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沒有誰該理解誰
顧欣臉一紅,連忙揮手否認:「不不不!如果你要是個男的話,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嫁給你的,只可惜呀!」
「可惜個毛線啊!趕快買東西吧!」
說罷,兩人興高采烈地奔著一家女裝店去了。
洛清的目的是買兒童服裝,而顧欣看的則是成人女裝,所以她們兩個人進了店之後,洛清只是走馬觀花的隨便看看,而顧欣則像個看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一樣,高興的手舞足蹈,一會兒拿這件衣服比比看,一會兒又拿那件衣服放在自己身前比劃。
才那麼一會兒,顧欣就已經看上了十多件衣服,全部往洛清跟前一堆,就笑嘻嘻地問道:「洛清,你覺得這些好看不?」
洛清看到那一堆衣服,立馬就傻眼了,伸手指了指跟前那一堆衣服,愕然問道:「這些衣服有多少件?確定全都要買?」
顧欣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洛清感覺自己頭都要暈了,那麼多件衣服她連看都看不過來,結果顧欣卻豪爽到想要全部買下,實在是土豪,不由得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以表示自己的敬佩。
顧欣有些著急地追道:「你還沒告訴我好不好看呢!」
洛清聞言只好敷衍的隨便拿了幾件看了看。
「衣服好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穿在你身上會有什麼效果。」
這句話說的多少有些言不由衷,比起這句話來,洛清更想說,一件衣服價格就不菲,不好看才怪!但是這種話,她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免得被顧欣嫌棄,畢竟顧欣花錢大手大腳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出生背景好,小時后又被家人寵慣了,雖然現在家庭已經破產,但還是改不了奢侈作風。對於這一點,洛清還是能夠理解的。
顧欣歪著頭看著那一堆衣服,想了好一會兒,才問:「要不我進試衣間全部試一遍?」
洛清還沒來得及說話呢,站在一旁的銷售員滿口應好,拚命的慫恿顧欣進試衣間把所有的衣服都試一遍巴不得顧欣試過之後全部買下。
洛清見狀只好攤了攤手,聳了聳肩膀,然後就目送著顧欣蹦蹦跳跳的往試衣間跑去了,身後跟著捧了滿滿一懷衣服的銷售員。那一堆衣服都快蓋過那個銷售員的頭頂了,那個銷售員本來就身子瘦小,此刻更加顯得渺小,和前面手舞足蹈、兩手空空的顧欣站在一起,畫面顯得格外的滑稽。
洛清突然感到好笑,便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這時,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開懷傻笑的時候,從身後突然伸來了一隻手,猛的將她的衣領揪住,她被狠狠地嚇了一跳,慌忙轉過頭去,結果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後拉扯,她立馬失去了重心,整個人踉蹌往地上撲去,「啪」的一聲,直直摔倒在地上。那隻原本揪著她的衣領的手不得不鬆開。
她痛得呲牙咧嘴,耳邊卻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得意的嬉笑聲。她只好忍著痛,緩緩抬起頭來,只見眼前站著一群打扮妖艷的女人,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臉上厭惡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一樣,恨不得眼見為凈。
這時,聽見聲響的顧欣慌忙從試衣間里沖了出來,不由分說的奔到那幾個女人跟前,雙手用力一推,就將那幾個女人往後推去,可是,顧欣一個人的力量哪有那幾個女人強大,還沒來得及將她們推倒,就已經先被她們團團圍住了。
洛清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連忙從地上蹦起來,趕上去解救顧欣。
