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不透他
「廚房怎麼裝修成這樣？做飯有什麼好看的。」
「只是好奇，我聽李伯伯說，李小姐最討厭油煙味的，怎麼今天……」
「啊——」
多多走神，手下胡蘿蔔一滾，刀鋒正落在指尖上。
「怎麼了？」
蘇越匆匆而來，見多多指尖滲血已經打濕了菜板，心頭一凜：「你等一下。」
等他從二樓帶來醫藥箱時，多多已經將傷口清洗乾淨，蘇越湊近去看，才發現道口很深，恐怕會留疤。
「怎麼這麼不小心。」
「是我大意了。」
多多乾笑，心中百味陳雜。
原來他一開始就在試探自己嗎？李吶討厭油煙的事宿舍人盡皆知，自己竟然犯這低等錯誤，顛顛送上門來。
難怪自己打電話說要給他做飯時，他輕笑一聲。
他是早已經看穿了一切，現在是若無其事的在看好戲嗎？
許多多手指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心中的駭然。
她知道他聰明，但不知道他聰明到這種地步，甚至有些將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嫌疑。
她眼角餘光瞄著他，告誡自己，自己才是做錯事的那一方，即便對方真的愚弄自己也要忍住，奈何心底清明，嘴巴卻不受控制，直接脫口而出：「學長，你難道……」
「怎麼樣？要不要再灑點創傷葯？我家裡沒有什麼備用的，你在這等我一下。「
還不等許多多質問，面前人已經離去，等她回神的時候，水槽邊只剩下一些創可貼。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看著隨和儒雅，卻又彷彿站在迷霧中，疏淡遙遠。
甩了甩手指上的血跡，多多蹙眉。
多多生在小康之家，家庭說不上是富裕，但務實接地氣，平時手指受傷也不會叫喊著會留疤，打什麼預防針一類，將傷口簡單沖洗，直接貼上了創可貼。
蘇越家這裡屬於高等小區，周圍不會有什麼成排的超市藥店，他這一趟出去估計要開車。
多多看了看還沒有切完的胡蘿蔔，深呼吸一口氣，手法利索切好小菜，原本打算今天向蘇越展現一下自己傲人廚藝的，但經過事情這麼一鬧，看來註定要胎死腹中了。
李吶是那種煮個泡麵都能把廚房燒掉的人。
多多摸了摸圓嘟嘟的胡蘿蔔，低頭一聲嘆息：「對不起了，小可愛，姐姐也是沒有辦法。」
跟著手起刀落，胡蘿蔔大卸八塊，油煙入鍋。
將青菜炒糊擺放在桌子中，又用手機叫了車，多多用行動證明她是一個勤勞默默無聞的田螺姑娘。
這邊等蘇越回來時，兩輛車子剛好擦身而過，她甚至看到了他專註駕車的模樣，手指一緊，他卻沒有留意到平凡的她。
因為出去匆忙，蘇越連一件外套都沒有穿，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已經被夜風打透，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面對室內空空，心頭更冷。
「李小姐？」
室內沒有回應，門口連鞋子都沒有。
明明離開的是一個人，可感覺整個室溫都跟著下降一般。
手裡拎著的醫藥袋直接被扔到沙發上，正疲倦要回到卧室時，眼角餘光瞄到餐桌，上面整齊擺放著小菜，用保溫蓋蓋著。
蘇越揚了揚眉梢，隨手掀開最近的，裡面是一疊清炒小白菜，模樣……讓人不敢恭維。
黑乎乎蔫了吧唧一團，令他再沒有看第二眼的慾望。
之前看她來時拎著青菜明明興沖沖，心靈手巧，怎麼手藝差成這樣？
蘇越疑惑撓了撓眉梢，正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些毒藥時，手機不適時響起。
是陳奕迅的《紅玫瑰》，裡面特有磁性魅力的聲音在循環的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手機鍥而不捨響起第三次時，蘇越終於接通：「怎麼了，不是告訴你八點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
聲音隨和帶著一絲訓話玩笑，完全沒有在多多面前時的矜持疏遠。
電話另一端活躍的男聲苦苦哀求：「大神，你快來救救我們吧，之前不是說要簽約童可人那女魔頭的開發地么，合同都談好了，她現在忽然要反悔！」
「反悔就賠違約金，有什麼為難。」
「可問題是老劉頭那沒出息的，被那女魔頭迷惑住了，把咱們公司企劃都講述了一邊，灌大了，老劉自己倒下，合同卻沒簽！」
蘇越閉眼捏了捏鼻樑：「讓他明天給我寫一份檢討書。」
「那你明天會來公司吧？哦？那女魔頭看來只有你出手才……」
「嘟—嘟——」
那邊話沒說完，蘇越已經切了電話，神色有些疲倦。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不能解決的事，自己能輕易辦到。
而事實證明，他的確不負眾望。
從小被天才之名，年紀小小就參加各類競賽，提前大學畢業，自己創業建立上市公司，到如今已經和業內大佬形成穩定的合作關係。
因為超高的智商而被寄予厚望，他的生活忙碌而有序，所有一切都被計劃好，他已經準備好這樣走完一生。
許多多的出現或許有趣打破了這規則，但終究只是一時而已。
再沒有多看桌上糊菜一眼，人影直接轉身上樓。
相對於蘇越淡定能管理好個人情緒，另一邊許多多則顯得手足無措許多。
連夜趕回宿舍，苦苦哀求宿管阿姨開門，好說歹說算是回到自己溫暖的被窩，奈何面對面前熟悉的一切，眼前晃過的卻還是蘇越那波瀾不驚的臉。
他依在沙發里垂眸的模樣；他微微偏頭看自己時；他說話時嘴角掛著清淺的笑意，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完美的人？完美的有些不真實。
而不真實的他，今天到底有沒有看穿虛假的自己？
多多一個翻身要起床，正要召喚李吶時，才發現她在對鋪睡得呼吸均勻，無奈再點開手機一看，已經凌晨。
這個時間了。
強忍著心裡五味陳雜，多多蒙頭給自己催眠，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小肥羊、素毛肚、小肥牛……好一頓小火鍋。
蘇越的氣場太強，看來這場戰役早點結束比較好。
早上五點半點，舍長起來晨跑背單詞，多多蒙著被子凌晨三點才有點睡意，被這一折騰，恢復了些許意識，猛然睜眼醒來。
第一反應抓起手機看有沒有未接來電，然而平靜的是連條微信都沒有。
多多抓著手機發獃，明知道應該慶幸，心裡卻空落落的。
自那天做飯未果后，之後蘇越便再也沒有聯繫過多多。
多多心頭疑惑，也試探問了李吶，但李家的父母表示蘇越最近沒有去探望他們，合作的事照常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