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盛太太只有一個
維乙安滿眼戒備的看著黑曜,她的眼神全是警惕。
她在揣測,黑曜說的真實性。
新聞里也已經播放,而她也向孫婧確認過,那輛勞斯萊斯幻影明明是墜海了。
黑曜看著她,冷冷的笑了笑,「心裡在揣測我說的真實性?」
被說中心事,維乙安忍不住咬了咬牙,目光更是凶怒的瞪著他。
黑曜笑了笑,「我說對了,是嗎?」
維乙安瞪著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黑曜語氣冰冷的說道:「按照吩咐,過來處理你!」
「處理?」維乙安聞言,頓時笑了起來,惱怒的說道:「盛世讓你來處理我?不可能!」
黑曜冷靜的看著她,利落的說道:「盛少原本已經放過你,但今日你的行為,已經觸碰到了他的最底線。」
維乙安滿臉惱怒的看著他,「底線!?」
維乙安的心有些涼,底線!什麼是底線?
他盛世的底線,就是顧南溪對嗎?
以前他可以不計較任何的事,但牽扯到顧南溪的,就是他的底線了!
她傷害過顧南溪的,如今,盛世連本帶利的還給她。
她想他,想見他,想嫁給他,可是,他不肯出現,就是不肯出現。
維乙安的心是絕望的,那種從心底衍生出來的絕望。
她坐在光潔的台階上,整個人忍不住的發獃。
她按下開關時,整個別莊的人都已全部撤出。
那棟精緻的別莊,「轟」地一聲,炸開碎裂。
沈涼城的車停在山澗,靜靜的看著山下被炸成碎片的別莊,連忙搖了搖頭,「嘖嘖嘖……簡直是暴殄天物啊!勞資這麼久的心血,居然成了陪葬品!二哥這個十足十的坑貨!」
霍琰狠狠地吧了口煙,往空氣里吹了吹,抬手,拍了拍沈涼城的肩膀,打趣道:「你已經算是因禍得福了,要不然,現在的你止不定在遙遠的阿拉伯,因為找不到人而被永久發配。」
沈涼城氣得牙痒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干!」
顧南溪的動作不便,只得坐在台階上,慢悠悠的替南山收拾。
她一邊收拾,一邊和他說著話。
神龕被收拾得一塵不染,取下隨身帶來的桔梗,放至墓碑前,她畢恭畢敬的作了揖。
不多時,維明翰拄著拐,慢悠悠的上來了。
顧南溪並無意外,但內心還是抵觸。
順眼看去,南暖的墓碑不知何時已經換掉,是維明翰以丈夫的名義立的。
顧南溪看著墓碑上滿眼是笑的南暖,眼眶裡微微的發酸。
你終究是等來了。
等來一個結果,卻是分隔兩地的結局。
顧南溪低著頭,淡淡的問道:「什麼時候立的碑?」
維明翰說道:「從ICU醒來的當天。」
說著,他抬手,撫了撫墓碑上的女子,笑了笑,嗓音格外的溫柔,卻含著時間沖刷的嘶啞,「暖暖,我又來了。」
說著,他將手裡的桔梗,輕輕的擱置在南暖的面前。
維明翰的身體不好,所以在做這一切時,他有些吃力,但彎腰的姿勢,還是虔誠坦然。
顧南溪的眼睛發酸,不想見這一幕,她立刻別開頭,看向其他的方向。
突然,山的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鳴聲。
顧南溪直感到心驚,這種聲音她太過敏感,所以此刻的她有些心慌起來。
維明翰聽到這個聲音,也跟著皺起了眉。
與此同時,他的手機跟著響了起來。
他接起,瞬間,眉心跟著皺了起來。
顧南溪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疑惑,只得尷尬的站在原地。
她不清楚對方說了什麼,只感覺維明翰在接到電話的同時,整個人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那隻拄著拐的手微微的顫抖起來,開口,聲音也變得不穩,長嘆了口氣,「她怎麼就走了這條路!」
她是誰,顧南溪並不清楚。
她別開臉,想著該找什麼理由離開。
維明翰收起電話,雙手抓著拐,再度長長的嘆了口氣。
顧南溪並不想和他說話,寒磣都不願意。
維明翰明白,也不敢妄動,因為他明白,自己再不顧念顧南溪的情緒,往後,她或許連見都不會再見自己。
盛世是在這時上來的,從助理那裡接過傘,撐開,他快步的上前,對著維明翰點了點頭,又抬手摟著顧南溪,埋怨著說道:「日頭這麼毒,怎麼又不打傘?」
顧南溪笑了笑,撒嬌著說道:「實在是太麻煩了!」
盛世摟著她的「水桶腰」,禁不住說道:「一點也沒有當媽媽的自覺!」
顧南溪嘟了嘟嘴,知道他這是在關心自己,也沒有再回嘴。
盛世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的說道:「去山下車裡等我,我隨後就來。」
「嗯!」
確實,山頭的太陽曬得她有些疲軟了,顧南溪也不犟,乖順的答應了。
顧南溪由著助理扶著下去,盛世盯著她,著急的不行,生怕她一不小心就給摔了。
維明翰拄著拐,站在他旁邊,問道:「離預產期還有多久?」
盛世沉著臉,說道:「還有兩個月。」
維明翰聞言,表情有些嚴肅,「我聽說她對麻藥過敏,到生產時可有想好怎麼辦嗎?」
盛世點了點頭,說道:「目前涼城哪裡已經有新的辦法幫助生產。」
「那就好!」維明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她吃了那麼多苦,餘生安穩就靠你了。」
盛世點了點頭,「嗯!」
維明翰站在旁邊,有些猶豫不決,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乙安的事,我很抱歉,攪了你計劃的婚禮。」
盛世的心裡冷哼一聲,末了,開口說道:「她如今的行為已經失常,今日的結局,也是理所應當。」
