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消逝

我接替了仙道主的位置，變成了上蒼之眼，繼承了仙道主所有的能力。而仙道主則是將所有的一切給予了我。

他在失去了這一切之後，在黑暗空間之中的某一個地方，顯化出來了自己的樣子。

看到仙道主的臉，竟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整個人都懵了。

這樣一張臉，竟然是仙道主，我實在沒有想到。

回過神來之後，我立馬呼喊了一句：「你…你怎麼長的這個樣子，竟然和我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仙道主卻沒有太大的感慨，而是說了一句很深奧的話。

「長成什麼樣子並不重要，也沒有任何意義，這張臉不過是我隨性所化，或許是因為看你看的時間比較長，才變化成了這個樣子。其實…我自己到底是否是這副模樣，我也…也忘記了，可能是這樣子，可能不是這個樣子，忘記了，忘記了，真的忘記了…」

我聽到仙道主神神叨叨的話語，心裏面也為之一怔，倒是不在特別恐懼了，因為仙道主說了，他可能並不是長的這個樣子，只是因為最近一直和我相處，對我的樣貌比較熟悉，才會顯化出來這種模樣。

不過我也開始震驚於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仙道主所說的，自己忘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

任何人都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可是對於自己的樣子是絕對不會忘記了，一個人若是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或者樣子，那實在太可怕了，他所經歷的時間之長是難以想象的。

這正說明了，仙道主在這個地方，待了太久太久了，久到自己的樣子都忘記了，若不是在世間還流傳著仙道主曾經留下來的一些仙榜等物傳承，以及護道者一脈和魔主，這些他能夠聯想到自己名字的東西，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要忘記了。

如今，我就要和仙道主一樣，在這個地方待無盡的時間，久到可能會讓我忘記自己的名字，忘記自己的樣子，變成一個真的不曾存在過的人。

那種感覺，我不甚了解，可是已經開始恐懼了。

我沒有說話，仙道主也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我回過神來，又問了仙道主一句：「前輩，我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成為上蒼之眼了，能夠俯視世間的一切了。」

仙道主沒有回應我的問題，在剛才的那個地方，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我察覺到仙道主的狀態有些奇怪，一句話也不說，還在原地不動，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按照之前他所說的，我接替了他的位置之後，他自己就會有危險，很有可能會灰飛煙滅。

仙道主是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也沒有太深厚的感情，可是在我的眼中，他就是一個老前輩，更是一代傳奇，我對他還是心存敬畏的，也不希望這樣的一個當初聲名赫赫的人物，就這樣無聲的消散在這裡。

另外，仙道主作為上蒼之眼，肯定有自己的深刻理解，現在我剛剛接替了他，什麼都不了解，他也相當於是我的師傅，也該好好教授我一下。

「前輩！」

「前輩！」

我又喊了兩句，想要讓仙道主回應我一下。

可能是我多喊了這兩聲，的確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仙道主這邊也有了反應，不像剛才那般什麼動靜都沒有。

仙道主口中開始嘟囔道：「忘記了，什麼都忘記了，怎麼就會不記得了呢…」

嘴巴裡面嘟嘟囔囔的，聲音十分的小，我能夠聽到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至於剩下還在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前輩！」我又喊了一句，想要讓仙道主回應我一句：「你怎麼了？忘記了就忘記了唄，反正我現在已經不在了，你就用我這張臉，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就是你的樣子了。」

我以為仙道主糾結的忘記，是自己的樣子。

可是仙道主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心頭髮顫，又變的震驚了起來。

「什麼？什麼臉？」仙道主的語氣很是驚疑，完全不像是在作假，「你又是誰？你在哪裡呢，為什麼和我說話？」

我懵了一會兒，看著仙道主的樣子，就覺得他好像傻了似的，竟然忘記了這些事情，還不記得我了，也不記得這是在哪裡。

如果老狗活著的話，出現這種情況，我可能會覺得是這個傢伙在胡鬧，故意和我開玩笑。

但現在是仙道主，他不是那樣的人，現在這般有些傻愣的模樣，更加不可能裝的出來，所以他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完全都是真切的，不會有假。

