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自白他的過去

陸瑾年覺得，他今晚要是不讓自己喝醉，肯定沒有辦法度過這漫漫長夜。

結果令陸瑾年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有人竟然比他先到了酒櫃那裡。

「陸先生，你沒睡嗎？」顧天琪吞下嘴中的烈酒。

烈酒過喉，那股辛辣的滋味兒讓顧天琪終於不再感覺那麼難受了。

「你怎麼也沒睡？」陸瑾年看了顧天琪一眼，從酒櫃里拿出一瓶酒，擰開，直接喝了一口。

「睡不著。」顧天琪回答，眼角眉梢浮現在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看著陸瑾年回答說道：「我不知道珊珊怎麼樣了？是不是又和之前一樣，在遭受裴家非人一般的折磨。」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顧天琪就感覺自己整顆心就像是快要炸了一樣。

難受至極。

當初穆珊珊擺脫裴家，擺脫裴晗的時候，他曾暗暗發誓，他一定不要讓穆珊珊再陷入那樣的痛苦危險之中。

可如今……穆珊珊已經失蹤整整兩天多時間，他卻連穆珊珊在哪裡都不知道。

是不是在受苦？

是不是正在迫切的希望他去救她？

只要一想到這些，顧天琪就感覺自己五臟六腑被壓了一塊大大的石頭，將他整個人都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陸瑾年看著全心全意擔憂著穆珊珊的顧天琪，又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開口道：「我倒是一點兒都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麼的愛珊珊？」

聽到陸瑾年這話，顧天琪笑了，「我也沒有想到，我對珊珊的愛，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

一想到穆珊珊的臉，顧天琪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要融化了。

但只要一想到穆珊珊那一句顧天琪，我不想恨你，所以就讓我們從此以後成為陌路人吧！

顧天琪又不禁深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個大洞，這一輩子怎麼都好不了了。

「既然這麼愛珊珊，當初每天見到珊珊的時候，又怎麼做到一點兒都不愛，甚至完全把她當做陌生人一樣對待呢？」陸瑾年一點兒都不理解的看著顧天琪問道。

陸瑾年說：「如果當時你主動一點兒，一直追求珊珊，讓珊珊可以清清楚楚的知道，你對她的感情有多認真，或許現在你和她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是啊。」顧天琪非常同意陸瑾年的這個觀點，悔不當初的說道：「如果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那麼說什麼我也要死纏爛打，無所不用其極的圍繞在珊珊身邊，告訴她我愛她。可是……」

突然，顧天琪臉色黯然落寞了下來，他又一次猛灌烈酒起來。

「陸先生，你知道嗎？我以前很壞的。」

一想到自己的曾經，顧天琪眼睛微微濕潤了。

「在我八歲那年，我爸爸患了腎癌，原本溫馨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間毀於一旦，我們賣了房子，籌集到了天價醫藥費，可是……我們卻怎麼都找不到適合我爸爸的腎源。所以，我爸爸死了，媽媽崩潰了，竟一病不起，然後也離開了我，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成為這世上最厲害的醫生。」

陸瑾年聽著顧天琪講述這些，有些疑惑，他們不是在談論他和穆珊珊的感情嗎？

這麼一下子又扯到顧天琪的成長背景上去了。

「這個時候，一個人找到了我，說他可以把我訓練成這世上最最厲害的醫生。因為失去了父母，又沒有親戚朋友願意收養我這個無父無母無遺產的孤兒。所以我答應了，甚至把那個人當做是我人生的導師，我跟著他學習醫術。隨著年齡的增加，我發現，當人的器官出現毛病，除了換器官之外，根本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治療。於是，我進入了那個人一直籌備的項目，試管嬰兒，定向定型培育各類病人所需要的器官。」

「那些孩子呢？」聽到這裡，陸瑾年握住酒瓶子的手，不禁狠狠用力了起來。

他是一名父親。

馬上也會有第二個孩子。

他簡直無法想象，顧天琪一行人當初是怎麼做到，親手去傷害一個孩子的。

太殘忍了。

難道他們就真的一點兒良心和人性都沒有？

「……」陸瑾年的話一下子就戳中了顧天琪心底最大痛楚，沒有辯解什麼，顧天琪狠狠的喝了幾口酒，然後繼續平靜的往下說道。

「我從未想過那些嬰兒的結局是什麼，也並不想知道那些孩子的結局是什麼。我告訴自己，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救更多的人，那些剛剛誕生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會覺得痛苦或者恐懼。」

