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百般維護
冬日的皇城被大雪點綴,卻並不影響這裡的繁華,寬近百步的街道兩邊儘是店鋪商坊,行人往來商賈如雲,店家叫賣迎客,繁華熱鬧,到不愧為一國都城。
「今日停了雪,到也算難得的天氣。」憶兮雖與往常一般著了白衫,可這次卻是男裝,一頭青絲垂於腦後,雖身形嬌小了些,但還算是一個清秀的小公子。
凜跟在她的身側,一襲黑衣如常,卻未接半句話,他並不好奇今日她回去哪裡,因為不管何處,他皆會相隨。
「凜,這裡離城北還有些距離吧!若是走過去,會花多長時間啊?」憶兮打量著街市,卻也隨意的問道。
微微蹙眉,上次亦是在城北遇襲,對那個地方凜自然要敏感些。「小姐去城北作何?」
「縫合的線該拆了,而且我亦想學習些中醫了。」憶兮回答的理所當然,這三年哥哥都過問她有時怪異的行為,但一提及學醫,便被哥哥不留情面的拒絕。
府中的軍醫更是對她敬而遠之,有的甚至聽到她的聲音就立馬溜了,彷彿她是什麼瘟疫般。
上次救的那老者既然是醫師,又不受將軍府限制,應該不會拒絕自己吧!更何況,自己還救過他的性命呢?
「小姐……」
「噓!叫我憶兮,便是你不習慣,也得為我這身行頭想想吧!」憶兮打斷她的話,眼底亦竟是打趣。
凜一愣,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陪她繼續走著,可看這個腳程,真到了城北,也得大半天了。
而就在此時,幾匹駿馬快奔而過,帶起煙塵飛揚,馬上幾個年輕人呼嘯揚鞭,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讓路,他們卻絲毫不曾減速。
憶兮微微蹙眉,抬眸望去,卻也見為首之人錦衣玉袍,光鮮神氣可當看清那人面容時,額間亦不由掛了幾條黑線。
剛想拉凜離開,卻不料他們便這樣衝過去,還來不及避開,卻只覺腰間一緊,便也被帶到安全地帶。
凜眸光微寒,卻見其中一人猛提馬韁回身立住,卻是夜梓逸,他笑意不減,竟有有些驚喜。「憶兮,竟然是你?」
憶兮剛想離開,卻不想聽到這樣的聲音,微汗,卻也轉身,乾笑道:「是我啊!好巧。」
倒不是怕見到夜梓逸,而是她今天是有事的好嗎?
「你竟還有這身打扮?我剛剛差點就沒瞧出你來。」
「呵呵,我也沒想到會遇到你啊……」
「剛從上林苑回來,到獵了不少獵物,正想著去五味居嘗嘗,你要不要一起?」
憶兮抬眸望去,雖不曾見過,但看衣著亦知道是些仕族閥門子弟,難怪會這般不知收斂,而他們馬上皆拴著不少獵物,看來的確所獲頗豐。
「我就不去了,我還有事……」
「是嗎?」夜梓逸想也未想,便也翻身下馬,對身後的諸人揮手道:「你們先走,去五味居吩咐他們做了野味,點了酒菜都記我賬上。」
那幾人到也不奇,抱拳行了禮,卻也打馬離開。
「喂,你不隨他們一起去嗎?」憶兮有些無語,看了一眼隨即停下的不少侍衛,白了一眼這養尊處優的小王爺,要知道她真的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甩了哥哥的眼線,他倒好,還帶一大票人。
她是去葯廬,又不是去打劫,這樣下去,立馬就會被哥哥抓回去的。
「你不是有事嗎?我自然要留下來陪你,這才夠意思。」夜梓逸說的理所當然。
「可是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帶上你啊!」夜梓逸雖與她交好,但並不知道自己行醫的事,她也不想讓他知道。
而話一處,這小王爺到真的不樂意了。
「什麼事情不能帶上我,卻要帶上一個奴……」奴字出口,夜梓逸亦是一愣,卻也慌亂改口。「卻要帶上他的。」
他也不知道,一個堂堂王爺,為什麼非要去在意一個奴隸,但就是不爽了。
這樣的話語並非第一次,凜到沒覺得什麼,倒是憶兮微微駐腳,正色道:「逸王爺,我說過,凜是我的朋友。」
朋友……
凜微愣,這樣的回答,也不是第一次聽到……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他最重要,行了吧!」夜梓逸撇過臉,不再說話,大步朝前走著。
憶兮也一陣無語,這人,都這般大了,說話做事還如小孩子般。
「啊!」尖銳的聲音響起,三人皆是一愣,夜梓逸只覺胸口一痛,望著那被丫頭扶著的奇裝異服的女子,剛想開口訓斥,卻不想被那丫頭先開了口。
「你眼瞎啊!沒看見前面有人嗎?」公主要有什麼事,她可擔待不起。
錯愕,震驚!憶兮和凜相互對望,隨即很是艱難的憋著笑,這郢霧敢如此謾罵夜梓逸的,怕也只是眼前的人吧!