幾個人頓時扭打成一團,一團亂了的線,糾纏不清,任由誰也拉扯不開,打打罵罵,女人間的打架也就只是張牙舞爪、潑婦罵街,來來往往的行人看到這一場景,紛紛停下來看好戲,洛清起初還覺得難為情,後來被打得實在是太厲害了,便不再去顧形象,貓起爪子,向那幾個欺負她們的女人抓去。兩派人頓時打得不分上下。
雖然招式上,洛清和顧欣沒有吃太多的苦頭,但在言語上,一向不會說髒話做潑婦的洛清還是難免佔個下風。
那幾個女人罵得非常厲害,什麼「拜金女」、「婊子」、「過氣的明星」、「破鞋」之類的,全部朝著洛清一個人來。
洛清根本不知道她們究竟是誰,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找自己麻煩,直到聽清楚了她們罵自己的內容之後,才慢慢地明白了。原來這群女人是看了昨天的新聞之後心裡氣不過,因此打著「替天除害」的幌子來欺負她來的。
可笑的是,那群妖艷的女人才是真的「拜金女」,只是因為平時被人罵慣了,難得今天有機會罵別人一回,所以才來作威作福。
洛清不想搭理她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偏偏她們抓著自己不肯鬆手,而且還越罵越難聽。
「洛清,你這個死不要臉的婊子,簡直就是我們女人界的侮辱,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像垃圾一樣,污染了整個社會,我們幾姐妹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訓你不可!」
說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穿著紅色連衣短裙的領頭女人欺身又要抓洛清,幸好被顧欣及時地擋住了。
顧欣不甘示弱,雙手叉腰,沖著那群女人怒罵道:「你們幾個才真的是死不要臉臭婊子,欺負人竟然還敢欺負到這裡來了,也不去打聽打聽我是誰,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
那個領頭的女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其餘幾個女人也跟著一塊兒笑了起來。
「你不就是那個被男人甩了的顧家千金小姐顧欣嗎?」那個領頭的女人笑道:「哦,我差點忘記了,盛世娛樂集團已經倒閉了,你哥顧俊被別人抓了,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千金小姐,瞧——」說著,那個領頭的女人突然用手指指著顧欣身上襤褸不堪的衣服,臉上露出厭惡的來,轉頭對著其餘幾個女人說:「你們看看她身上的衣服,那可是鼎鼎有名的服裝設計師Coois的新作,好幾百萬呢,穿在她的身上,簡直就像擠春運的大媽,哈哈哈哈……」
眾人聽到那個領頭的女人說的這話,紛紛捧腹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幾乎震破人的耳膜。
洛清這時才發現顧欣身上的那件連衣裙只穿了一半,還有半邊袖子沒有套進去,空蕩蕩的掛在外頭,好像斷臂人一樣,顯得那麼的多餘,看起來是那麼的慘不忍睹,又是那麼的滑稽可笑。而且,還是被嘲笑看不清的那一方。
顧欣剛才在試衣間里聽到洛清被欺負,匆匆忙忙趕出來,完全忘記自己還沒把衣服穿好這一碼事,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顧欣臉刷的紅了,又羞又怒,氣得她暴跳如雷,猛的往前撲去,一把揪住了那個領頭的女人的衣領,憤怒的雙眼瞪的大大的,如果在她的眼眶裡拚命的燃燒,眼見就要噴吐而出,將那個領頭女人活活燒死。洛清一急,連忙跑上前去拉住顧欣,生怕顧欣一時衝動就搞出人命來。
「顧欣,你冷靜一點,不要聽她們的,她們就是一群瘋子!」
顧欣哪裡聽得了勸,拚命的掙扎,試圖掙脫開洛清的懷抱,又拚命的伸長爪子,彷彿要將那幾個惡毒的女人生吞活剝似的。
那幾個女人起初還有點害怕,後來見顧欣根本沒辦法將自己怎麼樣,便越來越猖狂,雙手抱胸,高高在上而得意忘形的看著她們倆。
洛清心裡也覺得非常的委屈,甚至巴不得狠狠地揍那幾個女人一頓,可理智卻無時無刻不再告訴她:衝動是魔鬼!
