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人不能讓問題困死
路過菜市場的時候,呂浩突然有了衝動,下車,去菜市場買了魚、蝦,還有不少平時能吃到但看不到的時令蔬菜。當你在工作上碰壁,就要及時把興趣轉移到生活上。感情上受了挫,就要想辦法把精力轉到工作上。總之,人不能讓一個問題困死。人生是有多條通道的,也有多個路口。聰明人永遠知道什麼時候該從什麼方向突圍,困死的只會是笨蛋。
回到家后,念桃一見呂浩提了這麼多菜,不由得吃驚地問他:「有客人嗎?」
「沒有啊。我要去省里鍍金,一開心就去菜場買了這麼菜,自己為自己慶祝一番。」呂浩自嘲地說著,可是他臉上卻還是裝不住,掛著讓念桃很不明白的苦笑。
吳都發生的事情,念桃還是知道一些,而且呂浩生病的時候,莫正南一直沒關心過呂浩,甚至連個電話沒打過,現在突然派出去學習,莫正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念桃很是擔心呂浩,因為呂浩這幾天過得極不開心,她清楚。身體才恢復過來,如果再這麼大的壓力,他承受得起嗎?
「呂浩,你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吧。說出來會好過一些,我雖然不懂你們的事情,可是我會是一個好的聽眾。」念桃一邊接過呂浩手上的菜,一邊說。
「念桃,真沒什麼。我也累了,正好去省里休息兩個月,沒什麼大不了的。」呂浩此時好象真的很平靜一樣,這樣的安排也許是最好的安排吧,如果不這樣,呂浩還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聽說李惠玲也在活動,她也想離開吳都,吳都總在出事,她確實是抗不住了。可是老闆呢?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呂浩是真的不知道此時的莫正南到底有什麼打算,接著會對他有什麼樣的安排。如果真的被莫正南踢出局外,呂浩很有些不敢想象。他從來沒想過要背棄老闆,只是,他不忍心他們如此對待弱勢群體。他是從山村出來的,對於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而言,何進軍的做法太過殘忍。對於何進軍這樣的人,居然提撥了,這一點,讓呂浩著實想不通。才幾天的時間,莫正南怎麼又讓呂浩有了陌生感和不相信的感覺呢?
「沒事就好,我去做菜。」念桃說著往廚房裡走。
「我來幫你吧。」呂浩也進了廚房。兩個人就圍著做菜閑聊著,倒也真如一家人似的。
這天,呂浩和念桃做了好多菜,兩個人海吃海喝,終於幹掉一桌菜。呂浩本來不開酒的,念桃卻建議喝點酒,既然是喜事,不拿酒怎麼慶祝呢?再說了,不管怎麼說,能去省里學習,多多少少也算是一種折中吧,呂浩如此說,就去找酒,酒還是莫正南上次給他的,當然是好酒。
好酒放在哪,呂浩卻不知道,念桃便起身去拿。這個家對她來說,真是沒一點秘密。以前或許有,但她楞是作為一個闖入者,將所謂的秘密一掃而光。現在,這個家就休想再有秘密,呂浩哪怕打一個噴嚏,她也會在千里之外聽到。儘管這個男人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可是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心心還是相印的。
這天,念桃也陪著呂浩喝著酒,她除了如此去安慰呂浩外,真的不知道做什麼好。
念桃染了酒的臉是那樣好看,泛紅,也有一點點紫,那可能是興奮的緣故。酒氣順著額頭蔓延下來,慢慢向兩腮延開,顯得那張面龐既年輕又紅潤,還泛著水的光芒。鼻子上也有紅色映出來,看上去那鼻樑越發的楞,兩個酒窩調皮地盛開著,裡面汪滿了柔情。念桃真是懂得男人的心,知道什麼時候該給男人呈現什麼樣的內容。這一天,她呈現的是溫柔,呈現的是內心裡那份純凈。是的,她不是臟女人,決不是。她乾淨,透明,像一塊水晶,不帶任何雜質地在呂浩面前盛開。
呂浩也染了酒,沒念桃那麼多,但臉也微微發紅,發熱。尤其是跟念桃目光相對的時候,那熱,就越發明顯,感覺身體正從某一處點燃,慢慢朝全身擴散。
一對在人世上漂泊了好久的人兒,此時此刻像親人般一樣相對而坐。念桃把所有的想法都從腦子裡趕出去,讓大腦只裝一樣東西,那就是對呂浩的盡量安慰,還有親人之間的關切和友愛。呂浩也把所有的困境或麻煩趕出去,大腦里也只留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對女人的愛。
做不了官,難道我還不能痛痛快快做個男人?這是呂浩此刻的真實想法。但當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時,他又恍惚了,我能愛她么,她真是茫茫人海中等我的那一個?等我的那一個又在哪裡?