「混蛋！」

陸瑾年一聽顧天琪這一番毫無人性的話語，氣得不禁想要狠狠揍他一拳。

真是太壞了。

什麼叫做嬰兒什麼都不知道？

那可是一條條人命！

不是菜市場上的雞鴨鵝魚肉。

顧天琪怎麼可以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不過終究，陸瑾年的拳頭還是沒有落在顧天琪的臉上，他放了下來，陸瑾年知道，顧天琪向他坦白這麼多，一定不是為了向他坦白自己罄竹難書的罪行。

「我原本以為，我會一直那樣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們將珊珊送到了我的實驗室里來。她真的很特別。」

終於，顧天琪終於說出了他說這麼多的真正目的。

陸瑾年看著顧天琪，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在顧天琪說到穆珊珊的時候，他雙眼都在放光，就好像對顧天琪來說，穆珊珊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抬眼。

明媚燦爛，美好純凈。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弱，柔弱的就好像風一吹就倒了。可偏偏她骨子裡是那麼的堅強，她好幾次想要逃出去，然後對我說，她本來就是一個孤兒，根本沒有什麼好失去的。」顧天琪只要一想到當初穆珊珊倔強勇猛的和他作對的樣子，他就好歡喜。

「因為你們都是孤兒，因為你們都有一個類似被完全控制住了的人生，所以你對珊珊產生了興趣？」陸瑾年猜測道。

「恩。」顧天琪點頭，「我想讓她成為我的女人。於是我各種威逼利誘她。但珊珊怎麼都不答應我，反而一直想要逃走，而她越是想要逃，我就越是想要無所不用其極的把她留在我身邊，然後我給她注射藥物，讓她經常陷入長久性昏迷。同時我……我強迫和她發生了關係！」

陸瑾年聽到這裡，一張俊顏再一次黑沉一片，宛如地獄閻王。

「不是我潑你冷水。顧天琪，就你這所作所為，想要和珊珊有一個完美的結局，真的是有點兒痴心妄想。」在他眼裡，這顧天琪都已經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了，那對於被他傷害折磨的穆珊珊來說，這顧天琪根本就是這世上最最可怕的生物。

可能穆珊珊躲他都來不及了。

又怎麼會想著和他在一起呢？

「我知道。」對於這一點，顧天琪也非常的有自知之明，「因為我，珊珊的身體毀了，她痛苦崩潰，想要以死結束自己的生命。結果她被裴晗給救走了。我想在珊珊心裡，她和裴晗在一起的兩年時光，一定是她這一生最最幸福的時刻了。只可惜，後來裴晗認定的女人，卻不是她，而是許念景。」

「關於裴晗和……珊珊的事情，你還知道什麼？」陸瑾年原本是想問顧天琪，裴晗和許念景在一起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裴晗對待許念景，會不會像顧天琪對待穆珊珊一樣？

那麼毫無人性。

還有那些照片中被裴晗折磨虐待的女主人翁到底是不是真的許念景？

「我知道的不多。」顧天琪搖頭，「關於裴晗在裴家的身份，我至今都沒有搞明白。裴江海從小對裴晗就十分的特別，他擁有單獨的房子。而他其他的養子養女卻都是住在一起，一起接受訓練，但裴晗卻是單獨接受訓練，所以裴晗在把許小姐穆珊珊禁錮在身邊的時候，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兒我卻是可以非常肯定的，那就是裴晗絕對沒有碰過許小姐。」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陸瑾年疑惑的看著顧天琪。

「等陸先生你親自見到裴晗對待許小姐的態度之後，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這樣說了。」顧天琪並沒有像陸瑾年過多解釋什麼，「當然，珊珊準備脫離裴家的時候，也對我說了這件事情。珊珊告訴我，許小姐一直都有為陸先生你守身如玉。」

聽著顧天琪這話，陸瑾年心中五味陳雜。

他心裡從未懷疑，許念景對他的感情。

她愛他。

一直都非常非常的愛他。

這一點，陸瑾年心裡非常的清楚。

可也就是因為心裡太清楚明白了，所以陸瑾年這會兒才會這麼的痛苦煎熬。

「顧天琪，你告訴我，現在朝夕和我相處在一起的那個女人真的是許念景嗎？」陸瑾年詢問顧天琪。

「我不知道。」顧天琪搖頭，也正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直到現在都一直沉默陸瑾年和許念景兩個人的尷尬關係，完全不勸兩個人趕快和好。

「因為在裴家，真的有好多個和許小姐長得十分相似的女人，據我當初見到的，就有三個，不過我想不管有多少個假冒的許小姐，裴晗的目標只有一個。」顧天琪看著陸瑾年的眼睛說道：「他是假許小姐的締造者，那他一定知道怎麼從眾多假許小姐中，找到真的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