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此「釧」非彼「釧」01
晚膳時間朱家花廳
朱俍玉正陪著他老子,朱府朱大老爺吃飯。他吃的很小心、也很斯文,一句話都不敢吭、眼睛也不敢亂飄;到真像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了。
其實他很怕他這老子,朱大老爺名叫——朱富。看看朱府這氣派和朱家偌大家業,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是怎樣厲害的人物。朱夫人去的早,朱老爺忙於生意很少和兒子們相處。他只記得自個兒老子,也就是早已仙逝幾十年的朱老太爺曾經是如何、如何「高標準、嚴要求」才鍛鍊出他這般毅力和手腕,創下了今天的成就。所以,他的兒子理當從小這樣培養,長大后也該和他一般才不算丟了姓朱的臉。
因此,在兒子面前他總是保持著嚴父的形象。就拿吃飯來說,朱老爺喜歡「食不言、寢不語」;朱俍玉自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乖乖扮演好朱少爺的樣子;連夾菜都只在面前這幾盤裡挑來挑去。
但不準說,還不准他想么;朱俍玉早就盤算好吃完之後,回到院子里定要讓廚子們單獨燒兩個可口小菜回去墊吧墊吧的。
「俍玉!」朱老爺一聲喚,喚的朱少爺三魂七魄顫了顫;有點反應不過來。
朱俍玉放下筷子,一副受教的樣子:「爹,有啥事么?」真是難得了平時吃飯都很少主動拉著他說話哩。
「嗯,我聽朱和說;昨個兒晚上你院子里有下人出事了?」
朱俍玉趕快擺擺手:「爹,這可跟孩兒沒什麼關係;誰知道那丫頭半夜三更大雨天的在府里亂跑什麼。而且,算起來她不是我的人吶!是伺候樂珍的。」
朱老爺有些不悅:「我又沒說是你惹的事,那樂珍不是你夫人嗎?她不是你的人么,她的丫鬟不是你院子里的?還想往外摘。」同樣是嚴父教出來的,怎麼這個就唉……
「是是是,爹教訓的是。」朱俍玉趕忙認錯:「那丫頭已經請郎中看過了沒什麼大礙;孩兒還親自去查看了的,有一陣醒來還生龍活虎的。我估計是有夜遊症跑出來迷了路,又給雷聲嚇暈了,那晚雷電確實挺嚇人的。爹您千萬別聽一些不知所以的下人亂說呢!」他沒敢說後來錢曉釧又被自己一巴掌給拍暈了這一段。
「我知道,就是隨便問問;畢竟是咱們朱府的人要是出點意外傳出去名聲有損。」朱老爺想了想又問:「這幾天樂珍怎麼樣了?你去看過她沒有?」
「樂珍」全名「柳樂珍」是朱俍玉的夫人,也是臨縣大戶柳家的小姐,兩家算是門當戶對。柳老爺和朱老爺是生意場上認識的,也算一見如故。這門親事早早就被定了下來,去年正式結為親家的。
說起來柳小姐,現在該叫柳夫人了;雖然論長相不能算上等,可在眾多大家閨秀里也是姣好的。娘家在當地那也是有頭有臉,這門親事也該算是和美了。
可朱俍玉心下卻是一萬個不樂意,剛進門的幾個月兩人也算如膠似漆;夫唱婦隨。可新鮮勁兒一過,朱俍玉又開始惦記自己過去流連花叢的那些老相好了。柳夫人知道后豈能受這個氣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起來盤子碗碟滿天飛。
上一次直接把朱大少爺的被褥、衣衫給丟了出去,差點沒一把火給燒了。
朱老爺聽到下人們的閑言碎語,終於氣得把大兒媳給關了「禁閉」。罰她閉門思過半個月,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朱俍玉倒是不急著等老婆出來,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那母老虎一放,還不得想辦法把他生吞活剝了。
可在老子面前還是要順從的:「爹,不是我不想去看樂珍,畢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只是我怕她氣還沒消看到孩兒會更……所以,孩兒這幾天沒敢去,怕惹她生氣。不過我有吩咐丫鬟們好好伺候的。」
「唉,以後的路那麼長;你們這樣怎麼過下去。」朱老爺長嘆一口氣。
「那就不過了唄,大家都輕鬆嘛!」朱俍玉在心裡吶喊,但萬萬不敢說出來。
朱老爺站起身:「你們新婚才半年,如今她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你最好給我去把自個兒老婆管好嘍;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連自己的小家都管理不好,我朱家的家業能指望你么?打著成親的旗號逍遙了這麼久也該玩夠了,難不成你要把你弟弟給累死?」
朱俍玉也站起來,連連稱是。老子發火,大事不妙咧!
