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子圖謀
馬車一直前行,四匹馬也飛奔而來,一眨眼的工夫,人已匯齊了。
「武承安。」伊諾很奇怪在這裡能夠看到他。
「好久不見。」眼神里是難以隱藏的愛戀。
「到了目的地在說吧。」慕容淳面無異色的催促道。
兩個人只好默不出聲。
那是一家農家的小院,四合院里正當中曬了一些稻穀,清清然的泛著米香,很有家的味道。
馬車停在院子里,一行人走進那正中的正房,廳前,安然落座。
「舅舅,這裡藏身可還好?」武承安一抱拳道。
「行,就這裡吧,看著大家無羔就好,雪兒,你累了吧。」
慕容雪兒點點頭,她是被嚇到了,那些刀光劍影之中,能逃出來那是命大。
「伊諾,扶她去休息吧,呆會兒你再過來。」武承安說著又轉首向門前的一個農婦打扮的女人道:「去西廂房裡服侍小姐吧。」
女人應道:「是。」轉身在另一側扶著雪兒向西廂房走去。
一邊走伊諾一邊向四處看著,很乾凈清爽的一個院落,才來的時候,她已發現這個村莊並不大,十幾戶人家座落在山坳里,出入山坳都是一條崎嶇的山路,所以交通極是閉塞,所以這正是她們藏身的好地方。
「這村子叫什麼名字?」
「五馱村。」
「好古怪的名字啊。」
「先祖趕了五匹馬,馱了一些山裡沒有的東西進來,從此在這裡安家落戶,於是就有了這個村莊,故而取村名叫做五馱村。」
「原來如此。」
「是啊。到了,小姐快請進吧。」農婦說著推開了門引著雪兒走進去。
屋子裡整整齊齊的,一看就是已經事先整理過了,女孩子的房間,一應的擺設俱全,兩個人為雪兒換過了衣裳,扶著她躺下睡著了,伊諾方出了門。
門外,幾個男人正魚貫而出,伊諾迎上去,卻不知要與誰先搭言,總是顧此而非彼吧。
想了一想,走到慕容淳的身前道:「清梧可好。」說到底此刻她最關心的還是她的寶貝兒子。
「彥青每天里守著他呢,你放心,一切都好。」
「哦。謝謝。」猛聽得慕容淳的聲音都是親切。
轉首看向武承安,「你們是怎麼遇到一起的?」
「蒙師父相救,所以在四王府中才得以一聚。」
「遇到了什麼事?」武承安的功夫是何其了得,難道竟有人抓住了他不成。伊諾有些不敢相信了。
武承安隨意的向四處掃了一眼,笑道:「也沒什麼,大家一起去吃頓便飯吧。」
伊諾不解的回頭看看,四周除了耶律齊飛和慕容淳,就是父親安慶王爺了。
難道武承安還有什麼隱私而不方便讓父親知道嗎?
「好吧。」即來知則安之,有的吃是好事。
「你們去吧,我要先換件衣服,幫我送到房間里就好了。」安慶王爺似乎是覺察到了空氣里的不和諧氣氛。
「吳媽,呆會兒就先送過去一些飯菜到王爺的房間里。」他恭敬的還是稱呼他為王爺。
「是。」那農婦原來姓吳,一看就是老實人,樸實無華的樣子,讓人很放心。
「這一家夫婦與我同親人一般,大家儘管安心住下。」原來這裡是武承安安排的地方。
三男一女向飯廳而去,伊諾有意無意的落在後面,三個人她誰都不想靠得太近,有些事說也說不清楚,還是避嫌的好。
「雪兒她娘可還好?」想來父親一定在牽挂雪兒的娘,可是他又不便問出口,所以伊諾就代父問道。
「在冷宮裡,卻是與我娘為伴。」慕容淳有些落寞的說道。
「這些事果真是凡兒所為嗎?」伊諾還是不相信凡兒會為了慕容淳而陷害她們一家。
房間里寂靜無聲的,幾個人的筷子握在手裡卻是不動了,難道這個問題真的那麼難以回答嗎?