維明翰聞言,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她啊!就是不該愛上一個並不愛她的人。」
盛世的臉色有些冷,說道:「感情,本來就不是勉強得來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維明翰明白,盛世這樣告訴他,是在表明一種態度。
他始終如一的愛顧南溪,而對於維乙安,從未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而他的語氣,也有對盛維兩家當時聯姻的埋怨。
維明瀚拄著拐,忍不住扭頭,滿眼滄桑的看著身後的墓碑。
她還年輕著,眉眼的笑光亮璀璨,她是他的南暖,南方落下的暖陽。
放眼望去,整片北山蒼翠,綠意盎然,維明瀚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到底是失敗的。沒能保護好愛人,未能成全家庭,更無顏面對虧欠的南溪。」
頓了頓,他看著盛世,說道:「以後,就勞煩你多照顧她了。南山對你這個女婿,應該是滿意的。」
盛世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維明瀚看著他,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好好的對待她。妥善保護,像南山對她般,一生無憂。」
盛世點了點頭,末了,突然開口說道:「我能請你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維明瀚一聽,立刻瞪大了雙眼,他看著盛世,表情不可置信,頓了頓,開口說道:「她不會想要見到我。何必呢,她哪天應該是開心快樂的。」
盛世目視前方,聲音淡淡的說道:「我知道,她不喜歡你。我也知道,她內心是想你去的。」
維明瀚聞言,抬頭,目光怔怔的看著盛世,「……」
盛世看著遠方,開口,淡淡的說道:「她需要一個像父親般的長輩陪伴,她怕孤獨。」
維明瀚聞言,整個人止不住的熱淚盈眶。
他的縱容導致了如今的悲劇,想必南溪是渴望由南山牽著走向宣誓台的。
只是世事無常,接踵而至的變故讓她失去所有,也失去對愛的嚮往。
顧南溪坐在後車座上,等了不久,就看著自己家的盛先生小跑著趕了過來。
顧南溪拿著紙巾,見他一上車,立刻就遞了過去,哼哼著說道:「大熱天的你跑什麼?」
盛世被她這突然的溫暖弄得有些迷糊,捂著她的手,沖著她傻笑起來,「這不是怕盛太太久等了嗎?」
顧南溪抬手,雙手捧著他的臉,溫柔的大打趣道:「說……盛先生,你今天出門是不是偷偷吃了蜜?嘴巴這麼甜?」
原本不過一句戲謔的話,向來一本正經的盛世卻突然向前傾了傾,調笑著說道:「當然!要不要嘗一嘗……」
他的動作很溫柔,碰到顧南溪的唇后,猛地又使了使勁。
被這樣輕易得逞,顧南溪惱了,掙扎著抬手就要揍他。
盛世早已摸清她的脾氣,將她的兩隻手一台在胸口,一邊變本加厲的索取,啞著聲音,低低的說道:「別亂動……小心傷害到小傢伙,就親一親,親親而已。」
他的話像是一種提醒,提醒她當心孩子,又似乎有種安神的魔力,顧南溪瞬間就不鬧了,躲在盛世懷裡,仰著頭,被他予取予求。
剛從醫院產檢出來,顧南溪就被門口「嘩嘩嘩」閃亮的閃光燈給嚇得愣住。
好傢夥,醫院門口圍著一堆的記者,從著她和盛世直按快門。
顧南溪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就「唰」地被擋住,她抬頭,迎面就撞進了盛世的眼裡。
盛世將她小心謹慎的護在懷裡,抬手,捂著她的耳朵,溫柔的說道:「南溪,記住,什麼也別聽,什麼也回來,相信我,我會解決好一切的。」
這個男人,承擔起所有的責任,只為她建造一處最寧謐的處所。
顧南溪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目光湛湛的看著他。
她似乎,真正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所以,在盛世邁出腳步的那一刻,她抬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袖口。
盛世想要去解決眼前的事,奈何被絆住腳,只得轉身,看著自己的女人,小聲的說道:「南溪,我去去就回,很快。」
顧南溪揚起頭,眼神含著冽冽清光,笑了笑,「盛先生,我想,往後的風雨,我可以陪你共同抵禦的。」
她笑著,嘴角從年少時的天真無邪,變成如今的堅韌溫軟。
他們都是歲月洪荒里,被時間追趕著成長起來的人。
盛世的心微微的盪了盪,這種無聲的告白,在他心裡炸開了花。
顧南溪卻並不等待他首肯,上前,拽著他的手,直向醫院門口走。
黑曜在門口維持這秩序,見顧南溪與盛世相攜走來,頓時愣了幾秒。
現場的記者爆棚,快慢按得「咔擦」直響。
無數的話筒對準兩人,開口問道:
「請問盛太太,您對今天維小姐引爆自焚的事有什麼看法?」
「盛太太,網上傳言,維小姐是被您逼死的,是不是這樣的?」
「盛先生,維小姐被維家逐出族譜,今日又在別莊引爆自焚,是不是有您的推波助瀾?」
「……」
「……」
顧南溪被這些問題炸得有些暈,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盛世,拽著衣角,著急的問道:「維乙安引爆自焚了?」
盛世摟著她,將她與那群記者隔離開,臉色有些沉,拍了拍她的肩膀,對著顧南溪微微的點了點頭。
什麼?