仙道主真的傻了？

這樣一個疑惑，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我不相信仙道主真的傻了，是不敢相信，畢竟仙道主在我的眼中，乃是一個傳奇人物，向她這樣的人物，應該是凌駕於一切之上，哪怕是如今不再是上蒼之眼，那氣場也是高於任何人的。

「前輩！」

「仙道主！」

我直接呼喊仙道主的名字，想要將他給喚醒。

仙道主聽到我的稱呼，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還是沒有記起來，眉頭稍稍皺起來，顯得有些不悅，做出一副沉思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又繼續喊道：「我是葉寒，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葉寒，是來這裡接替你，成為上蒼之眼的，你怎麼會忘記呢。」

聽到我這樣說，仙道主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嘴裡面念叨了兩句。

「對對，我是上蒼之眼，在此之前是叫仙道主，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可是我怎麼會在這裡呢，好像我的記憶都空白了，而且空白的越來越多，什麼都要記不起來了似的呢。」

他以一副呆愣的狀態，說出來了這樣一番話。

仙道主是真的忘記了，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現在每時每刻都在流逝記憶，整個人的記憶就要被清空，連自己都會被忘記。

他之前也沒有和我說過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是說上一任的上蒼之眼，在接替了之後，就離開了消失了，再也不曾出現過。

現在他在這裡變成了「傻子」，情況明顯是不一樣了。

我又大聲喊了一句：「前輩，你可千萬別忘記了，我是葉寒，你是仙道主，好好記住呀。還有，你現在什麼感覺？怎麼就能夠把自己的記憶給忘了呢？」

仙道主表現的並不是特別清明，看上去還是傻愣愣的，聽到我的這番話之後，嘴巴裡面又嘟囔了兩句，我也沒有聽清楚，不知道說了什麼。

「忘記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仙道主…對了，我是誰來….」

「忘了，忘了，全都忘了…」

仙道主嘴巴裡面說著奇奇怪怪的話，對於我的話也沒有任何回應，整個人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說著說著，仙道主就像是沒有了靈魂的軀殼，沒有留下任何的話，也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動作，嘴巴裡面嘟嘟囔囔的，向著一個方向去了。

我看到仙道主的動作，趕緊呼喊道：「前輩，你要去哪裡呀？」

仙道主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停頓，直接就向著那個方向走過去了，越來越遠。

我想要阻止仙道主，可是自己沒有身體，只有被分散成了無數的意識，這些意識遍及整片空間，能夠感應到仙道主的所在，卻沒有實體來阻止。

我的意識之中出現了阻止的念頭，隨即便產生了很大的反應。

這片空間之中的黑氣，竟然隨著我的意識而動了起來，翻滾涌動，就像之前在仙道主作為上蒼之眼的時候，調用出來的力量。

現如今，這份力量歸屬了我，我能夠控制了。

因為我自己並沒有概念，也不知道自己能夠控制多麼強大的力量，力量隨著意念而動，猛地翻湧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頓時出現了。

這片黑暗之中的強大力量，表面上是看不出來，可是我卻能夠清楚地感應到，這番力量絕對要強過於我的陰陽大道之力。

之後，我便開始擔心仙道主了。

因為我這番沒有意識的舉動，導致出現了極其強大的力量，正沖著仙道主而去，力量過於強大，那就不是阻止，而是要命了。

我釋放出了力量，卻還不知道如何收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救仙道主，只能下意識的大喊了一句。

「小心！」

我的話對於仙道主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就像是聽不到。

整個人還是以剛才的速度和方向，繼續離開，完全不顧及背後涌過去的力量。

當時，我都要閉上眼睛，不忍心看到仙道主被我傷害。

仙道主也幫助了我很多，是我的偶像之一，現在為我捨棄了所有的能力，卻要被我所傷，實在讓我難以接受，心裏面也覺得不忍。

洶湧的黑氣衝過去之後，將仙道主給淹沒了，只能夠看到一番翻湧的混沌之景。

過了一會兒，黑暗的翻湧消散了之後，我才慢慢睜開了眼睛，趕緊去尋找仙道主的蹤跡。

「前輩！前輩…」

第二聲還沒有喊出口，整個人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驚住了，愣在原地，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