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領隊

秋高氣爽，這是一個令人愉悅的季節。晚上出來散步、逛街的青年男女都穿得很少，街道上人來人往，穿著超短裙邁步飛揚的美女更是隨處可見，只要不坐在茶室門口，觀眾憑衣裳是辨別不出來她們就是小姐的。

在夜來香對面的街道，往上走兩百米，這裡有一家網吧，大眾網吧。大眾網吧的正對面則是一家夜總會，皇后夜總會。兩者遙遙相對，除了三百間茶室外，這裡就是整個青石街上所有年輕男女娛樂的中心。

「夜子，對不起，我這也是為了你好。知道嗎，只要你再堅持一年，一年後，我會讓你成為我太子的女朋友。」

此刻，太子心中也極為難過。每次和夜子見面，看到她那怨恨的眼神，太子心中就很難受，太子很想鬆口，讓夜子繼續接客，接觸男人，讓千人騎，萬人駕。但是，最後，他還是堅定了下來。

太子的第一次給了夜子，又怎麼可能再讓別的男人再碰她。……

太子朝大眾網吧的方向走去。

所到之處，認識他的人都主動讓開一條道來，有些人還向他點頭打招呼。為什麼只是點頭示好，卻沒人出聲，那是因為他們都知道，太子這個人性格有些怪癖，不喜歡有人沒事主動跟他交談，除非是他找上你。否則想來討好的人不是下巴脫臼，就是牙齒掉光，而這一切，太子只要巴掌一揮就能做到。……

大眾網吧內一片喧嘩，二百台電腦全部滿員。人山人海，沒坐上電腦的人也是比肩繼踵的圍著，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整個網吧內烏煙瘴氣，鬼哭狼嚎聲一片，看的看A片，玩的玩CS，還有一些把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不良青年則在嘩啦啦的敲打著那個心靈幼小的滑鼠，他們在控制著遊戲裡面的人物用魔刀狂砍。殺！殺！殺！

全部著魔了。

網吧內此時有近四百號人，這些人都是『八中』的馬仔，他們玩得很盡性，這大眾網吧本來就是幫派專門建立起來給這些混混玩的。只是這玩也有規矩，幫內成員只能白天玩，晚上那是要拿來營業的。

白天這街上沒什麼人，晚上才是人山人海，晚上拿來營業正好合適。

七點過，天剛剛黑下來，已經到了營業的時間了，但網吧內『正在營業』的牌子卻沒有擺出去，且屋內聚集了這麼多人，前來消費的網友都知道他們又在開會了。一個個都很知趣的離開，沒有一人敢耍橫，更不用說邁進雷池半步。

……

幾百米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太子很快的就來到了大眾網吧門口。頓時，原本還很喧嘩的內部立時安靜了下來，沉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他們一個個都看向門口，看向那隨意站在門口的白髮青年。這時他們都感受到了壓抑。靜寂的壓抑。

大概過了三十秒，突然，三百多人對著白髮青年齊聲喊道。

「東哥！」

不是很大，但卻很齊整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讓青石街上的行人見怪不怪的往大眾網吧內瞥了一眼。這樣的場景在青石街時常都能看到，一旦馬仔集會，那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的『領隊』問好。

可是外人都不知道，這問好也有規矩，太子就喜歡他的小弟在問好之前先緩衝一下。就像剛才，他剛進網吧門口時一個個都不敢出聲，直到三十秒后才敢叫出聲來。按太子的話說，這就叫氣勢。

『太子』只是個綽號，他的本名叫劉東。

劉東為人果敢，頑強堅毅，成熟自主，處事果斷，從來都是舉一反三，為人處事風度翩翩，從不拖泥帶水，打起架來更是心狠手辣，他即有富家公子的氣質，又有流氓拐子的兇狠，特別是那頭耀眼的銀髮，再加上他那英俊帥氣的臉龐……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見了都很容易把他給記住。

『太子'這名號是對外的。但是，東哥這個稱呼，只有自家兄弟才有資格叫。

規矩一旦形成，就不能再更改，好比你現在是我手下的馬仔，那你能叫我東哥，但如果哪天你不是了，你再叫，我就要撕爛你的嘴。

劉東在高中三年創立的人生信條，此時讓他成為了八中極有威望的四大領隊之一。說一不二，不容別人置疑這就是劉東的人生信條，至今還沒有為人破例過。

領隊並不是真正的老大，八中做為C市西區的第一大黑道勢力就有四個隊，每個隊是五百人，其中每個隊也有一個領隊。至於真正的老大是隱藏在背後的，那是老闆，給整個幫派撐腰的人。一般的馬仔根本就見不著面。

所以，像領隊，像太子這樣的人，實際上比幕後真正的老闆更有名氣。

當然，要想成為領隊也不是一句話就能做到的，威信來自於力量，只有自身力量夠強，資本充足才有可能建立威信。要能打，能殺。上能下刀山，下能撲火海，為人夠意氣，處事又果斷，這樣才能讓人信服。

自一年前張強和劉東來到C市，來到這西區青石街，兩人就加入了『八中』這個有三千人之多的幫派，成為其中一名最低層的馬仔。但是在一次群戰中，他們兩人都是以一敵十，遊刃有餘間，手起刀落毫不心軟，刀鋒所向之處都是斷肢殘柳一片，那次單單是他們兩人就砍翻了一百多人，另強大的對手是不戰而逃。

