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冷艷舞女
華東區的天氣明顯比大中華區冷冽許多。清晨的城市天空就像剛洗凈的水晶,清透逼人。郁可燃坐在汽車後座,瀏覽著大街上的繁華景象,或許因為天氣不再炎熱的緣故,只感覺渾身輕鬆。
聽說,上官非池和唐北臣做了一筆交易。
當時,唐家正和上官家進行一筆舉火交易。上官非池大筆一揮,免去了唐家三個億的軍火費用,只淡淡道:「我要那個女人,她值這個價。」
然後,她便被唐北臣,賣了。
想到煩惱處,郁可燃點起一根煙,空氣里忽然傳來輕柔而浪漫的淺吟低唱。
「郁小姐,我們到了。」司機禮貌說道。
華麗的黑色轎車在一棟巴洛克建筑前停下。這就是上官家的會所。很氣派,雍容華貴、大氣而精緻的歐洲宮廷風格,讓這棟樓成為世界排名前十的會所之一。
可燃一身露背V領的酒紅色裙子,腳蹬細高跟水晶鞋。看了看手腕上的水晶表,掐滅香煙,一身滄桑妖嬈的姿態走進會場。
璀璨的燈光下,她的容顏姣好地想讓人啃上一口。她就這麼迎著燈光站在門口掃視了人群一番,便向宴會廳走去。
卻沒想到有一道銳利的目光牢牢鎖住了她。
身著黑色長排扣禮服的管家走過來,專門迎接她:「郁小姐,歡迎您的到來。請叫我lee,今天會所邀請到了多個城市的政要和商界精英齊聚一堂,拍賣一件稀世珍寶——千年翡翠。十七少忙著應酬,可能無法招待小姐,所以讓我迎接小姐,陪小姐說說話。」
郁可燃駕輕就熟地把手套脫掉,遞給lee:「您是十七少的管家?」
Lee臉龐快要團成一簇菊花,笑道:「十七少七歲的時候,我就派來照顧他了。如今二十年過去了,我已經老了。看,我的頭髮是不是快要掉光了?」
和藹可親的lee十分健談,很快把郁可燃逗得呵呵直笑。
Lee是上官非池的老管家,在英國貴族管家學院受過訓,雖然年過半百,脊背依然挺的筆直,他為上官非池打點生活,比如商務禮儀和社交禮儀,一日三餐,甚至送女朋友的各種禮物。
他對郁可燃恭敬有禮,其實可燃明白,她高貴不到哪去。因為,她只不過是唐家送給上官非池的禮物,一個交際花,一個大花瓶。
即使做花瓶,也應該有大花瓶的樣子!
郁可燃優雅地攙著lee的胳膊,繼續走進宴會廳。交響樂隊正演奏鏗鏘有力的音樂,舞池裡,男男女女舉著酒杯,三五成群,熱切私聊。
從侍從手裡拿過一杯紅酒,郁可燃四處搜索上官非池的身影。
其實,上官非池個子很高,在人群中有鶴立雞群的感覺。郁可燃遠遠便看到了上官非池,一身黑色西裝,修長雙腿,精緻高貴的黑色襯衫解開一個紐扣,他的五官在璀璨的燈光下立體俊美,輪廓深刻。隨性的打扮,微挑的眉峰,透出一股子瀟洒不羈的氣質。
這個男人實在是英俊逼人!就算被他吃了也不吃虧,郁可燃一口飲盡杯中紅酒,對著遠處的上官非池舉了舉酒杯,嫵媚一笑。
上官非池睇了她一眼,素麵無波,唇角卻綻開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
不過,下一刻他並沒有像郁可燃想象的那樣走過來與她寒暄,而是轉身和別人繼續應酬。
這個男人怎麼表現得,就好像她不存在了一樣。郁可燃心口一窒。
果然!這個男人並不把女人當做唯一。
今晚,自己本來是送上門的,可是他卻怠慢她。她恐怕要落寞了。
憑什麼讓她像是等待垂青的宮妃,等待他帝王一顧?