顧欣氣得快要哭了,拚命地大喊大叫:「洛清,你快放開我,我要打死她們!我要打死她們!」
洛清說什麼也不肯鬆手,不僅如此,她還越抱越緊,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讓顧欣逃脫了,更怕因為自己而釀成大禍。然而,她的力氣還是沒有顧欣的大。顧欣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雙臂一用力往外張,猛的掙脫開了洛清的懷抱,又猛的往前撲去,一把迅疾地抓住了那個領頭的女人的頭髮,順勢往前一扯,那個領頭的女人便猛的往地上撲去,但是,由於頭髮被顧欣高高的抓住,所以那個領頭的女人沒有摔倒在地上,而是被懸挂在空中,全身的力量只有那一束頭髮支撐著,痛得她立馬哇哇大叫,其他幾個女同伴嚇得連忙撲過去解救,然而,任由誰都無法拉扯開顧欣和那個領頭的女人。
眼見情勢越來越危急,那個領頭的女人的頭髮都快要從頭皮里狠狠被拔出來了,就在這個時候,人群當中突然傳了一聲大吼:
「顧欣,快放手!」
隨著這一聲鏗鏘有力的喊叫,四周一切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紛紛抬起頭朝著那個發來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祁靳穿過人群,快步朝著顧欣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一臉懵逼的年輕美女子。
祁靳猛的伸手抓住了顧欣的手掌,幾乎是一根一根扒開了她的手指。
「顧欣,你是瘋了嗎?」
顧欣恍然從夢中醒來,微微轉過頭,正好對上了他那窮兇惡極的目光,想吃人一樣,讓人忍不住感到害怕。
她張了張嘴巴,剛艱難的叫了個「祁」字,剩下的「靳」字還沒來得及叫出,突然就被身後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給打斷了。
「祁靳,你快回來!」
顧欣一驚,猛的回頭,這時,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和他一起來的年輕漂亮的陌生女子。
這時,那個年輕的女子已經等不及似的小跑著朝他們走過來,一把挽住祁靳的胳膊,警惕的瞪大眼睛看著顧欣。
「祁靳……」顧欣看了看那個陌生女子,又看了看祁靳,想要問點什麼,卻什麼也問不出口。
這時,原先那個領頭的女人看到此情此景,開始猖狂起來,得意洋洋的看著顧欣,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笑道:「看到了嗎?你和洛清一樣,都是沒人要的下作女人!」
顧欣好像沒有聽到那個女人的話語,愣愣地看著祁靳。
顧欣其實並沒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剛才打架耗費了她絕大部分的精力,她現在累壞了,腦子昏沉沉的,沒有力氣思考任何問題,她只是感覺,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挽著祁靳的胳膊的那個陌生女人嗎?
「對了,」她突然不明白的想:「她為什麼要挽著祁靳的胳膊呢?祁靳為什麼不叫她鬆開手呢?」
但她只是這麼想,嘴上卻什麼話也說不出,想要掰開那個陌生女人搭在祁靳胳膊上的手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疲憊到了極低,只能這樣傻傻的看著他,一直看著,彷彿只要這樣看著,不會把他給丟了一樣。
然而,祁靳五指一松,主動鬆開了顧欣的手。
「祁靳……」她猛然一驚,下意識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她好像什麼東西丟了一樣。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丟了?為什麼她的心會突然如此的痛。
經過內心無數次的掙扎,祁靳最後還是選擇了鬆開顧欣。隱瞞了這麼久,是時候坦白從寬了。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顧欣:「顧欣,快回去吧,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丟人現眼?他說丟人現眼?他居然說他丟人現眼?
顧欣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他怎麼會說自己丟人現眼呢?她怎麼就丟人現眼了?
顧欣有些慌亂的搖了搖頭,不解地問道:「祁靳,你……你在說什麼呢?你,她……她是誰?她……她為什麼要挽著你的手……」
「顧欣,難道你還看不明白?」這些話他多麼不想說,但他卻不得不隱忍地指著身邊的女人說,「這是我的未婚妻,陳元元……」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地步,去給她帶來了致命的一擊。
她感覺自己世界轟然倒塌,那聲音是那麼的劇烈,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她卻感覺那麼的深刻,好像永遠都無法忘掉一樣,是刻進骨子裡的痛啊!
「祁靳,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她根本沒辦法相信。
之前和那群女人打架的時候,那個領頭的女人曾說她是個被別人甩了的女人,當時她並沒有理解,此刻理解了,卻又不完全理解。
她怎麼可能有辦法理解?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眼前這個男人,她認識了這麼多年,又愛了這麼多年,這些年裡,她默默地付出,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修成正果,和他永不分離。可是現在呢?他怎麼可以說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她突然想起以前和他約會的每個情景,那時候,他是多麼的溫柔,事事為她考慮,生怕她不滿意。還有,前幾天他們約好幾天一起出來逛街看電影,當時她還依偎在他懷裡說她沒過冬的衣服了,想買件外套穿,他笑著哄她想買就買,沒錢也不用擔心,反正有他在,無條件任由她刷卡。她當時雖然笑呵呵地說要花光他卡里所有的錢,可那也只是說說而已,她是個自尊而好強的人,絕對不會白白花他的錢,即便他們之間是情侶關係。
她當時還說要和他去看電影,說什麼某某著名導演新拍了部愛情電影,又和他說那不愛情電影如何講述了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他當時聽了把她抱得那麼緊,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他們之間的愛情是永遠不會凋謝的,凄美的故事只存在電影里……
可是啊,他還是說謊了。
可是啊,他終究騙了她!
