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找上門的同類

()夕陽西下，剛剛被染紅的雲彩，漸漸地開始褪色。

夜幕即將降臨，黑暗一點點地吞噬著整個天地。

作為夜生活的一大象徵――酒，也紛紛亮起門口的霓虹燈，準備營業。

張婕的「心縈」酒，主打藍色調。藍色的桌椅藍色的燈光，天花板上還吊著的魚形地裝飾物，這使得坐在酒就彷彿是置身於海洋之中。

隨著大學生的返家，酒生意自然是蕭條了很多。張婕作為老闆卻也身兼著服務員，專職服務員就只有林麟趾一人，在他來之前張婕都是請學生來此兼職的。

這只是一家小酒，經營對象主要是學生，自然用不著請調酒師，再說張婕她也請不起。

學生喝酒，一般都是要的啤酒。特別是夏天，鮮美但不易保存的扎啤可謂是大受歡迎。

張婕站在台里，拿出手機看了看，並沒有林麟趾請假的簡訊，但也不見他本人來上班。

以前他可從未遲到過。

酒門被推開，嘻嘻哈哈走進來五個大學生模樣的人，在比較靠裡面的位子大大咧咧地坐下。

「您好，請問要點什麼？」張婕牛仔褲配襯衫，顯得很是幹練，她輕輕將酒水單遞給幾位客人。

「扎啤，先來上兩桶，一盤瓜子。」這位客人說著轉頭跟同伴商量了一番，又說：「六個杯子，再來兩個色盅，六個色子。」

張婕給他們一一將所點的東西上齊全后，重新回到台。

酒門又被推開，張婕看過去，發現進來的人是林麟趾，不禁笑容變得燦爛了幾分。

「不好意思，張姐，我來遲了！」林麟趾抱歉道。

張婕聳聳肩，笑道：「沒事，身體好點了嗎？」

林麟趾點點頭，走進台與她站在一起。

「餃子好吃嗎？」張婕問道。

林麟趾一愣，飯盒中的餃子他根本沒有動過一口，喜歡吃餃子對於他來說好似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他當然不能如實回答，揉了揉鼻子，說：「嗯……挺好吃的，飯盒我忘記帶了，明天再還你。」

「嗯，不急的！」

今晚生意還是不行，當第一桌客人都喝得雲三霧四，酒也重新要過數次后，才有第二桌客人進來，而且還只是一個人。

這位客人穿著普通，戴著一個鴨舌帽，進來時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

林麟趾待他在一張桌位做好后，拿著酒水單上前，微微躬身問道：「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

客人摘掉帽子，露出滿頭的金髮。

林麟趾能看出來那種發色不像是染出來的，他瞬間都想轉身逃走。對於西方人他如今心中已有陰影，只要看到便覺得他們便是吸血鬼。

但當他看到客人仰起的臉時，這種衝動卻立時煙消雲散。

眼前這個外國人，長得實在是……用醜陋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他整個臉都扭曲著，就好像是一個臉形的雪糕，放在烈日下暴晒過後，再重新冷凍。他這幅尊容讓人看到第一眼后，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否則晚上恐怕都會因此而做噩夢。

「一桶扎啤，兩個酒杯，謝謝！」這位外國客人的中文說得著實不錯，字正腔圓。

「好的，請您稍候！」

當林麟趾反身去準備客人所要的酒水時，張婕偷偷摸摸地對他說：「天哪，那個人長得可真嚇人，他是外國人？」

藍色燈光下，遠遠看去那位客人的金髮並不分明，所以張婕不是很肯定。

「應該是！」

林麟趾將扎啤與酒杯緩緩放在客人面前，然後躬身道：「十五塊錢，謝謝！」

客人從口袋中掏出一張被揉得皺皺巴巴的百元大鈔，遞給他后卻突然邀請道：「不知能否請你坐下，一起喝一杯？」

林麟趾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他拒絕道：「對不起，這裡並不提供陪酒的服務。」

「哦？」客人似乎明白了過來，擺擺手，說，「那算了，請你告訴那位台的女士，剛才嚇到了她，我很抱歉。」

「好的……什麼？」林麟趾眉頭一跳，台離此處有五六米之遠，而張婕跟她嘀咕時聲音可以說是壓得很小很小，況且酒音響還放著歌曲。

林麟趾感覺事情開始詭異起來，難道眼前的這位外國人，真的也是吸血鬼，世界上最丑的吸血鬼？

就如電影動漫提到吸血鬼不會談及他們參差不齊的牙齒，所謂吸血鬼無一不是英俊到令人髮指的程度，這點似乎也值得人懷疑。

起碼林麟趾自己的長相，依舊是普普通通，並未因為成為吸血鬼而變得較之前更加英俊。

「你是怎麼聽到的？」林麟趾盯著他，眼中含著警惕。

客人笑了笑，說：「現在能陪我喝幾杯了！」

分明是一個人，卻要了兩個酒杯，很明顯他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林麟趾如此想著，反身向張婕說明后，坐在了客人的對面。

他將找零從桌上推了過去，問道：「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我叫凱米?諾費勒。」客人沒有理會桌上的錢，給自己和他都倒上滿滿一杯扎啤。

林麟趾自然無法從他的名字中聽出什麼來，只是微微點點頭，說：「我叫林麟趾。」

「林麟趾？」凱米在問明究竟是哪三個字后，好奇地問道，「你們中國人的名字一般包含有特殊的含義，不知你的……」

林麟趾摸不清他的意圖，說：「我的名字取自《詩經》。」

「《詩經》？哦……這個我聽過，能否具體說說？」

林麟趾不好拒絕，便滿足了他的好奇心，說道：「《詩?周南?麟之趾》：麟之趾，振振公子，於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於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於嗟麟兮。」

接著未等凱米問及，他就將個別難懂的字眼解釋了一遍：「『定』意思是額頭，振振則是誠信而仁厚，至於公子、公姓、公族，意思分別是國君的兒子、孫子以及同族。」

凱米點著頭，說：「你是麒麟的腳趾，那麼你的父親，就是麒麟，難道他叫做林麟？或是林麒麟？」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較不得真。」林麟趾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他沒有耐心再拐彎抹角，於是單刀直入地問道，「凱米，你究竟是何來歷，找我到底要幹什麼？」

凱米沒有急於說話，他舉起酒杯，輕輕呷了一口，說：「禮尚往來，你說了自己名字的來歷，想不想也聽聽關於我名字的故事？」

林麟趾皺著眉頭，只能是默認。

凱米放下酒杯，說：「我想對於諾費勒，這個我的姓氏它背後的故事，你一定會非常的感興趣。」

「哦？」林麟趾不置可否。

「諾費勒，屬於血族十三個氏族之一，也就是說，擁有這個姓氏的我，與你一樣，也是吸血鬼！」凱米說著，咧嘴露出他因被兩顆鋒利犬牙擠壓，而變得參差不齊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