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長安這點隨我
軒轅澈伸長手臂將茶几上的紙巾拿過來，放在她面前，他身體沒有完全好，跪的腿麻，手掌撐著膝蓋站起來的時候，有些搖搖晃晃。
軒轅澈靠在她身邊坐下，銀質的面具閃著潤澤的光，他的聲音低沉透著無奈：「你跑到軒轅老宅找我的時候，我其實是很開心的。
你對我說了那一番情深義重的話，是我做夢都不敢奢求的。
我只知道你不喜歡我，還有點討厭我，你害怕我臉上和身上的紋身，我對你感情越深，就越厭惡我這一身皮囊，我曾經在剛被紋上不久后就想要去洗掉，偏偏義父......也就是鳳先生和母親告訴我，不能洗，會有生命危險，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未曾質疑過我母親的話。
我骨子裡也相信，義父一直都是想要置我於死地的。
我沒想到我會在報仇之前遇到你，更沒想到我會在相處中不知不覺的對你動了感情，從前是仇恨一直支撐著我努力活著，後來只是想要能活的更久一點，跟你相處的時間更長一點。
可陷得越深抽身就越是困難，我原本是打算放你走的，我看到你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軒轅老宅的時候，我心底其實是開心的。
我以為動了心的只是我一個人，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兩個晚上，只是為了要報答我的恩情，或者只是想要離開那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我心裡不捨得，可又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分開的模式了。
你心裡不會對我割捨不下，我會帶著對你的愛離開這個世界。
至於孩子，你在電話裡面跟我說，不打算要孩子的時候，我內心裡是希望有個屬於你和我的孩子的，可我從小到大沒有得到過多少溫情，我害怕孩子生下來之後，會對他的父母有怨言，我害怕孩子會責怪你或者責怪我。
我害怕你和孩子生活在別人指指點點的目光里，所以，我心裡壓根就沒有對孩子報有任何幻想。
你離開之後，我的病情就加重了，但也不至於死去。
那段時間，我瘋狂的想念你，想要知道你的消息，想要看看你的模樣，可我又不敢見你。
後來苗家舉辦晚宴，凌軒給我打電話，說是江辰希要做你的男伴，我也是被嫉妒心沖昏了頭，想了一整個晚上，理智告訴我不能再跟你見面了，可我還是趕去了。
晚宴的時候，我聽到江辰希罵我是個短命鬼，說我不會陪著你一輩子。
他的話雖然刺耳，可卻徹底的將我罵醒了，我真的沒有任何資格再留在你身邊，是我配不上你，我連最基本的活著都做不到，我拿什麼愛你。
我回了軒轅老宅，可沒想到你竟然會找上門，跟我說出那番話。
我當時慌了，你不愛我還好，你一旦愛上了我，這輩子都會被我毀掉的。
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也不想讓你往後的日子過的不幸福。
芷萱，你相信我，我當時的出發點是好的，我真的是考慮了你的一輩子。
我當時想，就算你恨我，怨我，也比你愛著我，想著我要好很多。
至少我死之後，你回想起來，不會太過留戀我，會很快忘記我，會好好過自己的剩下的人生。
那個時候，江辰希已經打算追求你了，你回到錦城后，他也回到錦城了。
我不放心你，也想知道你的情況，我派了飄飄暗中保護你。
芷萱，你發生的事情，其實我差不多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我以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江辰希的。
因為你說過，你不想要我的孩子，已經吃了葯。
阿陌說我體質特殊，有後代的概率微乎其微，就算懷上，也很難保下來。
義父也說過，孩子在母體肚子里不能超過八個月，八個月後，毒素積累到一定程度，孩子會胎死腹中，情況危險的話，還會一屍兩命。
我打聽到你雖然在醫院保胎，可胎位比較穩，江家的人也來醫院看過你，我更加確定那不是我的孩子。
沒想到......」
「等等，你剛才說孩子在我肚子里活不到八個月？」洛芷萱回想起生產的過程，依然有些后怕。
「嗯。」軒轅澈小心的打量著她的表情，看她獃獃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指伸過去，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裡，見她沒有反對，另一條手臂從後背繞過去，摟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裡帶了帶。
洛芷萱回神，轉過頭，手肘撞在他的胸前，推開他，往旁邊挪了挪，恢復了一貫的漠然。
還好他給自己打那通電話，那些天孩子在肚子里動的頻率小了很多，她還以為是因為寶寶長得太大了，空間不夠施展了，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是那個時候，寶寶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人家的寶寶在母親肚子里，九個月的時候都動的很厲害，她的長安那時候才七個多月啊。
想到這些，洛芷萱咬了下唇，對軒轅澈的怨氣又小了一些，就當是他救了寶寶一命吧。
軒轅澈看到洛芷萱依然有些不待見自己，沒敢繼續得寸進尺，反正來日方長，以她平時的性格，得知他性命無礙的了，沒有一腳將他踹出去，就算是給自己機會了。
「電話里已經說過了，孩子有些與眾不同，她們說我的孩子是個智障，從生下來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哭過。」提到孩子，洛芷萱眉心又團在了一起。
「別聽她們胡說，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智障？他跟我一樣，只是不屑於跟那些不值一提的人打交道而已，很長一段時間，我除了我的寵物，誰都沒有搭理過，長安這點隨我......」提到孩子，軒轅澈對自己的基因相當滿意，語氣里不自覺的多了幾分自豪。
洛芷萱側過頭，冷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他。
她從前以為他不善言辭的，或者清高孤傲的，帶著與生俱來的疏離感。
今天絮絮叨叨的在自己耳邊說了那麼多，以為他轉了性子，沒想到提到孩子，立即原形畢露了，他的狂傲早就刻進了骨子裡，永遠都帶著不可一世。
就連孩子的缺陷，在他眼裡都變成了優點。
「你，你從來就沒有這麼看著我。」軒轅澈對上洛芷萱的目光，唇角邊勾起，記憶里她好像從來就沒有長時間的凝視過他。
洛芷萱忍著火氣，深吸一口氣，收回了視線，「從進門到現在，你都沒提過要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