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我們都會死
「那你呢?」
裴晗聲音一落,許念景的聲音一瞬間凌空響起。
「如果我的人生在你的眼裡只是一個悲劇的話,那你又在我的悲劇人生里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許念景的質問讓裴晗臉色一僵。
他曾幻想過無數次,自己和許念景重新相遇的情形。
她或許會微笑著說裴晗,我想起你了。
又或者許念景會說裴晗,謝謝你遵守了承諾。
可裴晗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和許念景的相遇竟然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念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裴晗緩緩轉身,看向許念景,她依舊是那麼的美麗,只可惜在她的眼睛里,裴晗再也看不到關心,他看到的只有許念景對他的憎惡。
沒錯,就是憎惡。
而這卻是裴晗怎麼都接受不了的。
「念景,你答應過我的,這一輩子你都不會恨我。」裴晗情緒激動,大步流星的朝許念景走去。
然而,就在裴晗抬手要箍住許念景肩膀的時候,陸瑾年已然一把將許念景攬入了懷中。
「你……」
裴晗驚訝,原本應該待在隔離間里的陸瑾年,此時此刻怎麼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還把許念景緊緊的抱在懷中。
難道說……
「這一切都是一個圈套!」裴晗瞭然,恍然大悟道:「一個引我出現的圈套!」
「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的?」裴晗不甘心的問。
「當然是你讓瑾年的脾氣變壞的時候。」
這時,謝梓書的聲音也由遠及近的傳來,「我一直都很好奇,大名鼎鼎的國裴家唯一繼承人,裴晗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現在看來,你裴晗也不過如此,竟然連我和瑾年的這點兒雕蟲小技都沒有發現!」
在陸瑾年發現自己身體里有讓他情緒失控動怒的藥物之後,他便知道,他和許念景又落入了敵人的監視之中。
尤其這個時候安十六神秘失蹤。
穆珊珊遭遇不明人士的綁架。
一樁樁一件件事情的發生,都完全等於是在告訴陸瑾年,他和許念景現在被人監視著,情況危急。
於是,陸瑾年和謝梓書就演了一場戲。
讓監視他的人自己主動跳出來。
因此,在許念景被護士威脅的全部經過,其實早就被陸瑾年事先安裝在房間里的攝像鏡頭給拍攝了下來。
什麼陸瑾年被當做嫌疑人抓起來。
不過是為了引裴晗出現的計謀罷了。
裴晗看著圍繞著他的眾人,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外,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平靜極了。
「然後呢?」
裴晗挑眉,看著陸瑾年,言語神情之間充滿了一種赤果果的挑釁意味:「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我想和你談一談。」不等陸瑾年說話,許念景率先開口道。
「好。」裴晗欣然同意。
離開監獄。
陸瑾年許念景裴晗謝梓書等人來到了一個露天咖啡廳。
「瑾年,你就真的放心你女人和裴晗兩個人密談嗎?」謝梓書咬著咖啡塑膠管,一臉憂心忡忡的替陸瑾年捏一把冷汗。
「你之前也聽艾麗莎說過了,這裴晗和念景可是夫妻,而你現在又和念景離了婚。按照這種關係說起來,你現在可是小三……唔!」
謝梓書剛一說完「小三」,陸瑾年就冷寒著一張臉,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糕點,就往謝梓書的嘴巴里塞去。
「好好吃你的東西。」同時,陸瑾年冷冷警告他說。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謝梓書抬手將嘴裡的點心給拿下來,一臉幽怨委屈的看著陸瑾年說道。
「怕你一心想著要在許念景面前表現你的君子紳士風度,結果卻被裴晗那孫子給搶走老婆,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兒哭去。我想你也看到了,那裴晗看許念景的眼神兒,我滴個乖乖,濃情蜜意的就像是全世界只有一個許念景一樣。我敢打賭。」
謝梓書越說越來勁兒,語氣十二萬分篤定的對陸瑾年說道:「這裴晗對許念景的感情,絕對不比你少。」
『謝梓書,是不是吃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陸瑾年本來這會兒就煩躁至極,結果謝梓書還一個勁兒的在他面前說個不停。
氣得他拳頭緊握,俊顏沉黑,大有一副如果謝梓書再不乖乖閉嘴,他一點兒都不介意親自動手把謝梓書嘴巴給縫上的架勢。
一看到陸瑾年身上源源不斷冒騰出來的寒意,謝梓書悻悻然的退回身子,說:「我吃點心,吃點心。」
果然,身陷愛情中的男人都是不理智的。
不過許念景到底會怎麼選擇呢?