從此，兩人也就一炮打響，在八中這個幫派中建立了威信，劉東成了這青石街的領隊，而張強則成了另一個片區的領隊。

……

此時劉東眼前有三百多小弟站在那裡，一個個是眼都不眨的看著他，生怕放過他臉部的任何一個表情。

人人都說，看太子的表情那是一種享受，太子是他們的領隊，同時也是他們最崇拜的大哥，那風度，那氣質，那每一個看起來很是隨意的動作，都是他們這些當小弟的學不來的。

氣質也許會與生就來，但瀟洒的動作卻是要慢慢培養，如同一個打火機到了太子手中都能玩出很多花樣，但是要讓那些小弟們去學，雖然有些也能把那動作學會，但是論氣質，換個人耍起來也就變了味了。

「西門慶，人都到齊了嗎？」劉東隨手扔掉手中的煙頭，抬起頭來很是平靜的看著站在他前方二米處的長頭髮馬仔。

那叫西門慶的馬仔心中一哆嗦，很是恭敬道：「東哥，除了躺在醫院的一百二十人外，剩下的三百八十人全部到齊了。」

早在劉東沒來之前西門慶已經清點了人數。一個五百人的大隊也分為十個小隊的，畢竟人太多，劉東也管理不過來，所以五百人分十個小隊也就只有五十人一隊了，而這十個小隊中也有小領隊。西門慶就是其中之一。

「怎麼受的傷，嚴重嗎？」聲音不是很大，劉東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一百二十人同時住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領隊』竟然不知道。都沒有人通知他？

今天劉東剛從K市考察回來，這才三天，就一百二十人住院了。這還得了，自從他接手青石街片區以來，他的手下還從來沒有這麼多人受傷過。

「東哥，四毛廢了，小五廢了，野雞也廢了，他們都各自掉了一條手臂，其它兄弟也是被砍成了重傷，還有三個小弟被手雷炸成了植物人……東哥，這一百二十人是華哥調去打『花山』的。可他們全是躺著回來的，你看我們是不是……」西門慶越說越激動，從他的眼裡能看出那種想噬血的衝動。

「羅華，他打花山調我的人幹嘛！」劉東心中嘀咕道。

羅華正是『八中』四大區域的領隊之一，人稱華仔。八中四個隊都有自己的地盤，就是和其它幫派打架爭地盤那也是有統一規定的，羅華在青石街調人沒經過劉東，劉東猜想肯定是老闆的意思。也只有『八中』的老闆說話，羅華才有可能在不經過劉東允許的情況下調得動人。

「先別衝動，這事我會處理好的。明天你把那些廢掉的兄弟的名單理一份給我，好給安家費。現在，你跟我詳細說說情況。」劉東在前台拿了一條凳子坐下，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也坐下來。

西門慶知道在東哥面前決不能慌，不然事情只會更糟，他緩了緩情緒道，「華哥那個隊去了四百八十人，再加我們這一百二十人，強哥那二百人，昆哥那二百人，整整出動了一千人打花山，可還是失敗了。」

「真是一群白痴，花山是那麼容易打的嗎！」劉東忍不住罵道。

要知道，花山也是西區的一大黑勢力之一，實力與『八中』在伯仲之間，整個西區也就『八中』跟『花山』這兩個幫派存立了，其它的小幫派合併的合併，走的走，歸順的歸順。

兩個幫派旗鼓相當，所謂一山容不得二虎，這小打小鬧也是常有的事，但像這麼大規模的群毆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在劉東不在C市的情況下給進行了。

劉東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問道：「說說，八中的損失有多大。」

「東哥，損失可大了，一千人……一千兄弟沒有一個不是躺著回來的。」

「你***說清楚點，什麼躺著回來的，躺著了還怎麼回來，全死了嗎！一千人是誰帶的隊？」看到西門慶吞吞吐吐，劉東咆哮了起來，還好那彪子隔他坐得遠，不然一把掌肯定是已經上面了。

被劉東罵了一通，西門慶又挺直了身子，接著說道：「東哥，這次帶隊的是華哥和昆哥，他們也受傷了，兄弟們全部是被救護車抬去醫院的，現在第一人民醫院和第二人民醫院全住著我們八中的兄弟，花山躺下的那些雜種也是把華和醫院給住滿了。」

「那些狗雜種沒有弄死我們八中一個人，但大部分兄弟都廢了，不是要害的地方有的甚至被砍了二十幾刀，肉和骨頭都碎了。」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有人電話通知我。」劉東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西門慶立時察覺到了不對，劉東的一巴掌他還承受不起。

手下人都知道，別看劉東戴著一幅眼鏡斯斯文文的，可誰都知道他打起人來就是個瘋子。

「東哥，這……這是老闆的安排。他說等你回來再說。」

「啪！」西門慶話才說完人就落空了。

還好劉東的一腳只是掃向他屁股下方的凳子，那木製凳子立時被劉東一腳踢得碎裂開來。西門慶連忙爬起來站好，場內的三百多人硬是沒人敢出聲，離奇的安靜。他們一個個都看著發著怒火的東哥。

這麼多人出事，肯定是蔞子捅大了。先別管其他人，就說四毛，小五，野雞這三人那都是他劉東手下的小領隊，現在全廢了，這要是傳出去，他劉東也是很沒面子。

「沒用，叫你說個事都吞吞吐吐，下次再這樣，我踢的就不是凳子而是你的頭。歸隊。」李夢元低喝道。西門慶馬上一聲不吭的退到了人群中。

接下來，劉東像沒事一樣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甩出一支中華叨在嘴裡，右手一伸像耍魔術一般，手中就出現了一個金屬的『新財路』名牌火機，啪的一聲，藍色火焰升起，狠狠的一口，濃煙全被他吸進了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