郁可燃忽然生出一股逆反之心,起身,對lee道:「十七少的車能否借我開一開?」
「當然可以。」Lee把鑰匙遞給郁可燃,不解道:「可是,郁小姐想要去哪?十七少交代過,讓郁小姐在此等他,今晚等宴會結束,帶小姐一起回寓所呢。」
郁可燃拿起鑰匙,在食指上轉了一圈,笑道:「讓他慢慢等我,不會失望的。」
夜正濃。富麗堂皇的會所里聚集了華東區一半的政要和商界精英。他們都為一件舉世矚目的翡翠而來。這套價值四個億人民幣的翡翠首飾包括一對耳環,項鏈,還有一隻手鐲。
拍賣會進行前,會有一場弗拉門戈舞的表演,一位知名的舞蹈家將帶著這套首飾舞動著上場,等舞蹈結束,那位舞蹈家會把翡翠首飾取下來放在一隻水晶盒子里。然後就是拍賣會開始……
可燃打暈正照鏡子的舞蹈家,穿上舞裙上了場。
今晚,她要大展身手,把千年翡翠偷走。蘇韻西一定會很喜歡這套珠寶。
燈光忽然熄滅。舞蹈就要開始。舞台上一道銀色的光柱,露出一個美人姣好的身段,美人一身火紅的弗拉門戈舞蹈長裙,雪白而修長的頸子,華麗的銀色面具下一雙紅艷艷的唇鮮艷欲滴,面具后那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妖媚,冷艷。
音樂響起來,是一首卡門序曲,舞女修長苗條的身材,纖細微微彎曲的腰線,修長柔韌的雙腿一覽無餘。下面響起一聲聲驚嘆聲。
可燃冷冷地在內心笑,她所要做的就是舞曲一停,燈光未亮的五秒內,從舞台上飛奔到不遠處的陽台,然後逃出去。
忽然,卡門舞曲一變,激烈的節奏響起,竟然是鬥牛士舞曲。那舞蹈家給她的信息里沒有說會跳兩隻舞啊。
天啊,這個,這個鬥牛士舞曲她可不會跳啊。
急中生智,可燃跳下舞台,隨手拉了一個觀眾上了台,大家一起跳探戈好了。
燈光打在她和他身上,可燃面具后的眼睛驚愕地睜大,這個男人渾身僵硬,微挑的眉梢微蹙,眸光滿是審視,不是上官非池又是誰?
太失策了!她眼睛瞎了么?一時有些心急,竟然拉這個男人上了台!
可燃神經遊離,不過下一刻,她卻咬了咬貝齒,身體卻越發妖嬈地扭動,身體貼著上官非池的身體,摩擦著,挑逗調戲著這個上官世家最有權勢的男人。
她一定是瘋了!
「你是誰?」上官非池的眼睛里隱隱瀰漫上了怒氣,被一個舞女大庭廣眾下調戲,實在是很丟面子。
台下沸騰了!因為難得看到上官非池大庭廣眾下跳舞,觀眾們不由發出驚嘆和掌聲。
忽然,燈光全滅,舞曲結束。
可燃有心逗弄他,抱住他的臉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用英文性感地說了聲:「Bye!」飛身向陽台掠去。
身後一道冷冽的視線,從莫名的角落,一直盯著她。
那舞池中央,上官非池的手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臉龐,身軀動也不動。他眉宇間豁然劃過一抹冷艷,心想,他應該認得她。
燈光很快亮起,有保安驚呼,「天啊,珠寶遭竊了!!」
可燃從宴會大廳的陽台上跳下,瘋狂地奔跑,奔跑!可是跳下陽台時裙擺勾住欄杆,她膝蓋摔破了,再加上跑了這麼久膝蓋吃不消,一陣一陣地刺痛,咔,可燃終於膝蓋一彎,摔倒在地。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狂亂的風吹刮著她秀長的黑髮。明亮的眼眸中布滿了紅血絲。難道她就這麼擱淺在這裡?
傷痛和緊張交纏錯雜,攪得她五臟六腑扭成一團,膝蓋更是痛入骨髓。早知道偷珠寶不容易,就不會冒這個險了。如果上官非池發現今晚砸他場子的女人是她郁可燃,該怎麼收拾她?
她有沒做完的義務和責任,她還不想死在這裡啊!
郁可燃咬咬牙,心底不斷地鞭策自己:我要逃,我要逃,萬萬不能被上官非池的人抓住,不然以後的戲還怎麼演?
一輛黑色加長版林肯從遠處緩緩駛過來,悄無聲息。細如針芒的雨絲在明亮的車燈光束里纖毫畢現。
身穿火紅色弗朗門哥舞裙的美麗女子倉皇回看,被強光照射,下意識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車在即將撞到她時,戛然停下。
車燈絢亮,照的女人面容雪白,而車窗卻黑沉沉的一片,看不清楚裡面光景。
身後,車聲轟隆,數量汽車喧囂而來。可燃神情驚恐萬分,那些汽車,啊,一定是珠寶拍賣會的安保和警察。
「救我!!」可燃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撲到林肯車前廂,趴在車身上,拳頭不住地敲擊車前窗。
雨刷不斷地揮動,車窗上一會兒霧水蒙蒙,一會兒露出車內淡黃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到車內坐著三個男人。兩個坐在前排,一個坐在後排。可燃緊緊盯著那瞬間即逝的燈光,忽然看到後排座那個男人眯開淡淡垂著的眼眸,露出一雙鷹隼一樣冷冽犀利的漆黑眼睛。
這雙眼睛,這個男人,都似曾相識,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可燃敲窗的手一頓,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