「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伊諾急了。
武承安舉起了筷子瞄準了桌子上的一條魚,打著哈哈道:「吃魚吧。」
於是,幾個人終於開動了筷子。一餐飯似乎有些陰晴不定的感覺。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大家都瞞著她。
她在牢里的這幾日,外面的世界已經完全與她隔離了,所有的消息都不曾知道,她看著耶律齊飛看著慕容淳,再看看武承安,每一個人眼裡皆是凝重之色。
一切都有些怪異。
才一放下了碗筷,伊諾就拉著武承安的手,在另外兩個人的眼神注目之下走了出去。
陽光溫暖的照在院落里的稻穀之上,有小鳥在啄食,伊諾忍不住急問道:「沒人了,就我們兩個,你告訴我這些事到底是不是凡兒所做?」
屋裡的兩個男人各有各的心思,如今只有問武承安才是最恰當的。
默默點頭,輕道:「是的。」
「那麼賜死也是聖上親自下的旨意了?」
「據說是。」看著眼前的陽光武承安有些不自在了,這樣殘酷的事實還是委婉一些比較好。
滿目的安祥,有一隻雞跑到她的腳邊啄著那稻穀,咯咯咯的聲音襲擾著她的耳鼓,有些煩躁的感覺,很不安。
「聖上也許太過於狠了,必竟我爹是他的親哥哥啊,還有皇后再不濟也為他生了太子。」
「太子。」武承安突然心一悸的叫了出來。眉目間都是扯痛。
「你怎麼了?怎麼一聽到太子的名頭就嚇成這樣了,怎麼說你們也是表兄妹啊,你娘與他娘可是從小就交好呢。」依稀記得去西沙的時候,武夫人曾經說過她與雪兒的娘很親密的關係。
「那是我娘,從小我就見不慣太子的驕縱。」
「哦。說說你離開文府之後的故事吧。」徐二娘的信武承安並沒有交到她的手上,這其中一定有緣由,她想聽聽他的解釋。
一旁,吳媽走過來攆走了那雞,笑看著伊諾道:「大太陽的,小姐還是屋裡坐吧,可別晒黑了,就可惜這麼白的肌膚了。」
伊諾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倒忘記了,怎麼站到這院子中央了呢,來,我們去那邊坐。」她又拉起武承安的手向斜對面的台階走去,熟稔的樣子讓武承安的心不免有些雀躍進,曾經他也對她動過真情來著。
只是他與她似乎無緣,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慕容淳,而那一位如今竟已忘記了她的一切,或許他可以做那個指點慕容淳迷津的人,可以為他解惑他心裡的迷團,只是師父說還沒有到說清楚的時候,所以他只好忍著。
雪兒,似乎也是他遙遠的一個夢了,有了伊諾,他與慕容淳的心不約而同的齊齊轉向了這個女人,幸或不幸,老天自會給予評判。
兩個人並肩坐在那石階上,伊諾支著下巴,很高興再見到武承安,想起在沙漠里他就是她的救星一般,她當他哥哥一樣,如今知道了他娘也是自己的姑姑,這層親戚的關係讓她禁不住開心不已。
「原來你也是我的表哥呢。表哥……」她乖乖的叫著,甜甜的感覺就象在尋求一份寵溺,「表哥,快說說你離開青城之後的事情吧。」
「把你放到文府,我就安心的離開了,師父說要去邊域打探一下蒼國入侵的軍情,所以我就去了。」
「那徐二娘的信呢?」
「我出了城走了一天才記起那封信,可是已經無法在轉回去了,所以只好到了邊域,我打探了軍情就立即飛鴿傳給師父與四皇子。」
「哦。那鴿信我也看到了呢。」汗,她就是看著了那信才鑽進慕容淳的車座底下隨著大軍去邊域的。
「我趕回來想要把信再交給徐二娘時,卻在路途中被人暗算了。」
「是誰這麼有本事,居然也能暗算到表哥。」武承安的功夫她見識過,更是了得,豈能隨便被人暗算呢。
「就是那封信。」武承安望著天空的行雲悠然的說道。
「信……」有些不解。
「那信我總覺得不妥,有些怪異,所以我就拆開了。」
「那信你看過了,講些什麼?」好奇心作崇,她很想知道那信里的秘密。
「竟是告訴徐二娘不要再做太子的眼線,他說太子圖謀不軌,他說太子與蒼國有勾結,太子想要上位,為了不惹禍上身,他要徐二娘遠走他鄉。」