可是啊,凄美的故事不僅僅存在電影里……
但是,只要他願意現在就回頭是岸,告訴她,他還是很愛她的,那麼,她是願意繼續愛他的。
她等著,等著,等他一句我愛你。
可他張了張嘴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她就那樣直直地盯著他那兩片如花瓣似的嘴唇不停地張開,又因為猶豫,最後緊緊閉上。
他此時此刻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顧欣突然覺得自己完成看不透他,儘管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彼此之間只有十幾厘米遠,但是,她卻頭一回深切地感受到了他的遙遠,甚至是陌生感。
祁靳心裡也痛到了極點,那他還是不得不忍住內心極大的悲哀,咬緊牙關,輕輕的搖了下頭,這個搖頭的動作這幾乎耗盡了他這一生的精力。
「我沒在和你開玩笑。」他說,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話里卻夾帶著濃濃的不容置喙的意味。
他曾無數次的想過自己將事實告訴她的情景,任可一種情況他都設想過,包括好的壞的,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這種情況下告訴她這些事情,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她受盡別人的欺負、滿身是傷之後。
他心裡是多麼的愧疚,又是多麼的痛恨自己,可是,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顧欣一著急,連忙伸手抓住了他的另一隻、沒有被別的女人玷污過的手臂:「不,祁靳,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請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他的眼眶早就濕潤了,為了防止眼淚從他眼眶裡掉下來,他只好閉上眼睛,微微仰起頭,好讓眼睛順著他仰頭的姿勢流回他的身體里。
「顧欣,別像個小孩子一樣,快點回去,好好包裹一下傷口……」
他沒有直接給她一個痛快的回答。
一把無形的鈍刀在她心頭上鋸來鋸去。這一刻,她恍然懂了: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相親相愛、無所隱瞞也無所猜忌的過去了;再也回不到在冰天雪天里因為對方的懷抱而感受到春天的溫暖的那些美好時光了。
過去的美好已然成了一把紙糊的扇子,她親眼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將它撕成兩半。殘酷的事實讓她心如火焚、疼痛欲絕。
「我不要聽這些!」她突然怒吼了起來,眼淚也猛地從她的眼眶裡流了出來。「我只要你告訴我……。」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們的誓言?我們可是說好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的。「只要你告訴我,這是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心中巨大的疑惑最後還是成了一塊石頭,悄然落入她的心海,水深無聲。她現在已經從心底里承認了,承認他已經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陳元元早就不耐煩了,伸手一把推開顧欣,一對清秀的眉毛因為惱怒而微微皺起。
「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兒呀?我未婚夫看你被人欺負,才好心幫你的,你不懂得知恩圖報也就算了,還想要在這裡糾纏不清,你誰呀你?」
不知道她是誰?呵!顧欣多想朝這個無知的女人大喊大叫:「我是被你搶了男朋友的女朋友!」
可惜,她是一個自尊的人,絕對不會為了一個背叛了自己的男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既然他要走,那就讓他走好了,就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當做他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里。
可是,想是容易,她又怎麼可能真的放下而不感到痛心呢?
