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殺人滅口

第082章 殺人滅口

大雪連下了兩日,落在碧彩金輝的琉璃瓦上,厚厚地蓋了一層。

冷風吹過,直往人脖子里灌,刺骨的涼。

珏王府,至始至終都是如此安靜,沫非饒過長廊,在走到一處大殿前緩緩停下了腳步,輕輕推開門,神情亦有些冷然。

殿內,金質鏤空虎盆內炭火明了,暖意欣然,

隔著屏風,只餘下裡間一抹虛無縹緲的身影,沫非並未抬頭,透過那鏤空的屏風,亦看到那靠在小榻之上的人,一手拿著書卷,懶懶的看著。

沫非緩步上前,亦拱手行禮。「主子。」

「如何了。」夜梓珏並未抬眸,視線依舊落在那書卷之上,面色淡淡,喜怒難辨,薄涼的聲音卻也緩緩吐露。

「太子似已經察覺,昨日亦連夜召見了姚相。」壓低了聲音,沫非恭敬的回稟著。

狹長的眸子輕挑,那眸光中亦多了幾分複雜的笑,一襲紫衫,更讓那絕美的容顏平添幾分邪魅之氣。

「這麼多年,他依舊如此蠢。」削薄的唇輕啟,卻也道:「她知道嗎?」

「妤小姐雖有時對太子有懼怕之意,但似乎並未想起,加之妤小姐最近被一件案子牽連,更著手去要去查穆家的事,想來,是不知道的。」

「穆家……」狹長的眸半磕,卻也淡淡開口。

沫非亦道:「是,幾日前妤小姐因謠言與一寒門百姓起了爭執,而第二日那人便死了,其中到有不少端倪,妤小姐是聰明人,她應該不會就此作罷。」

「是關於穆廖的謠言。」

妤家和穆家雖是姻親,但十多年前亦因為穆夫人的死而疏離,而唯一的聯繫便也只有穆廖,能讓那女子與一個百姓其爭執的人,亦只有穆廖擺了。

「是,聽聞,是言論的穆夫人死因不太正常……」

雖未接觸過幾次,但沫非卻也知曉,那女子不似尋常大家之人,不會拿身份去壓任何人,只怕百姓言語之中,亦有些過分。

夜梓珏嘴角卻也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她還如以前一般,依舊如此愛管閑事。」

沫非不再言語,久久,那聲音卻再次傳來。「讓人跟著她,至少要讓她活著。」

「是。」沫非亦抱拳道:「只是若是十二衛還好,可妤小姐身邊的那黑衣男子武藝卻是不低,只怕極難躲過他的視線。」

「黑衣男子,父皇新封的越騎校尉嗎?」夜梓珏眸光冷了幾分,宮宴那次,他亦見過那人,不管如何看,亦不像是個奴隸。

「查清他的身份了嗎?」

沫非搖頭,道:「屬下無能,關於那人的身份卻是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夜梓珏眸光蒙上一層寒意,沫非從不可能說出這幾個字。

「屬下該死,可與這人有聯繫的人,除了將軍府,其他不是消失就是身死,包括賣場的奴隸老闆和賣他的夫婦,那人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郢霧的一樣。」

沫非的聲音亦低了幾分。

夜梓珏眼眸半眯,憑空出現嗎?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卻也道:「派人跟著便好,不必動手。」

「是。」

···

雪夜,一抹黑衣踩在積雪之上,留下一排深深淺淺的腳印,不過片刻,卻又被不停飄落的飛雪掩蓋,最後消失的不留一絲痕迹。

城西,一處民宅里,青瓦房上已積了厚厚的積雪,由於天色已晚,房間的等早已熄滅。

幽暗的月光偷過窗紙投了進來,一五十多歲的婦人模樣癱坐在地上,雙腿拚命掙扎著。

她雙手緊緊扣在脖頸處的腰帶上,面色已經赤紅,額間青筋凸顯。

她瞳孔瞪大,卻始終阻止不了這即將到來的死亡。

而他身後的黑衣之人神色麻木,纏著腰帶的手亦緊了幾分,只要片刻,那人便不會再有活下去的可能。

忽然,狂風乍現,破舊的木門被寒風推開,一抹黑衣靜立原處,寒風帶起那人的衣擺,周身所散發的氣息竟被這雪夜還要冷上幾分。

那黑衣人手上的動作微停,眼中亦泛起一抹殺意,凜神色不辨,卻也一步一步靠近。

那黑衣人緩緩鬆開手,手指亦府上腰間的長劍,殺機如冰刃遽起。

他深眸中異芒一閃,劍已出鞘。

夜色中突然亮起一道長電般的驚光,光芒凜冽,撕天裂地。

無人能看清他如何出手的,只一劍,那黑衣人舉劍的手亦僵在原處,隨即無力的跪在地上,癱軟倒地。

殷殷血跡自他的脖頸蔓延開,他瞳孔瞪的老大,似到死都不明白原因。

凜斜眸望著地上已昏厥的人,手中的長劍斜指,鮮血染了劍寒,緩緩流動,滴滴落在地上。

···

皇城的主道之上,積雪已被清理了不少,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著,憶兮坐在車廂之內,卻也緩緩行駛著。

