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讓我去見他

洛昊搖了搖頭：「這是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免得讓她擔心。」

「嗯，你說的對。」

「對了，你今天和夜老頭談得怎麼樣了？他答應了沒有？」

「答應什麼？」

「答應刊登什麼東西來澄清我媽咪的清白呀！」

原來指的是這個。

夜正擎恍然大悟，卻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就沒了下文。

倒也不是他不想告訴洛昊，只是這件事情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已，更何況，洛昊還只是個小孩子，他不確定，他和他父親之間的談話內容，洛昊是否聽得懂，又是否能夠理解。

然而，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洛昊見他沒有回答，就已經猜到他心中的憂慮。

「欸！夜正擎，你該不會是認為我是小孩子，所以要像其他大人那樣，事事瞞著我吧？又或者是覺得我一個小孩子的不懂你們大人的心思，所以不想浪費口舌？」

夜正擎微微一笑，以此表示默認。

洛昊見此不屑的哼了哼，雙手抱胸，作出一副惱怒生悶氣的樣子：「我原本以為你和別的大人不一樣，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嘛！」

夜正擎聽了苦笑不已，用手肘碰了碰洛昊的胳膊：「喂！你別這麼說，我不告訴你，只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已，而且，也不想讓你知道太多，免得讓你擔心。」

聽到這話，洛昊心裡才平衡了些，揮了揮手，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你不用擔心這些，我自有分寸，你只需告訴我就行了，不要有任何隱瞞。」

洛昊現在這個樣子十足的大人味，夜正擎看了，都忍俊不禁，原本低沉壓抑的心情此刻也開朗了許多。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說罷，夜正擎果然把自己今天和夜啟明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洛昊。

洛昊聽了之後，微微低著頭沉吟不語，沉默了老半天，才緩緩抬起了頭。

「夜正擎，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洛昊說。

「什麼問題？」

「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想選誰？」

他連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當然是清兒了！」

他的表現讓洛昊感到非常的滿意。

洛昊欣慰地笑了笑：「聽到你這麼回答，我也就放心了。」

比起開心，他心裡感到更多的是憂慮。

「雖然我一心想要和你們的媽媽在一起，可是，我怕我的堅持會給她帶來傷害，所以我現在也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做。」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說，洛昊是否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也許是不會理解的，畢竟洛昊年紀還小，他想。

洛昊若有所思：「那你現在已經確定要怎麼做了嗎？」

夜正擎搖搖頭，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已經有些動搖了，又或者說，他心裡已經有了個不明確的答案了，那個答案就是，為了保全自己心愛的人，情願自己受傷害，情願自己的下半輩子不幸福……

洛昊年紀雖小，但是看人通透，不是一般的大人所能比擬的。現在看到夜正擎這個樣子，洛昊就已經猜到他心裡的真實想法了，只是，洛昊不願意當面戳穿他，免得讓他感到為難。

「有些事情，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的好，不要太早下定義，也不要太早做決定，先好好想想，事情是否真的到不可彌補的地步了再說。」

洛昊的這番話老到得簡直不像話，夜正擎雖然對洛昊的早熟早已習以為常，但現在還是忍不住驚嘆。驚嘆之餘他又忍不住感到無可奈何和淡淡的悲愁。

他像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想得越多，越是不安哪！」

洛昊故意打趣他：「所以這是你失眠的理由？」

「嗯。」夜正擎略一點頭，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雙手插著口袋，仰頭沉吟了起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夜已經深了，四周籠罩著一片靜寂，漆黑的夜冷得有些滲人。

這時，洛昊打破了沉默。說道：「我決定明天自己一個人去見一見他，跟他好好談一談，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夜正擎聞言低頭看了看洛昊，只見洛昊的小腦袋仰得高高的，稚嫩的臉上滿是自信。

「你自己去見他？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洛昊反問一聲：「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夜正擎聳了聳肩膀:」清兒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的。」

「所以才說不能讓她知道。」

「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所以我才需要你幫我。」

「幫你？」

「對，幫我！」

「……」

夜正擎忍不住狐疑地打量起洛昊，他原本以為洛昊是開玩笑的，現在聽到洛昊語氣里的決絕，又看到洛昊臉上的不可方物和信心滿滿，他才不得不相信，洛昊是真的決定自己明天一個人去會見夜啟明。

「可是，你一個人能行嗎？」夜正擎難免為洛昊感到擔憂。

「放心吧，我可以的，只是找夜老頭聊一聊而已，就算他是老虎，他也不會把我吃了的。」

「那倒不用擔心，雖然他脾氣很不好，但也不敢對你怎樣，再說了，如果他要是真的欺負你了的話，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啊——」說著，洛昊突然打起了呵欠。「好睏吶，我要先去睡覺了，這樣明天才能早點起床去見夜老頭，晚安了！」

說完，洛昊轉身就走了。

夜正擎其實並沒有把洛昊的話放在心上，也從未認為洛昊去見夜啟明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幫助。他笑呵呵地目送著洛昊離開，直到洛昊的小身板拐入一個彎里消失了，他這才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微微仰頭，突然發現，一直擋在月亮前的那朵烏雲不見了，月亮整個露了出來，像刑滿被釋放的囚犯，精彩奕奕的照耀著整個人間。雖然月光依舊凄冷，但他已然感到了些微的希望。

他想，就算前路荊棘布滿，任由艱苦難行、傷痕纍纍，他也要堅持一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