沒有答案,剛才還熱鬧著的飯桌這陣突然地靜了,也寂了----,
呂浩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用心,可這天他沒有害怕了,這個老闆的女人,這個他一直盡心儘力在照顧著女人,此時,僅僅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女人,一個他名義上的老婆。女人天生就是為床生的,女人一旦失去床,失去一張固定的床,這女人便沒了靈魂。他能給她床么?這個念頭一冒出的時候,呂浩還是嚇了一大跳,他這是怎麼啦?
呂浩還是過不了一個關,把關的仍是老闆莫正南。他頹然嘆了一聲,率先打破沉默:「念桃,從明天起,你不是回秦縣好好辦你的廠子,對了,廠子有什麼困難沒有?」呂浩主動轉移了自己的關注力,不能因為自己喝了酒,就對念桃有任何的想法,不能,絕對不能。
這天,念桃沒有談自己的手綉廠,因為手綉廠的事情,念桃已經有底,她能夠搞定。只是呂浩的問題,念桃沒有底,她還是很擔心他的,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呂浩,除了陪著他喝酒外,念桃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這天,呂浩喝醉了,念桃把呂浩扶到他的房間,呂浩突然抱住念桃,嚇得念桃一個勁去推呂浩,一邊推一邊說:「呂浩,呂浩,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
呂浩沒有鬆開念桃,如孩子般扒在念桃懷裡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念桃一下子心軟了,也心酸極了。她才知道呂浩心裡有多大的委屈和壓力,她沒有再推開呂浩,而是如小母親般地拍著呂浩的後背說:「呂浩,你就大聲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場吧。」呂浩真的就扒在念桃懷裡大哭著,一邊哭,一邊還在說:「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為什麼錯的總是我?死的死,傷的傷,可我卻無能為力。做官做成這個樣子,這個官還做下去有意義嗎?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這樣罷手,就這樣放手,我不甘心啊。念桃,我們都是從大山裡爬出來的人,我們和這些死傷的人一樣沒有背景,我只是想為他們說上幾句公道話,我只是想為他們做一點實事,我沒想著要踩在他們的屍體上升遷,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去想過。我不是出風頭,這樣的風頭,我出不起。那些死傷的臉,活在我的大腦里,我難受啊,我難受。」
呂浩哭得如一個嬰兒般無助,在念桃的記憶里,呂浩從來是堅強而又沉穩的男人,儘管他比自己大不幾歲,可是念桃從來感覺他比自己大許多,許多。她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呂浩,第一次知道官場的鬥爭是以流血為代價的,而且是實實在在的生命啊。
念桃的心痛了,也碎了。她伸手替呂浩擦掉了臉上的淚水,繼續拍打著他的後背說:「呂浩,哭吧。哭吧。你沒做錯什麼,你是好人,是好男人,真的。呂浩,別那麼想。」念桃用力地抱緊了呂浩,在他的耳朵如此安慰著。只是念桃雖然這麼說著話,內心卻是無比地心酸。她儘管並不完全知道呂浩的苦痛,但是她相信呂浩沒有錯,呂浩肯定是在站在他們這個階層說話,才突然被送到省里學習。這個時候讓呂浩離開,就算是念桃這個不懂官場的人來說,也能明白,究竟為了什麼。
呂浩哭了好半天,酒也被哭醒了一大半,心情突然變得輕鬆多了,見自己和念桃貼得那麼近,那麼緊,體內又有火苗不斷往外吐著,冒著,身下的東東不聽使地翹首以待,似乎格外地迫切一般。呂浩本能地把念桃抱緊了一些,念桃最先還只是在盡量想安慰呂浩,卻感覺底下有硬物在頂著她,不由得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心如小鹿一般地撞著,撞著------
房間里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兩個人急烈的心跳聲彼此都聽得很清楚,兩個人都怔住了,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形,就那麼緊緊地抱著,如塑像一般。
手機響了,突然而至的響聲,把呂浩驚醒了,也嚇著念桃了,她猛地推開了呂浩,轉身逃回了自己的房間,心跳卻還在撞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