「停車。」淡淡的聲音緩緩響起,站在一旁的笙兒亦命車夫停了車,輕聲道:「小姐,怎麼了?」

抬手撩開車簾,憶兮亦徑直下了馬車,看了一眼不遠處,卻也對笙兒道:「馬車太悶,我想自己走走,你們不必跟著。」

「可是小姐,今日不是還有很多東西要買嗎?」笙兒微微蹙眉,小姐這幾天都神神秘秘,而且每次都丟下她。

「該買的東西你都知曉,你便自己做主吧!」

「可是小姐……」

「你放心,我一會兒便會回去。」說著,亦不再管笙兒的挽留,徑直朝前走著。

她到不是不想與笙兒同行,而是她今日想知道的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聲張,包括哥哥。

所以今日才會等哥哥和父親都離府後,找借口出來。

緩步朝前走著,直到見到一處宅子時,這才停下。

這宅子並不大,但卻不是民居,門口擺放著兩頭石獅子,到多了幾分威嚴之色。

只是這宅子卻也奇怪,只因那門匾上,並無一個字來標明主人的身份。

憶兮站立原處,至此之後,凜與將軍府,便真的沒什麼瓜葛了。

吸了一口氣,憶兮亦抬步緩緩上了石階,緩緩推開門,卻也朝裡間走去。

裝修的並不複雜,卻有武人該有的簡潔威嚴,每一處都透著孤寂與安靜。

通往正殿的路上,隨處可見不少綠意,其中便有不遠處一排忍冬藤,在天地清寂之時於朱牆苑影中攀援著深碧的色澤,幾分雪意反而成了陪襯,更顯出這翠色的醒目。

而路的盡頭,一抹黑影亦靜靜站在原處,微風偶過,薄雪細細的捲起一層風色,他身上已有些雪跡,看樣子已在這裡待了些時間了。

憶兮緩步走近,本還想詢問搬入新府邸后可否習慣,可對上凜的眸,到口的話卻也變成了另一句。「找到人了嗎?」

凜淡淡點頭,卻不知手中何時已多出一件披風,他手臂輕抬,卻也輕輕蓋在她的身上,低沉的聲音卻也道:「在裡面。」

憶兮微頓,似未聽到般,愣愣的看著肩頭上的披風,是自己常穿的白色。

她喜歡雪,但怕冷,更怕麻煩,出門事亦常忘了帶披風,而他,總會記得。

未曾想現在,他依舊記得。

似見她久久未動,凜亦開口道:「進去吧!」

憶兮回過神,卻也淺淺答道:「好。」

屋內,早已燃了炭火,陣陣暖意席捲著整個房間,不遠處,一五十多歲的婦人已被人捆了手腳,封了口唇,丟在原處。

憶兮看到此情況時,亦是一愣,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為何要將她綁著。」

而凜亦未讓她失望,只帥氣的丟了兩個字。「省事。」

好吧!她輸了。

憶兮無奈的搖搖頭,卻也緩步上前,解開那老婦口中的布條,沒了束縛,那老婦亦急道:「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憶兮蹙眉,看著面色驚恐的老婦,和她脖頸上的輕痕,轉過身,有幾分疑惑的看著凜。「凜,出了何事嗎?」

「昨夜,有人要殺她!」

而昨夜他去的時候,這老婦已經昏厥,把他當兇手亦不奇怪,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綁了她,防止她亂喊。

雖已猜到,到親耳聽到時憶兮亦是一驚,一個普通老百姓不能得罪人到遭人毒手的地步,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唯一的可能,只有殺人滅口。

又像秦武那般嗎?

憶兮眸光寒了幾分,看著那老婦,語氣卻也輕了幾分。「你放心,我們不會害你,要傷害你的人是其他人,我們是在救你。」

那老婦顯然是害怕至極,一直搖著頭懇求。「我什麼都不知道,別殺我!別殺我!」

憶兮解繩索的手微頓,蹙眉,這樣的話語已經足夠她知道什麼。

憶兮定了定神,卻也道:「你應該知道要殺你的人是誰,你得罪不起,可我能保護你,只要你將你知道的說出來,比如……十多年前,你替穆夫人接生的事。」

而那老婦聽到此話時,臉色更是煞白。「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過我吧!」

「我們能放你,但旁人不會,昨夜你不是深有體會嗎?若非我們,你覺得你還能在這裡說話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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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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