夜梓逸也是愣了三秒,望了望身後憋笑的憶兮,更是大怒。「大膽,你竟敢如此對我說話?」
「這般說話都是客氣,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出了事你十條命也不夠。」那丫頭依舊沒有絲毫退讓,要不是二王子吩咐不能讓人知曉身份,她早讓人抓他回去了。
「你放肆!你可知本……」
「平卉,別人無禮,你怎麼也這麼沒規矩?」那女子側眸撇了一眼身後的丫頭,望了望面前的男子,低聲的開口。
「你!」夜梓逸也是氣急,定神,這才望見那說話的女子,這女子容貌倒也較好,一身衣衫雖不似郢霧,卻又華麗無比,腰間頭上也都佩戴了許多的掛飾。
微微蹙眉,卻也道:「你們不是郢霧的人?」
夜梓逸清澈的眸子劃過一絲疑惑,雖知曉半月後的宮宴會有使臣到訪,難道會是她們?可不是還有段時間才來嗎?難不成已經進皇城了?「本小姐會屑做郢霧人?」不答反問,女子嘲諷開口。
「也是,郢霧的女子向來溫婉嫻熟,確實與姑娘不同。」憶兮緩步上前,這女子這般態度確實讓人有些不爽,凜也緩步跟上。
「你是何人?本小姐可未與你說話。」那女子挑眉打量了眼前的白衣之人,目光卻也落在她身側那抹黑衣之上,眸光微頓。
雖衣著普通,卻也掩蓋不住那俊逸到極致的容顏,而最讓人移不開眼的,卻是那雙幽深的眸。
掃過其他兩個男子,女子亦是一笑,挑釁道:「他是你的奴隸?」
「他是我的朋友。」憶兮語氣微寒,奴隸二字,是她這些年最忌諱的詞。
「你當本小姐這般好忽悠嗎?」女子嘴角輕呲,走到黑衣男子面前,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你們兩皆身著玉牌,便證明是仕族子弟,仕族子弟是不可能同寒門交朋友,唯一的解釋,便是奴隸。」
那女子淺步走著,卻也到憶兮面前,朱唇輕啟,卻也一字一句道:「本小姐看上他了,你開個價吧!」
此話一出,夜梓逸頓時一愣,隨即自覺退後一步,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望著那神色不太好的憶兮和滿色發寒的男子。
憶兮微微挑眉望著眼前的女子,郢霧豪門眾多,行事離譜之人也不少,家族的少年主子更是無法無天。
她即知曉自己是仕族都能如此無禮,身份又豈能讓人低估?
罷了,昨日已給父親惹了麻煩,她也不想多事,舉步,卻也朝前面走去,凜依然未語,踱步卻也跟上。
「站住!」聲音微涼,女子冷顏轉過身,望著那一黑一白的身影,第一次,敢有人這般無視她。「誰允許你們走了。」
「不識好歹,我家主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平卉說罷,掏出兩錠金子,隨手扔在地上,傲然說道:「一個奴隸而已,到哪裡不一樣,這金子,便是寒門也足夠買下他了吧!」
凜不由拳頭緊握,斜光撇過地上那怠慢羞,辱的黃金,不錯,兩錠金子確實足夠買下很多奴隸,即便是自己,當初也不過只值三兩碎銀。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憶兮緩緩轉身,夜梓逸淺望著神色冷卻的女子,不由打了個寒顫,他知道,她生氣了,為了那個奴。
低沉的步子緩緩朝那女子走去,在她面前微微止步,冷笑道:「你確定要買?」
女子微愣,隨即放聲大笑了起來,眸光卻落在那神色有些蒼白的黑衣男子身上。
「哈哈,自然是要買,我還當你是捨不得,原來是沒掏銀子的原因。」
夜梓逸也微微挑眉,滿眼疑惑的望著憶兮,這不像是她會說的話啊!
凜心中微顫,不由頷眸……
「我的確不是什麼大方的人,誰也不願做虧本的買賣,不過我這人想來對金銀沒什麼興趣,既然你是要我的人,自然也要用人來換,就用你,如何?」
看似戲謔的話語,卻充滿了無盡的寒意,女子微愣,不由後退一步,隨即怒吼道:「你放肆!本公…小姐豈能和奴隸相比較?」
噗……夜梓逸大方的笑著,果然,這才是那丫頭。
凜也是微愣,這才錯愕的望著那女子,如深潭的眸光有絲複雜……
「自然,你自然是無法與他比的,一個連基本禮儀都不懂的人,自然不能稱之為人,所以,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