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經病
媽的!見鬼了?
我慌忙的搓了搓臉,隨後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跑進廚房,抓起一瓶牛二使勁的灌了幾口,一陣頭暈目眩之後,我膽子也大了,想著肯定是郎正文偷梁換柱,這種人什麼陰損的事兒都做得出來,肯定是他給我的時候,是一百五十塊,可是在我塞進兜里的時候,他給我換了。
怎麼換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心裡安慰。
灌過酒之後,我的腦子越來越漲,乾脆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睡一覺再說。
就在我暈暈乎乎的快要睡著了的時候,我感覺,我住的地方的房門被人推開了。
接著好像有一個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他好像蹲在我身邊,笑眯眯的看著我,說:「兄弟,有生意了,要不要做啊?」
他的聲音怪怪的,我猛地坐了起來,身上驚出了一層的細汗。
可我朝著屋子裡一看,屋子裡空蕩蕩的,門也沒有開,只有外面呼呼的風聲。
我做噩夢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一夜,我睡不好了。
我把屋子裡所有的燈,包括手機都給打開了。
這樣整整的一夜,我終於熬過去了。
第二天,我拖著疲倦的身體,坐了起來,喝多了,頭也疼。
我扶著床沿慢慢的站了起來,準備先出去緩緩勁兒。
順便把那一百五十塊的冥幣丟進垃圾桶。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
是郎正文的手機號。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猶豫著要不要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郎正文打來的電話掛斷了,隨後一條簡訊出現在了我手機里。
還是他發來的。
我打開看了一眼,上面只有簡短的幾個字:「今天晚上有貨,一百五十的酬金,來不?」
我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兒都覺得怕,當下就拒絕了他。
可郎正文立馬就給我回信息:「小子,你就不怕我把這事兒捅到警察局去?做了這種事兒,就沒有反悔的餘地,嘿,小子,我告訴你,上了賊船,想下來,難了!」
我愣了一下,乾脆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我咬著牙走了出去。
可我剛剛出門,我的手機又響了。
我愣了,我剛剛不是把手機關了嗎?
我連忙拿起來看了一眼,這次是一條彩信,上面有個非常漂亮的紅衣女人,彩信下面有一句話:「今天這個人,你要是不來,別怪兄弟不講情面,錢也給你了,如果你不答應,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好好想想吧!」
我有點后怕了,咬著牙,打通了對方的電話,說:「我,我答應你,但是就……就這一次。」
郎正文只是呵呵一笑,隨後掛斷了電話。
晚上的時候,郎正文還是那個點,提著酒瓶子來了,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跟我喝酒聊天。
喝過酒之後,他帶著我上了路,沒想到居然還是那一條路,還是同一個接貨的人。
不過這一次,我可沒有那麼輕鬆了,在他給我錢的時候,我特意的看了一眼,沒錯,紅的加綠的,一百五十塊,人民幣!
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了錢,這才回了家。
可是我半夜醒來的時候卻發現,那一百五十塊,又變成了冥幣!
我嚇了一跳,整晚沒有在睡覺了,我決定去一趟郎正文的家看看情況。
早上,我顧不上洗漱就匆匆的坐上了去蔚縣的車子。
很快,我到了。
他家的門敞開著。
我走進去的時候,家裡空蕩蕩的,好像少了點什麼。
他媽走出來,頭髮已經白了,臉上也都是皺紋,一年前我還見過她,那個時候的她,頭髮是黑的,眼睛是飽滿的,轉眼間就像是蒼老了幾十歲。
她看到了我,說道:「大康,你怎麼來了?」
「阿姨,前天晚上你說正文去世了,我想來祭拜他一下。」
「哦,走吧,我帶你去墓地。」
她的話已經不多了,甚至沒有跟我說車禍的事兒,只是把我帶到了墓地。
似乎她不太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把我送到墓碑前面她就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酸酸的,隨後又轉頭看向了郎正文的墓碑。
地上擺著已經腐朽了的玫瑰花還有些吃的東西,已經被狗啃食的只剩下殘渣了。
這一切都表明郎正文確實是死了。
我有點難以接受,如果郎正文真的死了,我這兩天見到的郎正文又是誰?