顧南溪只覺得心口一涼,不可置信。
她沒想到,維乙安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維乙安這一死倒是不要緊,但是陸西顧迫害遲墨一案不就石沉大海了?
不行!西顧不能背這個罪名!
怎麼能呢!
顧南溪搖了搖頭,眉心皺得更加的緊,有些緊張的拽著盛世。
盛世當然明白她心裡的想法,立刻將她扶住,抬頭,目光寒冷的瞄了一眼將醫院門口圍得水泄不通的記者。
他的眼神,含著濃濃的戾氣,直逼向周圍的人,嚇得對方心臟忍不住漏拍。
他冷著臉,語氣更是冰冷,說道:「能讓一個人引爆自焚,該是做了多少虧心事。你們問我,不如去警察局找答案。」
不知從哪裡躥出來一個不怕死的記者,口不遮攔的問道:「盛先生,外界傳聞維小姐曾今是您的未婚妻,她這次的自焚,是因為盛太太……」
盛世聞言,立刻抬頭,眼神如冰刀一般狠狠地甩了過去。
那人被嚇得直往後退了一步,背脊忍不住直發哆嗦。
顧南溪生怕盛世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立刻拽著他的衣袖,不讓他妄動。
盛世冷著臉,將顧南溪摟得更緊了,末了,抬頭,臉色黑沉的看著面前的記者,開口,霸氣的說道:「我最後再說一次。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我盛世承認的女人,只有顧南溪一個。其他的女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以後,我要是再聽到這樣的話,那麼你們的雜誌社就可以不用開了。」
周圍的人聞言,禁不住冷抽了口氣。
顧南溪被盛世霸氣側漏的話弄得不好意思起來,雙頰忍不住泛起一絲隱隱的潮紅。
原本還熱鬧非凡的記者,被盛世的威脅弄得不敢再多言,只得隱忍著不敢說話。
周圍太多的人,顧南溪又懷著肚子,空氣不好,盛世生怕萬一從哪裡又躥出來個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嚇著她,立刻黑著臉,沖著現場的記者吼道:「明天還想看到所屬雜誌社正常營業的,就立刻馬上給我讓開。」
周圍的記者先是沉默了兩秒,瞬間,自動往兩邊移動,在中間給他們開闢出一條寬闊的路來。
盛世摟著顧南溪,踩著步子,洋洋洒洒的走。
顧南溪還是有些不明白,一直不斷的追問盛世,「維乙安怎麼會引爆自焚的?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你快說說,快給我說說。」
盛世起先還守口如瓶,不肯告訴她。
終於是被她鬧得一個頭兩個大,這才揉著眉心,不滿的說道:「我怎麼知道她那榆木腦袋是怎麼想的!」
得不到答案,顧南溪始終不甘心。
她突然想到今天在花店門口看到的孫婧,她看自己的眼神,陰森恐怖。
然後,就維乙安引爆自焚了。
想想,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打開新聞,網路上,關於近日蓮城的爆發的事件進行了播報。
顧南溪點開那則視頻,維乙安引爆自焚的地方,是一處漂亮的別莊。
據調查,別莊的主人,和她似乎沒有半點關係。
顧南溪滿心疑惑,又翻看著網頁,尋求其他的信息。
突然,蓮城交通新聞里播放出這樣一則新聞。
通往北山的立交橋上,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幻影,被一輛從側面疾馳而來的大卡車,撞進海里。
司機與裡面的乘客,失蹤。
顧南溪盯著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皺了皺眉。
放大的圖片里,車牌號極其熟悉。
她記得,清晨離開半島別墅時,自己乘坐的,就是這輛車。
所以,怎麼墜海了?
怎麼可能?
她記得自己沒有下車呀?怎麼回事?
她有些弄不明白情況,但直覺告訴她,是有人要害她,只是被黑曜等人發現了。
誰?
為什麼想要加害自己?
盛世的遮遮掩掩,應該是知道對方的身份。
他不告訴自己,是怕她知道,還是怕打草驚蛇?
看著那輛直接墜入海里的車,顧南溪免不了內心發憷。
要是當時自己正好在裡面,那如今,想必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顧南溪有些緊張的往嗓子里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