「對不起……是我不對……」她咬了咬嘴唇,努力將一切苦水噎回自己的肚子里去。「祁先生是吧?謝謝你救了我,謝謝……」
她快要撐不下去,這一番偽裝竟是那麼的耗費精力,她雙腿一軟,眼見就要摔倒在地了,幸好洛清及時從背後扶住了她。
顧欣回頭對著洛清蒼白一笑,洛清張了張嘴,她卻搖了搖頭,示意洛清什麼話也不要說。
洛清見狀,只好乖乖閉上嘴巴,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洛清,帶我回家吧,我好累呀……」
洛清流著淚點了點頭,把顧欣的一隻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便攙扶著顧欣一步一步艱難不已的往前走了。
祁靳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看她們離去時落寞而可憐的背影,直到她們走遠了,幾乎看不到人影了,他才緩緩睜開眼睛,二話不說的將爛尾處理掉。
他想,也許這是他唯一能替顧欣做的了。
顧欣不知道是怎樣被洛清攙扶著回到家裡的,兩個人全都身負重傷,走路一瘸一瘸的,平時只要花費15分鐘的路程,這一次,她們卻足足走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回到顧欣家了,兩個人都虛脫到了極點,連掏鑰匙開門的力氣都沒有,只好雙雙癱坐在門口上,稍微歇息了一小會兒,洛清才從顧欣的包包里找出鑰匙開了門,就扶著顧欣一起走進屋裡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整個過程里,顧欣始終不發一言。
洛清微微側頭,一眼就看到顧欣張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沒有任何焦點,迷茫、困惑、恐懼、痛苦,甚至是麻木,全部情緒像冬天裡冰封的河裡找到熱源的魚,成群地爭先恐後地翻轉跳躍。
洛清實在不忍心看到顧欣這個樣子,伸手輕輕握了握顧欣的手背,顧欣卻沒有知覺似的,楞楞地盯著前方,一動不動的。
「顧欣,你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她說。
顧欣沒有說話,兩隻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正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了一句:「沒有什麼好哭的……」
洛清知道顧欣為人倔強,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個兒心裡的悲痛罷了,所以才會這樣子說,實際上心裡不知道傷了多少回了。
洛清也不知道該怎麼卻顧欣好,哀嘆了一聲,緊緊握著顧欣的手,默默不說話。也許,在這種情況下,無聲的安慰比任何蒼白的話語更有力量。
獃獃地坐了一會兒,洛清才想起顧欣以及自己身上還帶著傷,抬頭看了看顧欣,顧欣衣衫襤褸,不知道是冷還是什麼的,顧欣兩個肩頭微微顫抖,看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可憐。
洛清見狀,連忙四處環顧,想找一件衣服之類的給顧欣取暖,免得顧欣凍壞了身子,這時,她正好看到手臂左側的沙發上有一件白色的針織外套。她連忙起身伸手拿過那件白色的針織外套,薄薄的,看起來並不怎麼保暖,但是,她心裡想著,有得披一披,總比沒有的好。
於是,她又順手往顧欣肩膀上一搭,便輕輕地裹住了顧欣瘦小的身子。
顧欣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裡帶著感激,眼淚在她的眼眶中開始打轉。
顧欣吸了吸鼻子,又微微仰了仰頭,企圖將眼眶裡的眼淚倒流回身體里。
「顧欣,你哪裡痛嗎?」洛清問。
顧欣搖了搖頭,差點就把眼眶裡的人眼淚給甩了出來。
「沒有,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顧欣,你別一個人悶著,哪裡難受就告訴我,還有我在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永遠的站在你這邊的!」
洛清的一番話講得情深意切。顧欣聽了感激不盡的點點頭。
顧欣知道,洛清待自己一向非常的友好,能夠和她成為朋友,也是自己一生的福氣。也正是因為她們之間的這份友誼,剛才在大廈里,顧欣一聽到她被別人欺負,才會奮不顧身的跑出來替她挨打。
本來能夠和自己的好姐妹同甘共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只可惜出了祁靳變心一事,現在只剩下悲哀。
兩個人突然又這樣沉默了下來,偌大的房子顯得有些空空蕩蕩,兩個人坐在客廳的中央,四周一片安靜,偶爾能夠聽到窗外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車響聲,帶著點空曠的感覺,顯得格外的奇怪。
她們平時一向是無話不談,兩個人只要待在一塊兒,就會像兩隻小燕子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尤其是性格大大咧咧的顧欣,一旦聊起天來更是滔滔不絕。然而現在,誰都沒有話說,兩個人挨在一起,第一次相顧無言。
這種感覺其實很不好受,洛清好幾次張了張嘴巴,想要說點什麼以便打破沉默,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無用功。
也許是顧欣感覺到了洛清的不自在。顧欣突然說:「洛清,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出來也這麼久了,是時候回去了,免得家裡的人擔心你。」
