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舉手之勞
五點半，蘇越從公司驅車回到家，還沒下車便看到這幅場景。
門廊前，穿著寬大棒球服的姑娘縮著腦袋避雨，她身上多數已經淋濕，卻還在小心翼翼護著身前的零食口袋。
這執著勁，讓蘇越無奈又忍俊不禁。
「李小姐……」
將車子快速開到車庫，蘇越小跑來到多多面前：「抱歉讓你久等了。」
「不久不久，也就半個小時而已。」
多多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這解釋有點像抱怨，連忙沖蘇越傻笑。
她不知道自己頭髮已經淋濕，細碎的劉海粘成一縷縷貼在額頭，這巴巴仰頭看他的模樣，有多惹人憐。
蘇越鬼使神差抬手，將她滴水的劉海撥到一邊。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手機……沒電了。」
撥弄劉海時，他指尖微涼碰到她，她下意識一縮，跟著又傻呵呵的笑：「好在東西沒有淋濕，你看。」
說著還生怕他嫌棄，小心將袋子護在懷裡。
蘇越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面前人每次相見，都會給他耳目一新的感覺。
最開始相識，只是覺得這姑娘有趣，本著逗逗她的心思才配合演到現在。
現在認識時間長了才知道，她是笨。
又笨又萌的。
「進來吧。」
蘇越開門讓出半邊身子，多多也沒做他想，樂顛顛抱著袋子進屋。
等她一腳踏進玄關，看清室內裝修時，身子忽然有些僵硬。
整個公寓是原色木質樓梯，上下躍層式，裝修乾淨偏向與米白，靠窗的位置是一套亞麻布衣沙發，配合著原木地板，給人感覺精緻淡雅。
乾淨的，好像雜誌上的樣板房。
這也下不去腳啊……
多多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在滴水的鞋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像大神這樣的人，生活精細，會不會吃東西都挑進口食品的？
那自己在菜市場買的小白菜，會被嫌棄嗎？
多多回頭看向蘇越，模樣有些窘迫：「大神，我……」
「先把濕衣服換了吧，這樣會著涼。」
蘇越一心只注意到多多的衣服，沒等多多開口，已經進卧室去取浴袍。
等他再出來時，才發現這傻姑娘還站在門口，竟然都沒有挪動地方。
「怎麼不進來？」
跟著掃了一眼她腳邊的拖鞋：「抱歉，我這裡沒有外人來，都是男士的。」
「不不，沒關係。」
「那就好，你先去浴室洗個澡。」
洗個澡？
剛進來就洗澡？這孤男寡女，大雨連天的……
多多頓時紅了臉頰。
難道之前大神在電話里說要自己賠罪，是……肉償嗎？那小白菜是不是就用不上了？
多多想入非非時，蘇越已經來到多多身邊接過食品袋：「還等什麼呢？濕衣服穿著會著涼的。」
多多：「……」
許多多你真是太色了！惡靈退散！
因為外套還在滴水，為了避免弄髒大神地板，多多將外套脫下來抱在懷中，誰料剛脫到一半，就聽見「吧嗒」一聲。
多多低頭看去，但見一盒杜蕾斯威武囂張躺在地上。
多多：「……」
這是什麼？這哪裡來的？我該怎麼辦？
多多想要捂住腦袋尖叫。
而對面，正欲伸手接過衣服的蘇越則揚起半邊眉梢，在多多反應過來之前，先將杜蕾斯撿起。
翻轉盒子看了看：「這個牌子。」
多多欲哭無淚。
蘇越淡定將杜蕾斯揣到口袋裡：「我建議你先去洗澡，完事想好再告訴我這東西的來歷。」
看大神這反應，這事是不能善了了。
多多神遊轉身，順著蘇越指引，自己怎麼走進洗手間的不知道。
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源撲倒臉上，似乎幫她找到了一點點溫暖，思緒也跟著回歸。
外面的包球服她掛在宿舍衣架上三天，其中誰都有機會順手塞進來。
但多多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李吶，她總是丟三落四，最近又急著促成自己和大神的事……
不過這又不好和大神實說，畢竟自己是個贗品。
多多思緒混亂，足足洗了半個多小時，見時間再拖延不下去，這才套著大神的T恤，裹著浴袍晃蕩出來。
窗外的雨幕初歇，屋檐上水滴打在窗下盆栽芭蕉上，蕉葉晃動，新綠盎然。
蘇越倚在沙發上，雙腿疊加，正偏頭看向窗外出神。
多多挪著小碎步到蘇越對面坐下，她已經整理好說辭，決定在蘇越前開口。
大家都是成年人，兜里被點日用品怎麼了？你一個男人思想怎麼還這麼封建！
這幾句台詞在多多腦中翻來覆去。
多多你一定要忍住，要洒脫點，千萬不要推脫說不是自己的！
「這……」
「杜蕾斯這東西百分之一百二不是我的，我連男朋友都沒有，要它幹什麼？」
奈何話到嘴邊到底沒繃住，多多懊惱。
蘇越回神看向她：「那你現在有了。」
「啊？」
蘇越端起咖啡抿一口，抬眼看她：「極致超薄，你喜歡這樣的？」
「這個……其實，我無所謂的，主要看男朋友還有……」
等等，許多多你在想什麼呢？現在重點是解釋東西來路好嗎？
多多立即坐直了身子：「女孩子貼身帶著這東西很奇怪嗎？」
「不奇怪，不過傳言李家千金是個颯爽的性格，只是最近見面，覺得和傳言有些出入，一盒杜蕾斯，便看出李小姐性格有些扭捏。」
「花邊新聞那種東西怎麼能信，我就是李吶啊。」
蘇越微笑重新依靠向沙發：「二老打點公司操勞了，現在身體還好嗎？」
自己露餡了嗎？游擊戰？蘇越竟然和李吶的爸媽見過？
多多小手緊握成拳：「還好，爸爸還特意讓我感謝你，關於建造工廠選地，你幫忙的事。」
「舉手之勞。」
多多膽戰心驚起身：「你餓了吧？看時間也不早了，我現在去給你做飯。」
「我幫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好在你點的菜都不刁鑽。」為了避免拷問，多多快速走到廚房帶上圍裙。
蘇越家廚房裝修開放式，能從洗菜池一眼看到客廳，多多切胡蘿蔔時才發現，蘇越一直在沙發上凝視自己。
一雙點漆眸子沉沉，彷彿要將一切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