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霍庭深和老大在決鬥
安笒在古堡住了下來,人卻安靜的像是不存在。
「小笒,義父讓你過去吃晚飯。」
安笒回頭,臉上表情淺淡,像是一副被水暈染開了水墨畫,隱隱綽綽的不真實。
「不去。」她淡淡道。
慕天翼過去,無奈道:「義父會生氣。」
在安笒之前,他從未見有人對義父說「不」,包括他。
看慕天翼一副為難的樣子,安笒按了按眉梢:「走吧。」
真搞不懂,身為黑道太子爺的慕天翼,冷漠邪魅,為什麼面對慕天,會老實的跟一隻貓兒似的。
「坐。」慕天看了一眼安笒,傭人很快上了一份極品血燕窩,「離婚,和天翼在一起。」
安笒正小口小口的吃著雪雁,聽到這話,不急不燥,淡淡道:「我媽都沒管我。」
慕天臉色一變,周遭的氣溫瞬間低下去,慕天翼趕緊道:「義父,小笒心情不好。」
「吃飽了。」安笒放下勺子,起身離開,不理會背後冷的要殺人的眼神。
她的心被高高的冰牆封住,不愛亦無懼。
離開餐廳,她隨意的走著,不知不覺進了一座小院子,蕩漾的鞦韆、明媚的向日葵,金燦燦的美好的讓人心生暖意。
「誰的頭頂上沒有灰塵,誰的肩上沒有過齒痕,也許愛情就在洱海邊……等著,也許故事正在發生著……」
愉快的歌聲從房間里傳出來,安笒想起那次半夜聽過的歌,心中好奇,遲疑片刻上前敲了敲門。
女人依舊在輕快的唱歌,對她的敲門聲置若罔聞。
安笒輕輕一推,虛掩的門就被推開了:「你好。」
「心心。」女人回頭驚喜的笑起來,她跑過來,親親熱熱的挽住安笒的胳膊,「我等你好久了。」
安笒愣住,不等反應過來,已經被女人拖著到了桌邊,她熱情道:「這幅畫怎麼樣?我覺得很美,可我忘記在哪裡見過了……」
女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眼角有細微的皺紋,但眼神純凈的像是月光,具有讓人心安的魔力。
她穿著棉麻的白色長衫,烏黑的頭髮梳在身後,宛若不諳世事時的少女。
「心心,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慕天惹你不高興了?」
安笒恍然回神,這個女人嘴裡說的心心應該說她的母親,安心。
她不僅認錯人了,而且神智有些不正常。
「我在看你畫的畫,真好看。」安笒真誠道。
她畫的是洱海,藍天白云為北京,一個模糊的背影漸走漸遠,濃濃的傷心從畫上散發出來,讓人心神一震。
「送你好了,心心。」女人利索的將畫卷好遞給她,眨著眼睛笑眯眯的伸出手,「我要吃你做的馬卡龍。」
安笒眼睛倏地的瞪大,尷尬的咬嘴唇:「我、我不會做……」
「你不疼我了。」女人不高興的跑到床邊,坐在地板上,雙手環住膝蓋,像是受委屈的孩子。
安笒嘴角抽了抽,忽然覺得自己像是惹哭了小朋友的壞阿姨,她將手裡的畫放在一邊,走過去半蹲下,溫聲道:「我明天拿來給你吃好不好?」
想到她是媽媽的朋友,安心的心裡暖暖的,好像透過他可以觸碰到媽媽的舊時光,奇妙的感覺安慰著她千瘡百孔的心。
「打勾勾。」她忽然笑起來,純白的神情讓人心情大好。
安笒笑著伸出小指,學著她的樣子坐下來:「你叫什麼名字呀?」
「笨蛋心心,我是美美。」
「梅梅,真好聽。」安笒笑了笑。
從那天之後,安笒每天都會去找梅梅,帶各種零食給她,呆在她幾近混亂的畫室,破碎的心漸漸不那麼痛了。
「梅梅,你有沒有很愛很愛一個人?」安笒喃喃道,「愛的心都疼了。」
梅梅放下手裡的畫筆,指著桌上的畫:「我愛他。」
她說的是洱海邊的背影。
來的多了,安笒發現梅梅只畫洱海,各種各樣的洱海,永遠有一個模糊的背影,漸行漸遠的背影。
「如果他喜歡上別人了呢?」安笒道,即使躲的很遠很遠,可心裡還是難過。
梅梅一臉心疼的抱住安笒,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去問他了嗎?」
安笒搖頭,喃喃道:「我們的孩子沒了。」
「他一定很難過。」梅梅幽幽道,「我的孩子也沒了……」
安笒身子一震,看著梅梅迷茫的眼神,趕緊伸手拍了拍,輕聲喚她的名字:「梅梅?」
「我去吃馬卡龍。」梅梅笑嘻嘻跑去畫洱海。
安笒聞言一怔,笑了笑,起身離開,陽光落在鞦韆架上,搖搖晃晃的光影。
「小姐!」鈴鐺急匆匆跑過來,險些撞到安笒身上,「出、出事兒!」
這些日子住在古堡,安笒很喜歡鈴鐺這個活潑的姑娘,見她跑的滿頭大汗,皺眉道:「怎麼了?」
「霍庭深和老大在決鬥!」
安笒臉色一變,問清楚地點,急匆匆跑出去。
古堡有一處小森林,秋葉落了一層層,踩在上面,沙沙作響。
霍庭深穿了一件黑色襯衣,袖口捲起,綿長的眸子泛著寒意,似乎立刻從秋季過度到了寒冬。
慕天翼的黑色風衣在風中翻飛,臉上一樣冷的沒有丁點溫度。
「裡面有一枚空彈。」他手中拿著一把左輪手槍,「生死,看運氣。」
霍庭深:「我運氣一向很好。」
