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質問

「什麼疑問？」夏瑜問。

「那個李懷風，看起來不像是壞人的樣子。」白萌萌道：「而且如果他抓了我的父親和爺爺，一定也知道我的身份。這麼久了，他問都沒問一聲。」

夏瑜喝著水：「你當他們是什麼人？壞人會把自己乾的壞事寫在臉上嗎？他們都是極聰明的人，演技也都比我好而已。你要記住，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白萌萌點點頭，心思低沉。

柳飄飄歪著頭：「可是我真的感覺，那個李懷風，還有那些傢伙，都不是壞人，他們對我們很照顧的。如果真的是敵人，應該不會對我們這麼好啊！」

夏瑜看著柳飄飄：「你是李懷風的小姨子，我是李懷風的弟弟，他們還得弄死我們嗎？」

「那白萌萌呢？」

夏瑜放下水杯，沉思著道：「我也不懂了。」

又過了三個月。

夏瑜過的應該說還是蠻開心的，柳飄飄、白萌萌，也都蠻開心的。白萌萌依舊經常因為自己的父親和爺爺的事情悶悶不樂，但是偶爾，這個有趣的山莊總是會發生一些好玩的事情，所以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夏瑜在這段時間越發地迷惘了。

他真的看不透李懷風，如果一個人的善良是裝出來的，他不可能幾十年如一日地裝下去，總有露出蛛絲馬跡的時候吧？可是李懷風，就是沒有任何破綻。

自己不但對李懷風敵意少了很多，甚至很多時候都很佩服他。

他看著李懷風大把大把地花錢，但是也大把大把地捐錢。很多人被請上山，他們為了目睹自己的恩人，見到李懷風感激不盡的樣子，讓夏瑜感覺十分震撼。

夏瑜自己的生活其實很簡單，他不喜歡奢侈品，也不喜歡鋪張浪費，唯一大氣的時候，就是和朋友在一起，遊玩喝酒，他從不心疼銀子，大有千金散去還復來的豪邁氣魄。可是平時他自己，穿著普通，吃的也是家常便飯，總是會因為一頓肉食而輕易滿足。

這樣的人，真是掌握了這個世界巨大財富的惡霸？

夏瑜突然驚醒！這就是李懷風的第三個能力？蠱惑人心？自己也中招了？

夏瑜和李懷風躺在一個陽台上，享受著日光浴。

夏瑜看著遠處的景色，心裡卻深沉似水：「二哥。」

「嗯？」

「你到底有多少錢？」夏瑜問。

「不知道啊，不過應該很多。」李懷風老實地道：「其實是我的小舅子們比較有錢，我算是吃軟飯的，哈哈。還有就是我的軍師趙小田，他為我賺了不少錢，所以嘛，我才能在這裡衣食無憂。」

「你捐了多少錢？」夏瑜又問。

「不記得了。」李懷風道：「管他的，反正我自己也花不完，留著也是留著，捐出去省心，還能幫到別人。」

夏瑜看著遠處的夕陽，半個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他的眼裡帶著淡淡的淚花，突然轉過身，盯著夏瑜：「你有沒有殺過人？」

李懷風意外地看著夏瑜：「當然殺過！不殺人，怎麼成為高手？」

「什麼人都殺嗎？」

李懷風搖搖頭：「我只殺該殺的人。」

「什麼人才是該殺的人？」

李懷風轉過頭，也看著夏瑜：「就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害人利己的傢伙們，遇到這樣的混蛋，我見一個殺一個。」

夏瑜看著李懷風：「你拿什麼來斷定，那個人該不該殺？你認為你就是法律？你認為你就是正義？還是你認為你就是這個世界上一切的道德標杆？你是神嗎？」

面對夏瑜突然的咄咄逼人，李懷風不但沒有惱怒，反而笑了：「我說你這半年都鬼鬼祟祟的，對我不陰不陽的，原來是早就對我有意見了。」李懷風看著夏瑜，認真地道：「我不是法律，不是道德標杆，也不是神。我是個凡人，但是我是個古武者。有人偷東西，法律能制裁他；有人背叛了朋友，道德會譴責他；但是，如果有人具有常人不具備的能力，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他不在乎道德的譴責，也沒有任何一個警察抓得住他，那他是什麼？」

李懷風繼續躺好：「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別想那麼多，師父教給我的。有些時候，遇到惡人的時候，我是等不及老天爺來處理他的，老天爺讓他遇上我，就是讓我來動手的。我這一生殺過人，但是我從不後悔，他們都該死。」

「你從來沒殺錯過嗎？」夏瑜的聲音在顫抖：「你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有沒有判斷錯誤的時候。」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李懷風看著遠處的夕陽：「不過我可沒後悔過。」

夏瑜沉默許久：「這個人，是你殺的嗎？」

夏瑜給了李懷風一張照片。

李懷風看到照片的時候，手抖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將照片放在桌子上：「是。」

「他殺人了？」

「沒有。」

「放火了？」

「也沒有。」

「做了壞事了？」

「他是個好人，一聲孤苦伶仃，可惜功夫沒能進入更高的境界。」李懷風長出一口氣：「這個人，是我這輩子最不想殺的，但是……我還是殺了。」

夏瑜的眼裡露出了凶光，他死死地捏著照片，咬著牙問：「既然他是好人，你為什麼殺他？」

「我沒有辦法。」李懷風道：「沒有辦法。」

「什麼叫沒有辦法！」夏瑜猛地一下子躍了起來，一腳踢開兩人之間的茶几怒吼：「沒有辦法是殺死一個好人的理由嗎？沒有辦法就可以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李懷風閉著眼睛，紋絲不動地躺在那裡。

「放肆。滾。」

夏瑜希望李懷風說點什麼。他希望李懷風難過，道歉，哭泣，求自己原諒。

如果李懷風那麼做，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一時心軟，原諒他。

但是，李懷風沒有。

他連眼睛都不曾張開，平靜地躺在那裡，像是一個大爺，驕傲而震定。

夏瑜恨。

剛剛還滿口正義的傢伙，此時卻面對自己的暴行沒有絲毫的內疚！

夏瑜恨！

這個對自己人能好到天上去，對別人卻殘酷的像是地獄使者的傢伙，就以神的姿態自居！

夏瑜恨！

他想起自己的義父，那個善良正直的人，冤死在這個狂妄的傢伙手上。他很想此時此刻，就親手殺了李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