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們餘生里的歌5
在這個世界上,興許是有著太多的難捨離了,所以大家都生生的懼怕著。而對於這種情感,果子卻是從小體會到大的。原本以為在遇見阿五之後,一切都會有所改變,可時至今日,才清楚,原來是自己之前太造作了,因為他什麼都不懂,便把自己的喜好強行的加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對於阿五來說,是煎熬,所以她消失了三年,果子想不是沒有什麼道理的。
時間飛快,果子一如既往的一個人,一如既往的溫潤如亞,卻是生生的眼中多了幾抹疏離。這幾年間,也有高興的事情。亦或者可以說是值得狂歡的事情,他的娘親還有父親都回來了,雖然說父親的形態還不是很清晰,可母親卻很是開心,因為畢竟還帶著希望。而在他的眼中,一切卻都是很平淡了。雖然年幼時父母便不在身邊,可自己一個人也未嘗不好。
莫葉子阿姨那裡再次傳來了消息,說是又有了一個寶寶。一直商量著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回去看看。畢竟葉子阿姨現在懷著孩子,最好不要坐飛機。
果子解決好這裡的事情后,便果斷的飛了回去,闊別多年,再回去,還是帶著親切的。而這次,娘親夏安也陪同,還有戒指中的父親顧北辰,回到H城,當然要用這裡的性命。而此時他的鄰座上,母親和父親聊得很開心,看著母親手上戒指一閃一閃的樣子,他也替母親覺得幸福。
縱然是十多年未見了,可再次見到的感覺還是那般親切。這些年來,有的也不過是視頻通話中見一見,葉子阿姨和凌霄伯父也老了,畢竟他都快三十歲了。然而葉子阿姨臉上的面容卻是帶著母性的光輝與偉大,凌霄叔叔對其也很是寵愛。
從最開始的h城到最後,大家幾乎都回來了,這座城,似乎又充盈了許許多多的故事。然而最悲傷的故事,無疑是他的小姑,也就是顧北諾和陸岐之間的事情了。家長們都知道內情,母親見他很是好奇,便開口同他講述。聽到最後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的嘆氣,果然,命運就喜歡捉弄這一類人。
那麼他呢……
晚上吃完飯,母親破天荒的將他叫了出去,說是有什麼事情商議。而果子則是很耐心的坐在一邊,卻也依舊保持沉默在,這種表情似乎是他這些年來唯一的動作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果子,我們好久沒見,我和你的父親都沒有盡到父母的責任,獨獨留你在這個世界上掙扎,尋覓。從葉子阿姨那裡,得知你喜歡一個姑娘,她是叫做阿五嗎?」夏安的臉上盡顯母親般的光輝與溫柔。
「是!」每每提起她,果子的眉目間都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顯得很是開心。
「你信命嗎?」這是夏安信了一輩子的東西。
「不信!」年少輕狂的他,終歸是不信的。
「可這世上,終歸有緣分的人或物,是永遠不可能一直錯過的!就好比我和你的父親!雖然他現在是這種形態,可他終有一天,會再恢復的。然而這世間還有一種命,叫做虐緣,便是你的小姑和陸岐,他們也糾糾纏纏,卻是最後生生不能見,見了只會徒增彼此的煩惱和相思!所以果子,你如果認為你們有緣,那就一直等下去!」話說到這裡,表明了她的所有態度。
果子見此,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然後笑著點點頭。
他不信命,可卻相信他們之間的緣分,也不是相信那虛無縹緲的緣分,而是相信相愛的人終歸會走到一起的。
晚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他一個人去了H城最熱鬧的地方,卻是安靜的走著,耳邊呼嘯而過的是人潮的熱鬧聲音。
穿過層層人海,見到的只有無盡的人頭還有大家的喜怒哀樂。
他伸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那裡面的掌紋紋路很深,在燈光下,他靜默的看著,就像個幼稚的孩子……
翌日清晨,葉子阿姨在凌霄叔叔的陪同下去產檢,而娘親則是去古董市場尋找什麼寶貝,諾大的別墅裡面只剩下他一個人,顯得確實有些孤單,不過臉上的幸福卻是洋溢不住的。
應邀去畫展觀看,他便穿著休閑的白色襯衫走了出去,卻是在到了會展的時候,遇見了多年未見的老友,二人很是和諧的嘮嗑,眉宇間都帶著些許的熱絡。
就在這時,人潮擁擠間卻是恍惚的感覺有熟悉的身影,完全是肢體反應,他轉身的剎那甚至大腦都一片空白。
然而面前卻只是熙攘的人群罷了,並沒有看出任何的不同。
一時間的失落和沮喪全部湧上心頭,旁邊的好友詢問原因,他卻是低頭晃了晃腦袋,然後便繼續往前面走。這次的畫展舉辦的是以為新鮮出爐的年輕畫家,在她的畫作裡面,總是能將人最深處的骨子與靈魂聯繫起來,讓人產生共鳴,且不會有絲毫的違和感。
