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差距怎麼這麼大
第一章差距怎麼這麼大
無邊無際的黑暗。
陰雨晴努力地撐開眼皮,卻被眼罩擋住了視線。
彷彿是沒有光亮的世界,看不見四周,一片寂靜,時間彷彿在這裡靜止了。那份未知的恐慌感幾乎要把她淹沒。
怎麼回事?
她分明應該在參加愛人和她妹妹的婚禮啊。
陰雨晴在心底翻著自己的記憶,卻發現最後的意識還停留在自己從洗手間出來的那一刻。她眼前一黑,再醒來竟然已經是到了這裡。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掙扎著想起來,卻猛地發覺自己身上竟然半點力氣都沒有,這使她只能被動地躺在地上,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
這種無助的感覺太過難受,讓她本就瀕臨崩潰的情緒再次被壓抑,那種從心裡湧起來的窒息感幾乎要把她徹底壓垮。
淚水控制不住地從她的眼裡湧出來,她咬著牙把嗚咽吞回喉底,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手臂,試圖撐著身子站起來,卻又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狼狽得很。
「嗤。」
嘲諷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專屬於男人的低沉沙啞的聲音冷得刺骨,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如同正在捕獵的毒蛇,叫她下意識地瑟縮起身子。
陰雨晴猛地一驚,質問脫口而出:「誰?」
「你會知道的。」他不知在那裡看了多久,隨意地說著,突然低笑了一聲,卻莫名地讓人不安。
陰雨晴身體一顫,似乎察覺了什麼,恢復了一點力氣的身體不由得往後蹭了蹭,她故作嚴厲,聲音里卻帶著懼意:「你想怎麼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就等著下半輩子在牢里過吧。」
她心裡沒底,才覺得身體有了力氣,便撐起身體,一邊往後退,一邊與男人對峙。
她的話卻不知是哪裡觸到了男人的神經,他頓了一頓,渾身氣勢愈發冷厲,不怒反笑:「好,很好。」
話音落下,陰雨晴已被人禁錮在了臂環中。
「你!」陰雨晴猛地瞪大了眼睛,她的雙眼被蒙上以至於看不見施暴者,這叫她渾身的感官愈發敏感。
疼痛如潮水湧來,她拚命掙扎著想逃開,卻每每只能換來更加粗暴的對待。
時間在此時變得那麼漫長,以至於她的希望被時光一點一點地磨碎,最後只剩絕望。
她所有的毅力終於被碾碎,男人的粗暴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黑暗翻滾而上,將她徹底淹沒。
陰雨晴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男人已經走了。
她緩緩地坐起身子,抬手摘下眼前的破布條。
她臉上被勒出了一道紅痕,被淚水浸得濕潤,她卻恍然不覺,只坐在那裡,眼中不含半點情緒,如一個空洞的玩偶。
良久,被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來,陰雨晴瞥了眼來電顯示,深吸一口氣,才接起電話。
「爸。」她的聲音沙啞得過分,幾乎聽不清本來的音色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收聲,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緊了手中的機身,心中忐忑,生怕被發覺不對勁。
所幸陰儒辛只頓了頓,便長嘆一口氣:「雨晴……罷了,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陰雨晴一愣,隨即才慢一拍地想起來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日子。
她的初戀男友,與她同父異母的妹妹結婚的日子。
陰雨晴隨意地應著,便將電話掛斷,手機也隨手扔了出去。
她倚著粗糙的水泥牆,直直地望著前方,忽然苦笑一聲,將手蒙上眼睛。
眼淚順著手臂淌下,傷口辣辣地發疼,卻無法在她的心裡激起一絲波瀾。
髒了。
她蜷縮起身子,不住地發抖,分明是三伏天,她卻似乎置身冰窟之中。
半晌,她才起身,扶著牆慢慢地往外走。
她還得回去參加婚禮。
整個A市有名的媒體幾乎都在,她若是不出現,明日頭條怕就是如新集團兩位小姐為男人反目成仇。
爸爸方才怕也是因著這個,給她打的電話。
陰雨晴在心裡反覆地這麼告訴自己,才能抑制住那叫囂著的想逃走的衝動。
計程車很快在婚禮會場門口停下,陰雨晴下車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半小時前的狼狽。連帶著因哭泣而稍紅腫的雙眼都被她用妝品遮住了。
紅地毯從門口鋪到了台上,兩側是由鮮花編織起來的門,滿地的玫瑰紅得刺目。見她來了,場內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瞬,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她心覺不妥,頓了頓腳步,眉頭微蹙,很快便又掛上了笑容,往陰儒辛走去。
陰儒辛見她來了,眼底頓時帶上了擔憂之色,卻還是迎上去,低聲問:「我給你發的信息,你沒有看見么?」
陰雨晴心中猛地一跳,莫名覺得有些不好:「什麼信息?」
陰儒辛卻突然沉默了。
此時會場內的眾人彷彿也才反應過來,哄地一聲就炸開了鍋。
陰雨晴猛地抬起頭,盯著陰儒辛,急切地問道:「爸!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你也有臉問!」女聲從一旁傳來,帶著不屑與怒火,一上來便是劈頭蓋臉的指責:「陰雨晴,你做了什麼好事你還不清楚么!」
她說著,卻把一個文件袋甩到了陰雨晴的身上。
文件袋沒有封口,被這麼一扔,裡面的東西便飄了一地。
陰雨晴的臉色在視線接觸到那些照片時便猛地變得雪白。
暗紅色的痕迹密布在雪白的肌膚上,女人的眼睛被蒙住,身上的淤青與她凌亂的髮絲,無不在向眾人展示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張臉,分明就是陰雨晴。
陰雨晴退後兩步,緩緩地蹲下身,手指顫抖著撫上那些照片,指尖的觸感讓她清楚地感知到它的存在。
她閉上了眼睛,突然拚命地把那些照片都撕得粉碎。
「你撕了就有用?」陰語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中的厭惡似乎是看見了什麼噁心的東西,「陰雨晴,你犯賤可以,用這些東西來毀我的婚禮,你不覺得噁心么。」
「我沒有……」陰雨晴拚命地搖頭。
陰語涵微微抬起下頜,嗤笑道:「莫不是有人把你綁起來了,還是有誰不讓你掙扎?你自己好好看看清楚!」
那照片上,陰雨晴身上竟是沒有半點掙扎的痕迹。
陰雨晴愣愣地看向那些碎片,突然感到渾身都在發冷。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個男人為什麼不用繩子把她捆起來,而是給她打了葯。
不過是為了讓她嘗嘗這百口莫辯的滋味。
「大小姐就是會玩啊。」有人陰笑著感嘆。
「嘖,都是姓陰的,怎麼差距這麼大。」一個老人深嘆一口氣,起身便走。
更多的是那些媒體派來的記者,閃光燈不斷地打在陰雨晴的身上,緊隨著的是一支支遞到她面前的話筒和一個又一個尖銳的飽含惡意的問題。
陰雨晴僵在那裡,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面對。
她甚至不敢抬起頭來,去看看父親的臉上是怎樣的神色。
如新集團的聲譽,竟然要毀在她的身上。
陰雨晴只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梗在她的喉頭,讓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夠了。」
一聲冷喝傳來,眾人齊齊轉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