「……」伊諾一臉的驚異,原來徐二娘一直是太子在青城的眼線,所以文府里的一切都逃不開她的眼線了,所以太子總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青城的一切。
太子竟是狼子野心,既然要造反。
又想起羽裳,心裡不免感嘆,那樣一個水靈的女子,此刻,竟全然毀了。
「可是那信又如何暗算了你呢?」
「那信紙上有毒。一種無香無味的毒,所以居然騙過了我的戒心。」
「你中了信上的毒嗎?那人也未免太過小心了,他怕這信不小心落在別人的手上,或者他就怕讓你看到吧,因為沙漠上除了我就只有你了。」
「那人的心思很縝密,而徐二娘也一定知道這信的秘密,所以他才固意下了毒,而我就被那好奇心而害而中了毒。」
「那中毒之後呢?」他失蹤了很久,她知道。
「我醒來后才發現自己被捆綁住了手腳,扔在一輛馬上里,我動了動,卻渾身沒有力氣,才知道中了軟筋散,而那信也不見了。」
「是太子嗎?」她猜測除了太子再沒別人了吧。
「不錯,正是他,不過我也是在來到京城之後才知道是他的,我每天被他們強服下軟筋散,再被關在太子府里,他們大概是怕我去告密吧。」
「是師父去太子府里救了你嗎?」
「嗯,是師父把我從太子府里救出來的。而後,我遇到了慕容淳,他說你被抓在牢里,所以我就背著師父來幫忙了。」
兩個人正說著慕容淳,才發現他正向著他們走來。
「你們,再聊什麼,這麼高興。」話語里似乎有些酸意。
「沒什麼。」提起師父似乎有許多的謎團,這些不便讓慕容淳知道。
「清梧那孩子可真可愛,可是一點也不象耶律三王爺啊。」他怎麼看怎麼象自己,可是又覺得奇怪,那孩子沒有道理象他啊。
「清梧,清梧是誰?」
臉一紅,吶吶的說道:「是我兒子。」看到武承安她很開心,也不想再隱瞞清梧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了。
「伊諾的孩子嗎?多大了?」
「三個月了。」
「很可愛,雖然早產,七個月就生了,可是很健康。」不知何時耶律齊飛也走了過來介面道。
三個男人的視線不住的停留在伊諾的身上,倒是讓她不自在起來了。
「七個月,早產。」武承安不自覺的念叼著,心裡在一一的數著時間,然後他看向了慕容淳,那個傻瓜,居然不知道自己就是清梧的父親,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再瞧著那耶律齊飛,他更是感慨,伊諾的身邊有這樣的兩個男人,也許他也只能後退而默默的祝福她了。
想著她的孩子,也許她應該與慕容淳走到一起才是完滿吧,只是,伊諾似乎在刻意的逃避著慕容淳,這些,讓他有些奇怪。
雪兒的房門打開了,一身的白衣,發一絲不苟的梳理的整整齊齊的在腦後,她站在那房屋前的陰影里,彷彿是一個幽靈般,無聲無語的看著慕容淳,眼中是無限的期待。
可是,後者卻對她無動於衷。
可是,分明在那囚車上就是她的淳哥哥救了她啊,他一定還愛著她的,如今他們再也不是兄妹的關係了,從情侶到兄妹,再從兄妹回到情侶,她期待有這樣的結果。
菟絲花纏繞著院子周遭的柵欄,淡雅的透著一股香氣,伊諾,她的妹妹,牢里多虧了她,她才活到今天,可是她的淳哥哥,她絕對不會放棄。
「伊諾,可曾記得在牢里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雪兒刻意的提醒,她的幸福在自己的手上,只要爭取了,就沒有得不到的。
默然點頭。
起身。
拉起耶律齊飛的手道:「我知道。」
兩個身影走到雪兒的身前,伊諾緩緩說道:「這裡我終究是要離開的,只是請姐姐以後多多照顧我的清梧。」
孩子放在慕容淳與雪兒的手上,或許她就可以放心了,至少要比文凡兒好上許多。
院子里,幾個男人的心都是一怔。
無聲的看著那突然又跑出來的小雞又在啄食。
「齊飛,明天我們就離開吧。」羽裳的事她自會求師父幫忙,如今父親已再無權勢了,想必師父看在清梧的份上也會幫她的吧。
迴轉身的剎那,眼裡是絕決,是不舍,而懂她心的那個人,又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