「嗯。」朱老爺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回書房;忽的想起了什麼:「對了,再過兩日——俍言就回來了。這兩天把樂珍的事處理好,朱家大少奶奶禁足可不是什麼好聽的事,用哄用騙都不準讓她在瞎鬧了。然後,我會安排俍言把生意的擔子卸下來一部分,你這個做兄長的也該扛起自己該扛的責任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朱俍玉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心裡一陣鬱悶。掃了一桌子的菜肴,居然有種反胃的*。他的胃口可是一向很好的唉……
錢曉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這一天也是朱家有人被雷給「劈了」的消息不脛而走的一天;可她下床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因為她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在思考,都說便宜無好貨,這句話一直到昨天她都是深信不疑的。可現在她開始慶幸了,生平第一次自己出門旅遊、第一次貪便宜;結果是:她買了一張單程車票——有去無回了。
她一點兒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了,就連昨天那一巴掌是怎麼回事她都暈乎乎的。她只知道,她以下犯上臭罵了她目前的「頂頭上司」,不,應該說是朱府的大少爺;她罵他是「豬」直戳他的痛處。於是,就被修理了。
至於她目前的處境和身份,也是從同屋的一個叫小巒的女孩子口中得知的。原來的女孩也叫小釧,只不過和她有一字之差而已。身世背景當然是十萬八千里。其它的事情她想不出也不想想了,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
經過昨天一番折騰,她——錢曉釧成了整個朱府的傳奇。天打雷劈都能活著,不得不說是個奇迹。唯一的遺憾就是腦子越發不清醒了、整個人像的了失心瘋時好時壞,嘴裡面總是冒出一些大家聽不懂得瘋言瘋語。
小巒很好心的從廚房裡端了碗清粥給她,兩個人都是同在一個屋檐,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錢曉釧感激的道了謝,捧著白花花的粥有點熱淚盈眶有點心情激動。弄得小巒也跟著有點不知所措:不至於吧,一碗粥而已啊平時他們都這麼吃的呀!
「小釧,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這……這就是沒有添加香精和石蠟云云的大米,慢慢熬制出來的白粥么!」她嘴裡碎碎念叨著,湊到碗前深吸一口氣,清清的大米香傳來,讓她感覺世界變得如此美好。
「小釧,你剛剛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啊,你該不會懷疑我在這粥里放了什麼吧?」小巒緊張兮兮的望著她。
「啊?」錢曉釧回過神朝著身旁的小巒嘻嘻一笑:「你誤會了啦,我是在誇這碗粥,又香又自然;是好粥哇!」
「呵呵,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我們平時也喝的這粥,以前你還總抱怨這粥太稀吃了就餓呢!」
錢曉釧喝了一口,覺得連腸胃都歡快了起來;怎麼會呢,那是以前的小釧身在福中不知福嘛!她可是愛的不得了。
一碗粥喝盡,錢曉釧伸了伸懶腰。看著身上的衣裳,東扯扯西拉拉。這衣服是怎麼穿上去的啊?一層一層好繁瑣哦!
「昨天你在泥水裡躺了一夜,身上髒兮兮的,我就幫你換了一套。你還真的是命大耶,淋了一夜雨都沒得傷寒;還這麼精神。前兩年朱府有個下人不過是淋了點小雨就病倒了,死的時候那就一個可憐呢!」小巒一邊幫她收拾、一邊絮絮叨叨講起朱府下人們的瑣事。
對哦,她現在是朱府的丫鬟了。不在是那個天天坐辦公室喝茶上網、打字送文件的小職員了。丫鬟應該做些什麼啊?像電視劇里那樣洗洗涮涮、清清掃掃,為人民,不對,應該是為主子服務?貌似是吧!
「那個小巒啊,我這頭現在還真有點痛,有點迷糊想不起來平時該做些什麼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以前都是做什麼的。」
「啊?你么?你是伺候大少***。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望望天、皺皺眉、搖搖頭……她是「曉釧」又不是「小釧」,此『釧』非彼「釧」;她哪裡會知道以前那位是搞么子滴?
「唉!」小巒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看的錢曉釧脊梁骨竄出一陣寒意:「你幹嘛這副表情?大少奶奶,很兇么?該不會很難伺候吧!」
小巒跑到窗邊向四周望了望,才折回來刻意壓低了聲音:「少奶奶近來脾氣很壞、心情很差;你可要小心啊!」
「為什麼?更年期么?」她覺得女人更年期才是最可怕的,比如她現在的老媽。
小巒一臉茫然的望著面前的人,為什麼她覺得小釧像換了個人怪怪的啊!
「呃!我的意思是說,女人嘛,年齡一大平時一閑就難免容易心情不好啦!」她自覺失言訕訕一笑。
「可是少奶奶才剛剛十九耶!」這樣就算老了么?
什麼?靠!才十九就傍上富二代了,她都二十有四了;還光棍一條咧!這世道真不公平。錢曉釧怨懟的努努嘴,人與人就是不能瞎對比;一不小心就會被氣死。不過轉念一想,就朱大少爺那副身材,讓她傍的話,她還是寧願繼續等等看後面好了。
「這,當然不算老啊!是因為大少爺的緣故吧!」古代女子以夫為天,什麼事情都跟老公有關咯!
小巒無奈的點點頭頗有些同情之意:「其實大少奶奶長得不差啊,家室也很好是個地道的千金小姐。剛進門的時候兩個人還是比較恩愛的。不過後來,大少爺早出晚歸兩個人的爭執就經常發生。少奶奶說大少爺整天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往來,她嫌他臟。大鬧了好一陣,最後事情捅到老爺那兒;老爺覺得面子有損就關了她被罰禁足半個月。」
嘖嘖嘖,豪門媳婦不好當;真是自古如此哇!想那朱大少奶奶還是千金小姐,估計若非家世夠硬搞不好被休都有可能。
這就是傳說中的深閨怨婦級人物呢!看來她錢曉釧有的應付了唉!
「小釧,大少***早膳我已經替你送過去了;她還問起你。看樣子關了這些天,她的火氣也發的差不多了。你認真伺候應該差不多吧!午膳大少爺就回來了,我要去伺候他;所以大少奶奶那邊你……」
意思就是自求多福唄!這一點她還是有心裡準備的。錢曉釧點點頭不過就是青春期尾巴上的小屁孩,還敢在她這個千百年之後的職場女性面前耍性子,切……輸給她她還有臉回去么?錢曉釧叉了叉腰鬥志昂揚的望著屋頂的房梁,好像看到了無限廣袤的蒼穹般!
不過話說回來,她還能回去么???這是個問題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