慕天翼打第一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霍庭深,空氣像繃緊的琴弦,輕輕一撥,發出穿透耳膜的聲音。
「咔!」空響。
手腕轉彎,小巧的手機飛向霍庭深,他順手接過,槍口翻轉對準慕天翼。
「老大!」阿炎尖叫一聲。
「霍庭深,你瘋了!」安笒氣喘吁吁跑來,擋在慕天翼身前,「是我不想回去,和他無關。」
霍庭深眸子一緊,身上氣壓猛然一低。
「小笒,讓開。」慕天翼聲音溫柔,拉開安笒,「你在一邊看。」
安笒伸開雙臂,將慕天翼擋在身後,看著霍庭深:「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她以絕對保護的姿態將慕天翼擋在身後,這一幕像是凌冽的刀子,直接插進了霍庭深眼中。
「少夫人!」餘弦看不過,著急道,「這槍里只有一枚子彈,他們是生死看天,下一槍就是慕天翼對著少爺了!」
安笒臉色一白,吼道:「你們瘋了!」
「乖乖的,稍後跟你解釋。」霍庭深柔聲道。
「不可以!」安笒跑向霍庭深,伸手去奪他的手槍,「給我!」
如果真的要死一個人才能解決今天的問題,那麼讓她死好!
死了,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別鬧。」霍庭深輕輕一撥,將安笒推向餘弦,「看好少夫人。」
餘弦眼睛一紅,卻還是聽從霍庭深的吩咐,攔住了安笒。
「咔!」空響。
手槍輪轉,兩個人的運氣還不錯,一直空響。
「最後兩次機會。」霍庭深轉著手槍,槍口對準慕天翼,手指扣動扳機,一秒鐘像是一生那麼漫長。
安笒死死盯著子彈,拚命的搖頭:「不要、求求你們不要!」
秋風吹過,樹葉嘩啦啦落下來,落在霍庭深的頭髮上,順著他的肩膀滾下來,輕飄飄的,沒有一點聲音。
「咔。」空響。
「少爺!」餘弦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眼睜睜看著主動權從霍庭深轉到慕天翼。
慕天翼把玩著手槍,槍口對準霍庭深,眼睛卻看向安笒:「他死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最後一次,唯一的子彈。
「不要!」安笒肝膽俱裂,拼盡全部的力氣,推開餘弦,朝著霍庭深衝過去,反撲進他懷裡,「你不要死。」
生死關頭,她心中如此清楚,她不想他死。
即使這麼痛苦、這麼難過,她還是希望他好好活著。
「砰!」
子彈穿透血肉,血流出來。
安笒瞪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扶住將她護在懷裡霍庭深:「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別怕。」他摸摸她的頭髮,笑容寵溺,「對不起,沒保護我們的孩子,沒保護好你。」
安笒扶住霍庭深跪坐在地上,樹葉落下來,她的心也像是被摘走。
她的眼淚簌簌的掉下來,一顆一顆砸在他臉上。
「傻瓜!」霍庭深抬手幫她擦眼淚,「別哭。」
「你不要死,求求你,別死。」安笒哭的傷心,他死了,她怎麼辦?
慕天翼看著手裡的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阿炎,阿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拚命搖頭:「老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按照老大的意思,槍里沒放子彈,可現在怎麼會……
「霍庭深!」安笒急呼一聲,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全世界都是血,天空也被染成了紅色,那麼刺眼。
她拚命的擦、拚命的擦,卻怎麼都擦不幹凈,霍庭深的手越來越涼,終於無力的垂下來。
「庭深!」她尖叫一聲,抓住床單坐了起來,兩眼沒有焦距,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她慣常住的房間,立刻掀開被子跳下床,「庭深!」
他受傷了,好多血。
「小笒,你醒了。」慕天翼推門進來,手裡端著牛奶,「先吃點東西。」
「他怎麼樣了?人在哪兒?是不是還活著?」安笒抓住慕天翼的胳膊,急切的問道,「告訴我啊!」
慕天翼眸色一沉,將牛奶放在旁邊的桌上:「他暫時活著。」
「暫時活著?他、他傷的很嚴重?」安笒手腳冰涼,牙齒不停打顫,「死了……是不是?」
「搶救過來了,人在病房。」他道,「你坐下,我們談談。」
他的話剛落地,安笒已經飛快的跑了出去,門開開合合,風吹進來,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