「呼~」
一陣風從我身後吹過,捲起了大片的塵土和紙錢。
我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發涼,下意識的轉頭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就在我轉過頭去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個佝僂著背,拿著掃把,一隻眼睛瞎了的老太太正在我後面盯著我看。
她的樣子實在是嚇人,那一瞬間,我嚇了一跳,往後仰了一下,腦袋差點磕到墓碑上。
「呵呵,小夥子,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撞上邪東西了。要不要我幫你掃一下?」
「胡說,這個世界哪有什麼邪東西?」
「你不信啊?」
「我不信,你,你在我身後幹什麼?什麼掃不掃的,你別在這裡故弄玄虛,我不怕!」
說不怕,那是假的!
「嘿嘿,你問我是誰啊,我是掃墓的清潔工,天天掃啊,掃啊,這個世界上的污穢卻怎麼也掃不完啊……」
我越聽越是覺得瘮得慌,本來郎正文的事兒已經把我嚇得魂不守舍了,這會兒又來了這麼一個怎麼看上去都覺得古里古怪的老太太。
我胡亂的擺了擺手:「那你掃吧,我走了。」
我說完,踉踉蹌蹌的爬起來,準備轉身離開,我實在是沒心思在這裡多呆著了。
然而我剛邁出兩步,她就在我身後嘿嘿一笑。
這一聲笑有些尖銳,我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是更恐怖的是,這個老太太後面說了一句:「小夥子,你說你找誰去送貨不好,偏偏找了這麼個膽小怕事兒的主兒。」
我猛地收住了腳步,接著又猛地回過頭去看那個老太太。
她這話雖然是對著郎正文的墓碑說的,卻是在有意無意的提醒著我她知道我遇到的事兒。
那一瞬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朝著往前掃墓的老太太喊了一聲:「你……你等一下!」
她回過頭來笑眯眯的看著我:「怎麼了小夥子?」
「你……你剛剛說送貨是什麼意思?」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軸了,一時間轉不過彎兒來。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拿著掃把朝著我掃了過來,嘴裡嘀嘀咕咕的說:「掃掃就乾淨了,掃掃就乾淨了……」
她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一直掃到了我的腳下。
本來她的個子就不高,再佝僂著背,弓著腰掃到我腳底下的時候,我基本上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停下來,說道:「小夥子,你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她突兀的一句話問的我有點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我不知道該搖頭還是該點頭,就那麼呆愣愣的站著,她也沒有抬起頭,只是笑著說:「嘿,你不信,也信!」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這個老太太絕對是有神經病,剛才的那番話只可能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胡謅出來的。
而我這兩天肯定是心裡的事兒憋得太多了,有點神經錯亂,我覺得我應該找一個心理醫生看看。
我使勁的晃了晃腦袋,隨後說道:「行了,當我什麼都沒問,我走我的陽關道,你掃你的死人街,咱們互不干涉,啊,行了,你繼續,我忙,沒時間陪你。」
我說完,就不再看這個老太太了,轉身就走。
她沒有再跟上來,只是在我身後一個勁兒的咯咯咯的笑。
那笑聲不停地在我耳邊回蕩,讓我覺得毛骨悚然,我一邊兒走,一邊兒給自己心裡安慰,她一定是神經病,只有神經病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嚇死老子了……媽的,老子才不信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鬼這麼一說。
很快,我回去了,這一次我沒有在這裡停留,甚至是沒有回郎正文的家。
我覺得我應該先去看心理醫生。
我回了市裡,急急忙忙的找了一家心理醫院。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戴著眼鏡,四十多歲的男人。
他看了我一眼:「怎麼回事兒?」
「我……我可能撞鬼了!」
我突兀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其實我本身想說的不是這句話,而是……我產生幻覺了。
「什麼?你撞鬼了?」
心理醫生推了一下眼鏡,有些詫異的看著我。
我連忙改口:「不是,我是說,我這兩天可能是產生幻覺了。」
他又問我:「什麼樣子的幻覺?」
我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告訴了他。
他又推了推眼鏡:「這個,我怕是幫不了你,不過啊,我可以給你找一個心理醫生,她啊,可是看這類病的專家。」
我問她:「誰啊。」
他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我前面:「住在墓地掃墓的老太太,羅女士,羅老太太。」
我看到那張照片的瞬間,臉就變了,因為他給我的這張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個瞎了一隻眼睛的掃墓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