看著面前一張張黑灰白的畫作,果子不禁流連忘返起來,似乎總能再這裡面看到熟悉人的身影。
「婉婉畫家,你看這幅畫的構思是在什麼情景下想出來的?」有工作人員詢問道,旁邊站著一群聽眾。好友拽拽他的胳膊,也示意一起過去,卻是在最後剛要邁步的瞬間去,卻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這是按照我親身的經歷所做的,一個在黑暗泥垢中生存的女孩,她渴望陽光,嚮往平等!」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聲音。果子瞬間有些腿部發軟的抬頭,穿過層層人海,只見昔日面容上還帶著自卑怯懦的姑娘,此時卻是充滿了自信還有著溫婉的氣質。
「阿五……」沒有絲毫的聲音,卻是很清楚的從口中蹦了出來。
他想過自己再見到她的反應,會欣喜若狂,憤怒至極,甚至是痛哭流涕都可以,卻從來沒想到,是這樣的平靜和喜悅,又有一種釋然的感覺,總之很複雜,複雜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在不斷的看著面前的女人,捨不得脫離片刻。
有涌動的人群遮擋了他的視線,只見他連忙腳下生風的穿越人群去看女人的面容。只見她身上穿著一襲灰藍色的大衣,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頭髮是披散在肩上的黑長直,卻顯得很是柔順,身上自帶的那種溫婉和畫家的氣質,更是讓人不能忽視。
這三年間,她真的成長很多……
「婉婉畫家!」他於茫茫人海中開口。
他從沒喚過她婉婉,總覺得這樣是疏離了,那是屬於別人對她的稱呼。而她們之間,只有阿五,如今卻是沉默在嘴邊,怎麼也吐不出來。
一開始,她可能並沒有聽明白,也沒有聽清楚後面的聲音。卻是在最後的時候,猛然回頭,衣角在空中滑落一抹弧度,帶著她的笑容淺淡轉身。
「先生!」脫口而出的兩個字,帶著過往的回憶。
二人坐在咖啡廳裡面,誰都沒有主動說話,最後卻還是果子先一步問道:「過得怎麼樣?」
「這三年間,是我最快樂的三年!因為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是真正的生活。也充實了不少,四處遊走,看遍了風土人情,倒是想開了不少!」說完后,便見她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眉目間卻再也沒有了閃躲,而是顯得很是大方。
她,果然成長了。
「那個婉婉畫家就是你?」這是果子一直沒有料想到的,老聽朋友提起這個畫家,卻是今日才得空來了畫展,要不然,這次的見面,說不定是未來的多少年……
「是啊!先生是不都沒有想到過?」她也會開起了玩笑,而且一點都不唐突。
「倒是想過你會好好生活!」
「還是叫我阿五就好!」她噙著笑意,將咖啡杯裡面的最後一口喝掉。果子見她這樣的動作,便對著服務生又續上了一杯咖啡。
「講的太多,口渴!」她終歸是解釋了一句。
「嗯!」果子期待許久的見面,一時間,他卻是最為沉默的那一個,甚至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如果她過得不好,那麼他可以直接衝上前去,將她保護好。而如今,她卻過得很好在,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才是她最嚮往的,那麼會不會也堙沒掉了男女之情呢……
一口黑咖啡喝進肚子裡面,他沉寂片刻,而女人坐在對面,也是一臉安靜從容的模樣,想來這樣的生活她是習慣的了。所以多他,少他並不會有什麼不同。
可他還是想詢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想去土耳其看一看!」女子伸手將耳邊的落髮挽回去,很是嫻靜。
「多一個人可以嗎?」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思無疑是緊張的。好不誇張的說,手上甚至湧現了薄汗。
似乎是過了很久后,她才點點頭……
接下來的五年裡,果子一直在阿五的身後跟著,四處遊行。阿五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每每看著風景的眼神,總是讓人深思……
終於在第六年的時候,二人回到了H城,準備結婚。而那個時候的顧北辰也恢復了真正的人形,葉子阿姨的孩子也生了下來,小姑顧北諾據說是去廟堂了。那場婚禮,是果子最幸福的時刻,有家人,有愛人,有長輩,還有晚輩……
H城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也就這樣結束。
命里有的終歸有,命中沒有的強求著擁有,也算是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