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是你爹地
男人高大的身姿坐在布藝沙發上,與整個客廳格格不入。
強勢的壓迫力讓白憶暖感覺自己肺腑極度缺氧,呼吸困難。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深吸一口氣,她能清楚的聞到空氣中宮北寒自她身邊走過殘留的那一股清冽且又淡漠的男士香水味……
就是那股不變的味道,像極了細細密密的針,順著呼吸道直插心臟,不可抑制的傳來綿密的痛意。
該來的,還是來了!
白憶暖放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捏在一起,「三少,想要我解釋什麼?」
客廳的燈光打在宮北寒臉上,投射出一片令人心悸的陰影,溫涼的眸光一轉,落在白憶暖身上,「白憶暖,別跟我在這裡裝傻充愣!你知道我要問你什麼!」
白憶暖咬了咬牙。
四年前,她滿心歡喜的拿著那張孕檢單準備宴會過後,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他說清楚,甚至幻想過他們的關係會不會因為孩子不再那麼緊張,他會不會有可能對她改觀,哪怕是一丁點……
可是現實往往是那麼的殘酷!
四年,她在監獄里生子,帶著孩子……對她而言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他卻再三出現,問及安安的事。
四年,他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現在是想來搶走安安嗎?
白憶暖心底的恐慌無限擴大,隨後挺直背脊,仿若護犢子的老母雞,「安安是我的兒子,跟三少沒關係。」
「沒關係,好一個沒關係。」宮北寒長腿交疊,視線剎那間冷了下來,也不想廢話,直言道:「說吧!開個價,把孩子交出來!」
開個價,把孩子交出來……
果然!
他是來搶她兒子的!
白憶暖攥緊雙手,指甲扣入掌心,「你把安安當成什麼了?他不是物品!別說開價,就是你拿你所有的身家,我也不會把孩子交給你!」
她知道就算她再怎麼想掩飾,安安那張臉就是鐵證!但是讓她怎麼想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把安安當成可以拿金錢來衡量的物品!
簡直不可原諒!
宮北寒從沙發上站起來,性感的薄唇卻是滿滿的嘲諷,「一個不經過我同意就生下來的孩子就想拿我所有的身家去交換?白憶暖,到底誰給你的自信?!」
這個女人,居然瞞著他私自生下他的種!
一想到這裡,宮北寒心裡就燃起一抹怒意。
將他臉上毫不掩飾的鄙夷看在眼裡,白憶暖忍住心裡的酸澀。
這個男人根本不會懂,安安在她心裡的地位。
四年前他踐踏她,現在又要來踐踏安安嗎?
「既然在三少心裡,安安沒有任何份量,你又何必大張旗鼓來我家裡,跟我說這些……」白憶暖走到門口,「三少,請回吧!」
她竟然在趕他出去!
宮北寒眸光一下子就寒涼到了骨髓里,「既然白奕安是宮家的孩子,那就必須由宮家來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在他心裡,她做任何事都是帶著心機,帶著目的的,她就是這麼不堪,不堪到連安安也會利用。
白憶暖的心不停的收縮,痛得像刀絞一樣。
指甲用力,似要嵌入血肉,「不管我打的什麼主意,我說了,安安是白家的孩子,跟三少還有宮家沒有任何關係!」
是的!
四年前沒有,四年後更沒有!
白憶暖的話音剛落,穿著一身卡通圖案睡衣的白奕安邁著小短腿從浴室里出來,看到自己家裡出現兩個陌生男人,特別是在看到那張像極了自己放大的俊臉上時,小小的臉上微微一愣,但還是極快的做出了反應,警惕的護在白憶暖面前。
「你們是誰?」
白憶暖看著白奕安竟然跑了出來,第一反應就是想把他藏在自己身後,她絕不能讓宮北寒把孩子搶走。白奕安卻像一個小小男子漢,握住白憶暖顫抖的手,並沖她微微一笑,讓她安心。
都說母子連心,他能感覺到自己媽咪此時不穩定的情緒。
「不管你們是誰,誰都不能欺負我媽咪,讓我媽咪受委屈。」
白奕安的聲音雖然帶著孩童的稚嫩軟糯,卻異常堅定。
孰不知,白奕安的笑容和小手帶給她的溫度,如同暖流順著指尖浸入白憶暖的四肢百骸,倍感溫暖。撫著他細軟濕潤的短髮,無聲道:安安,謝謝你。
如果沒有他,她都不知道那四年怎麼堅持走過來……
如今他小小的身板還義無反顧的擋在她面前,讓她如何不感動……
宮北寒居高臨下睨著與自己相差無幾的縮小版,冷峻的容顏難得有片刻的柔和,卻在看到他們母子無聲似有聲的交流,和對自己明顯的敵意時,那僅有的柔和立刻消聲匿跡,如同從來不曾出現過,語氣冰涼,「我是你爹地。」
最後吐出的兩個字生硬無比。
其實連宮北寒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突然有一個孩子。
他的話音剛落,白奕安堅韌的目光便與那道沒有什麼溫度的眸光對上,「我只有媽咪,沒有爹地!就算有,那肯定早就死了!」態度帶著與他年齡不符的帶著攻擊性。
雖然他只有三歲零五個月,但是早已經有了自己的認知。
從出生到現在,他就只和媽咪在一起,這個聲稱是自己爹地的男人沒有參與他和媽咪的過去,更沒有來看過他和媽咪一眼,現在卻要來認他!
還來欺負他媽咪!
「憶暖,這是……」
剛把浴室收拾好的江宇澤走出來,看到客廳里的來人,不明所以的問道。然而在看到宮北寒的那張與安安相似得過份的臉時,眼眸明顯劃過一絲詫異。
「宇澤,麻煩你把安安帶到房間去。」
和宮北寒之間的事應該由她來處理,而不是讓尚小的安安過早的面對這些。
「媽咪,我不走!」白奕安小手拉著白憶暖,烏黑如葡萄般的眸子灼灼盯著自己媽咪,「我要保護你!」
站在他們對面的宮北寒冷凝的臉色一路黑到底。
他們這是上演的什麼?母子情深?還是當他是一個欺人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