這裴晗和陸瑾年兩個人長得相似,家世背景也差不多,能力也差不多,最最重要的是,裴晗和陸瑾年兩個人都很愛她。
她應該很苦惱吧。
畢竟兩個男人都太優秀。
然而,對於許念景來說,她真正苦惱的不是怎麼在陸瑾年和裴晗兩個人之間做選擇,而是她為什麼會丟失掉和裴晗的那一份記憶。
「我和你從未相愛過,對嗎?」終於,許念景率先開口,打破了她和裴晗之間的那一份令人窒息的靜謐。
「……愛過。」好一會兒,裴晗開口對許念景說道,眼角眉梢之間綻放滿了深情,「念景,你知道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我沒興趣知道。」許念景毫不猶豫的拒絕裴晗,「我現在只想拜託你一件事情,遠離我和瑾年的生活。」
「念景,你……你說什麼?」裴晗有些慌亂,再也無法維持那份強行偽裝的平靜,「念景,你一定在說謊,你記得嗎?你曾經說過,只要我需要你,你就永遠不會拋棄我,你會一直成為我最溫暖的後盾。」
「然後呢?」許念景冷冷的反問。
「什麼然後?」裴晗一臉茫然。
他原本一直以為,只要他出現在許念景面前,一定會讓許念景想起他,以及她和他之間的曾經。
畢竟當初許念景做演員拍戲的時候,差一點就把他給想起來了。
可現在許念景真的見到了他,但她看著他的眼神,和他說話的神情,都平靜淡漠得像是一個陌生人。
就好像他對許念景來說,早就已經是一個陌生人了一樣。
「我不記得你了。」許念景向裴晗強調說明道:「裴晗,不管以前我和你之間有過什麼樣的經歷,但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只有瑾年和七寶。我只想和我心愛的男人孩子一起過幾天幸福簡單的日子。所以,算是我求你,請你馬上立刻徹底的離開我的生活。」
裴晗聽到許念景這話,頓時明白過來。
他已經徹底被許念景給摒除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好可笑。
當初他因為深愛著許念景,想要實現她一輩子都和陸瑾年在一起的幸福願望,他千方百計,利用藥物,將自己徹徹底底的從許念景的記憶中剔除。
如今他終於成功了。
可他卻後悔了。
他不要許念景忘記自己。
也無法讓許念景忘記自己。
「念景,我無法答應你這個要求。」裴晗看著許念景的眼睛,聲音堅定,眼神決然,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勢在必得的氣息。
「因為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掉的。」裴晗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許念景的心臟陡然漏跳一拍,她茫然無措的看著裴晗,「你在危言聳聽,對不對?」
「我也希望我只是在危言聳聽。」裴晗一臉落寞,聲音苦澀道:「可惜這一切都是事實。畢竟,七寶又病發了,不是嗎?當然,接下來生病的人不會是你,因為你腹中懷有孩子,所以你會是最後一個。所以接下來生病的人是陸瑾年,那個你夢想著和他攜手一生的心愛男人。」
「你要做什麼?」聽著裴晗這樣說,許念景整個人都慌亂恐懼了,「裴晗,你到底為什麼非要置我和瑾年於死地不可?」
許念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怨,讓裴晗不惜變成是一個奪人性命不眨眼的魔頭。
「我們都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裴晗冷冷諷刺一笑,「如果我陪你一起死掉也是好處?念景,你還不明白嗎?」
裴晗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他抬眼四處看了看,然後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線,對許念景說道:「從頭到尾,用藥控制你控制七寶還有陸瑾年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是有人在我們出生的時候,就開始拿我們的一生來做棋子,在下一盤我們誰都看不懂的陰謀局。」
「我……我聽不懂。」
許念景感覺頭好痛,原本她只是想要和裴晗說清楚,希望他從今以後都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
結果現在好了。
她不但沒有說服裴晗遠離她和陸瑾年的生活,反而還被裴晗繞到了一個更加複雜可怕的陰謀陷阱之中。
「我也不懂。」裴晗臉上凝肅道:「但念景,我需要你和我一起把真相給找出來。」
說話間,裴晗將一個盤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起身。
「念景,我等你回復。」
說完這一句話,裴晗便離開了。
「念景,裴晗他跟你說了什麼?」裴晗一走,陸瑾年就立馬跑了過來,關切擔心的詢問許念景現在的情況。
「他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許念景回答陸瑾年說道:「然後他給了我一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