洛清聞言搖了搖頭:「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叫我放心回去呢?」
顧欣扯開嘴角笑得很勉強:「我又沒什麼事,沒什麼好擔心的,你快回去吧。」
「顧欣……」
「你留在這裡我反而不自在呢。」
「真的嗎?」洛清狐疑地看著顧欣。
顧欣又笑了笑:「當然是真的了,今天起的太早,我現在都困死了,等你走了,我就可以回房間好好睡一覺了。」說著,她有模有樣的打了個呵欠。
洛清看到顧欣打呵欠,心裡倒有了幾分相信。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晚點再過來陪你。」
顧欣聽了,臉上故意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揮了揮手:「別別別,我又不是個老人家,哪裡需要你陪,你回去好好陪你家那位就成了,我這一覺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呢,你最好還是別來打擾我的好。」
洛清何嘗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張了張口,想要戳破顧欣的心思,抬眸看到顧欣蒼白的臉色的時候,心想讓顧欣一個人好好休息也好,便突然就改變了主意,砸了砸嘴,改口說道:「那好吧,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儘管給我打電話。」
「嗯,知道了啦!」
「那我就先回去嘍,再見!」
洛清一邊說一邊起身。
顧欣揮了揮手,微笑道:「走吧,走吧!」
洛清心裡雖然不大放心,但還是只能選擇離開。
偌大的房間里由原來的兩個人變成現在的一個人,空氣頓時也變得更加的安靜了。
顧欣突然感覺有些冷,不由得裹緊自己,打在她肩膀上的那件外套並沒有什麼保暖的作用,她的心,此刻比剛才更加的冷了,夾帶著一絲失望,她忍了老半天的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掉了下來。
她連忙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眼淚早已經從她的眼眶裡流了出來。還好,沒有人看得到她的淚水。
她有些慶幸的睜開了眼睛,原本想任由淚水去流個不停,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她的眼眶已經幹了,就像枯井一樣,盛滿了悲痛,再也盛不住別的什麼了,哪怕是代表著她心中的悲痛的眼淚。
哭不出來,反而更叫人痛苦。
顧欣的腦子裡突然變得很亂,又有些空白,有很多事情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速度快得她根本就沒辦法抓住,而且幾乎是所有的過往都是涌並著一起來。她感覺自己的頭又暈又痛,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了任何的力氣。
悲傷其實是一件很耗力氣的事情。她很快就沒有辦法繼續支撐著沉重的上半身,往左一倒,整個人就癱倒在了沙發上。軟軟的沙發很舒服,她很快就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夢魘之中。
曾在現實發生過的事情,在她的夢境里又上演了一遍,每一個畫面,都像一個碎玻璃,在空中不斷地飛揚,經過她的眼前的時候,便停留一會兒,她像個旁觀者那樣,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不斷倒流的過去,但那些碎片式的記憶很快的又離開了她的視線,取而代之的是那些令人感到悲痛的畫面,而且越堆積越多,最後,壓迫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她一掙扎,猛的就從夢裡醒了過來。
顧欣一睜開眼睛,剎那間有種不知身處何處、現在是什麼時候、自己為何人、又發生了何事的錯覺。這一刻里,她的心是慌亂的,好像自己是個被別人拋棄了的孤兒,卻在有意識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荒島,無人關注。那種孤獨感、慌亂感,是那麼的深刻,又是那麼的可怕。
幸好沒過多久,她的意識便漸漸的恢復了,她記起了時間、記起了地方、記起了自己的名字,也記起了種種不愉快的事情。
當她記起祁靳早已經背叛他們之間的愛情愛上別的女人的時候,她是多麼的希望,自己要是記不起這些就好了,又或者說,一睡不醒……
顧欣轉過頭看著窗外,窗戶上的窗帘掛在兩邊,透明的窗玻璃外是一片黑暗,看樣子夜幕是在她不知不覺中降臨了。
她不知道剛才自己那一覺究竟睡了多長時間,一醒來,就已經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就像她和祁靳之間的愛情一樣,變化的那麼的快,之前還好好的呢,突然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想到這裡,她心裡就忍不住難過。
「祁靳,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自言自語的喃喃道,聲音低若,幾乎像是夢囈。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突然傳來「噔」的一聲,聲音非常的輕微,像是貓咪不小心撞到了外面的欄杆似的。
顧欣連忙抬起頭朝著窗戶那邊張望了幾眼,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她原本還以為外頭站了什麼人呢,她甚至想到祁靳現在就站在窗外面豎耳聽著屋裡面的動靜。
