因為角色對等原則而不將靈杖拿出來，那麼我也可以不做出任何的解釋。我承認，你的實力要比我們高出很多，但這並不代表著你可以因此而無視我們的意見。」

「你如此慷慨陳詞，意圖煽動眾人對我同仇敵愾，究竟想要掩飾什麼？」雷恩輕輕舔著嘴角，就像只飢餓而終於尋到了獵物的野獸。

他緩緩起身，慢步向著阿舍利走去。

阿舍利僵坐在位子上，身體彷彿被一種莫名的能量所束縛，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本來若有所思，冷眼旁觀著的五位長老也終於覺察到阿舍利的異樣，他們難以置信地看向雷恩，眼神中充滿了驚愕。

「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你浪費了我給你的這次機會，那麼……就這樣！」來到阿舍利身前，雷恩俯視著他，說道，「不過我允許你，美麗地死去。」

阿舍利聞言滿眼的絕望，他面孔一陣扭曲，竟然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雷恩用念力擊碎了他胸中的那顆心臟，然後割下頭顱，從始至終，他都毫無反抗之力。

「現在，你們還有心情來欣賞靈杖嗎？」雷恩嘲弄地笑著，將阿舍利的頭扔在圓桌中間。

看著桌上那張布滿血漬，卻精緻異常的面孔，林麟趾這才明白過來。他看著另外五位神色各異的長老，突然很想笑，密黨高層會議中竟然混進來一位魔黨茨密希氏族的吸血鬼，這無疑是將他們自個的臉給丟了個精光。

雷恩的目光掃過每一位長老，冷哼一聲，出門而去，林麟趾自然是連忙跟上。

會議室中，五位長老面面相覷，都十分的汗顏，久久無語。

其中一位長老終於忍不住好奇心，伸手蘸了一點濺在桌上的血液，嘗過後嘆道：「三等侯爵。」

「果然，他的實力，相比已是大公爵了……」

之前雷恩那句並不將喬治?勒森魃放在眼裡的話，他們都還清晰地記得，此時回想起來，不禁無言。

實力要想從公爵提升至大公爵，其難度之大，一定程度上無異於那三道「天塹」，因此就有著「小天塹」之稱。如今血族中實力能夠達到大公爵的，只有最古老第四代血族中的寥寥數人。

雷恩的橫空出世，卻不知對於整個血族，都將意味著什麼。

……

林麟趾跟在雷恩身後，問道：「現在應該沒我什麼事了？」

公爵以下，皆為螻蟻，雷恩回味著這種大公爵實力所帶來的暢快，臉上不由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他之所以拿去靈杖，失蹤整整一晚，就是進行實力上的突破。而靈杖的神奇之處，也終是沒有讓他失望。

雷恩轉過身來，說：「我走了，你自便。」

「那麼再見，不送。」林麟趾說著身子微微躬下，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光頭有種特別的人格魅力。

雷恩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似乎你終於懂得了什麼叫禮貌。」

林麟趾微微一笑，也不再跟他犟嘴。

「學會低頭，是好事。」雷恩說完轉身離去。

林麟趾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說：「我低頭，是為了爬得更高。」

「你明白，那就好！」雷恩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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