然而,那扇玻璃依舊關的緊緊的,透明的穿玻璃外除了一片黑暗,便什麼也沒有了。
她似乎有些不甘心,連忙起身朝著窗檯那邊走去,起身的時候,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外套隨著她肩膀的傾斜而滑到一邊,然後又順著滑向地面。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徑直的朝著窗檯走過去,直到走到窗檯邊,伸手推開窗戶,又探頭看向窗外面——什麼都沒有,黑黢黢的。
她滿心的希望突然落了空,臉上的期待的表情也黯淡了下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耳邊又聽到「噔」的一聲,緊隨著傳來「喵」的一聲,像小孩子的哭泣聲,那麼的稚嫩,今天當中又夾帶著一絲悲涼。
她急忙抬起頭,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正好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黑暗裡躥了出來,四個小爪子踩在地面上,小腦袋卻微微仰著看她。
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立馬湧上她的心頭,她有些驚喜,連忙叫了一聲:「小貓咪,快跳上來!」
那隻小貓咪聽了,突然縮回脖子抬眸看了看前面,然後才像得到什麼命令似的,猛的縱身一躍,手腳麻利的跳到了窗台上。
顧欣伸手將那小貓咪摟進自己的懷裡,帶著貓頭又摸又親的,彷彿要將自己全身心的愛意都灌輸給小貓咪似的。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條小貓咪,無疑是上天安排來給她作伴的,在她慘遭別人的拋棄的時候。但是,在她高興的同時,心裡也湧起了一陣莫名其妙的失望之潮——在窗外的只是這隻小貓咪,而不是那個她魂牽夢縈,又為之痛苦的人。
她帶著失望,騰出手把窗戶關上了,然後懷裡才抱著那隻小貓咪徑直的走向沙發,坐回原來的位置。
她想,這下子有了小貓咪的陪伴,她就不會再感到孤獨了。然而,她剛和小貓咪玩了一會兒,原先那種孤獨和寂寞便又像潮水一樣,猛地向她襲來,來勢如此洶湧,甚過之前。
「小貓咪,」她無比感傷地看著自己懷裡的小貓咪,喃喃低語道:「怎麼也剩下你一個人了呢?你的同伴呢?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也被別人拋棄了呢?」
小喵咪「喵」了一聲,算是對她的回答。
她又伸手摸了摸小貓咪的頭:「看來我和你真的是同病相憐呢,你孤苦伶仃的,而我也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唉!小貓咪,你說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呢?」
這一次,小貓咪沒有叫,窩在她溫暖的懷裡,低著腦袋,彷彿在思考她的問題。
她也不在乎小貓咪是否聽得懂她所說的話,自顧自地繼續自言自語:「小貓咪,你說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呢?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他怎麼就說變心就變心了呢……我可真傻呀,他騙了我這麼久,我居然一直沒有發現……不,其實我之前是有感覺到了的,那時候他總是借口說很忙,有時候明明和他約好了時間見面,突然打來一個電話,就說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了……以前他根本不是這樣子的,以前他可是很守約的一個人,一諾千金……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他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我應該恨他,應該立馬把他忘記的,可是,我怎麼可能做得到呢?我愛他愛了這麼多年,早就成為習慣了……」
「小貓咪,你怎麼不說話呢?你要是會說話的話,那該有多好呀,只要你就能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了……」
「唉……」
哀嘆過後,顧欣不再說話了,默默的仰頭看著天花板,沒有人給她答案,也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辦,生活再怎麼艱難,她也只能自己一個人扛著,扛著,直到自己的肩膀再也扛不住而累倒為止。
一直默默地站在窗外的祁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夜裡的風早已吹乾了他臉上的淚痕。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今天晚上一個人在外頭站了多久。他也絕對不會讓她知道,曾在她最失魂落魄的時候,他默默的守護她到天明。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她,而他又何嘗想要傷害她呢?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他卻無能為力。
「顧欣,」他忍不住在自個兒心裡對她說:「是我對不住你,是我讓你失望了,你不要恨我,因為我也不想的,我從來就沒有變過心,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元元。你是知道的,自從認識你以來,我的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人,可是,愛情畢竟不是生活中的全部,我不能為了你一個人而拋棄了整個家族,也不能放棄自己美好的事業,所以,我只能犧牲你……如果我要是告訴你這些,你會理解我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他不敢妄下定論。
今天她累壞了,他不想在她精疲力盡的時候再去為難她,讓她做決心什麼的。他決定明天晚點等她心情平靜下來再找她好好談談。
洛家。
洛清回到家一見到夜正擎,立馬就問他:「正擎,祁靳有未婚妻了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的是嗎?」
夜正擎一開始看到她滿身是傷的樣子,就被嚇了一跳,現在又聽到她這麼說,更是愕然。他不知道她是哪裡聽來的消息,但他現在也顧不上管這些了,連忙抓住她的胳膊,心急的問道:「清兒,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到底出什麼事了?」
洛清搖了搖頭,急於問他顧欣和祁靳之間的事情,絕口不提自己今天在大廈里被幾個瘋女人欺負的事情。
「正擎,這些都不重要,你先告訴我,祁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顧欣嗎,怎麼轉眼間就和別的女人好上了呢,而且還有了婚……」
「你別管這些了好不好!」夜正擎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把她強摁在沙發上,然後自己就急忙轉身成朝柜子里跑去,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大堆藥品來。藥品琳琅滿目,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拿什麼葯才好。他一時著急,就把所有的葯都捧在自己的懷裡,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洛清跟前,把懷裡的藥品往沙發上一倒,整張沙發上零零散散都是藥物。
緊接著,他二話不說就開始用消毒給洛清清理傷口。
洛清還沒來得及阻止他,身上的傷口就已經碰到了消毒水,痛得她立馬呲牙咧嘴,哇哇大叫。
「痛——」
她一聲大喊,嚇得他立馬停止了動作。因為痛,她的表情幾乎扭曲成一團。他看到她這個樣子,立馬心疼得不得了。
「清兒,你還好吧?」
洛清咬緊牙關點了點頭:「我還好,就是消毒水弄得我有些痛。」
「嗯嗯,你身上有好幾到傷口都破皮了,碰到消毒水肯定會痛的,但是不用消毒水也不行,萬一傷口感染那就不好了。你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的。來——」說著,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到她的嘴邊,示意道:「你要是痛就咬我,這樣也許可以緩解一些。」
洛清連忙搖了搖頭。
她怎麼可能捨得咬他呢。
夜正擎知道她的心思。淡淡的笑了笑:「不用擔心,我皮糙肉厚,咬不痛的,來吧!」
洛清還是搖了搖頭:「正擎,把你的手縮回去吧,我不怕痛。」
夜正擎聽了,邪魅的笑了笑:「你確定?」
她的小腦袋堅定地點了點。
看樣子是說不過她的了,他也不想勉強她,便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一面收回自己的手,一面說:「做好心理準備哦,我現在就準備給你的傷口消毒。」
「嗯!」洛清點了點頭。
夜正擎手裡拿著蘸了消毒水的棉花棒,往她的傷口上輕輕的塗抹,雙氧化水一碰到她的傷口,立馬發生化學反應,「嗞」的一聲,白色的泡沫立馬冒了出來,像壺裡的水煮開了一樣,帶著灼熱感,刺痛她的皮膚。這種切膚之痛簡直難以言喻,痛到幾乎連神經線都麻木了。
但是,非常要強的洛清始終咬緊牙關不吭一聲。夜正擎一邊幫她消毒,一邊抬頭偷偷打量她,只見她的眉頭擰成一團,額頭上沁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臉色蒼白,像白紙那樣,沒有一絲血色。
他看著都心疼,忍了好久,才終於給她的傷口消毒完了,接下來上雲南白藥,黃棕色的藥粉抹在她的傷口上,薄薄的一層。有一些傷口沒有破皮,而是紅腫的,他便沒有消毒,沒有擦藥粉,而是換另一瓶藥油,稍微滴了兩滴,然後就開始給她按摩。
他按摩的技術非常的好,像個專業的按摩師,拿捏得非常到位。按著按著,她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子骨都酥軟了,一舒服,一股倦意便向她襲來。她差點兒就睡著,幸好趕在她還沒有完全睡過去之前,他便停止了按摩。
「好點了嗎?」他問。
「嗯嗯。」洛清點了點頭,「已經好多了。」
夜正擎又是幫她消毒上藥,又是幫她按摩的,整趟下來,他自己都累了,展開雙臂,稍微拉了一下筋骨,這才稍微放鬆了些。
「你沒事了就好。不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和顧欣出去逛街了嗎,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
聽到這話,她便感到黯然神傷,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抬頭回答道:「本來是這樣子,誰知道我們今天在大廈買衣服的時候遇到了幾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說什麼我勾搭你,是拜金女,是人類的渣滓,所以要報復我之類的,然後就……」
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