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兩個人的煙火
靳言終於放開了我,笑嘻嘻地捏了捏我的臉,然後沖著小畫說:「你就是大燈泡。」
「你知道我是燈泡,還不趕緊給我介紹一個能配對的白熾燈?讓我一個人孤單單亮了這麼多年,你們怎麼好意思?」小畫在後座喊道。
「秦洋不一直在追你嗎,你總不給人機會怎麼行?」靳言發動車子,笑嘻嘻地說道。
「秦洋樣子沒你高,身高沒你帥,我要是找他,人家豈不是覺得我嫁得不如我姐?都怪你們,個個都挑那麼好的,害得我擇偶標準只能一高再高。」小畫在後座玩笑地抱怨道。
「別鬧了,秦洋配你綽綽有餘好嗎?」靳言不忘了打擊小畫一句。
他們又開始爭執不休起來,我連忙勸道:「好了,你們別鬧了,我們說正事吧。靳言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他們這才悻悻地閉嘴,靳言邊開著車邊問我:「怎麼了?什麼事啊?」
我於是把小畫所說的情況說了一遍,小畫又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原原本本描述了一遍,靳言聽小畫這麼一說之後,蹙著眉頭說:「這事恐怕並不好辦,我估計,刑風壓根就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不然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我不知道大姐知道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目前這情況,我們只能先去看看小雪再做決定。」我怔怔地說道。
我們一路開著車來到了小雪的奶茶店,如今七八年的時間過去了,小雪的店在學校周圍已經算是老店了。現在店的外圍被小雪用兩盆綠藤纏繞起來,看上去環境還挺優雅。
奶茶店的生意沒有前幾年那麼好,因為學校旁邊增開了好幾家店,所以競爭比較激烈。小雪最近又重新裝修了一下店面,自己一個人做生意還要帶個孩子,估計手頭上比較吃緊。
我們把車停好后,往小雪的奶茶店裡走去,小雪剛好走出門外在門上張貼著什麼,小畫大喊了一聲:「小雪!我們來了!」
小雪看上去精神十分憔悴,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都習慣性濃妝艷抹,一臉素顏,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搭配牛仔褲,看上去人比從前更瘦了,眼角也滿是細紋,當年的風韻還猶存,但多少已經萎謝了幾分。
見小雪這副模樣,我心裡也吃了一驚,小雪茫然地看著我們問道:「你們不好好在家陪球球,怎麼來這裡了?」
「我把事情跟他們說了,我們今天就是為你的事情來的。」小畫大大咧咧地抖了出來。
小雪的臉色瞬間黯淡了兩分,她淡淡地說:「進來吧,上午也沒什麼生意,坐下來聊。你們想喝什麼?水果粥還是綠豆湯?」
「都可以。小雪,你別忙乎了,快坐下來吧。叮鐺送去上學了嗎?」我和靳言並肩坐下來之後,連忙問道。
「嗯,早上就送去了,下半年讀小學了。時間真快啊。」小雪悠悠地感慨道。
「小雪,你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我和靳言商量過了,你的病我們來湊錢治療,房子你該買還買,不行我們那套公寓低價賣給你,叮鐺上學得上,你的病也得治啊。」我乾脆不繞彎子地說道。
小雪十分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十分感激地看著我說:「小書,謝謝你,你們這才剛剛好過一點兒,就沒必要為我操心了。我自己能想辦法,真的不想麻煩你們。」
「這不是麻煩,對於我們而言,你已經是我們的親人了。小雪,不要和我們客氣。你在H城也沒有別的朋友,這個時候,我們必須幫你。」我握著她的手說道。
沒想到,小雪的個性比我想象得倔強,她搖了搖頭,笑著說:「真不用,要是你們為了這件事來的,那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想辦法,真的不需要麻煩你們。」
我沒想到她會直接給我們下逐客令,難道是我的話傷她自尊了嗎?我真的是從她的角度出發啊,我只是不希望她延誤自己的病情。
可是小雪就像是鐵了心一樣,她不和我們討論病情,一口一個「自己能夠處理」,愣是不說半句別的,我也不知道她這是為什麼,又不好直接問她叮鐺的真實身世。
我們的談話就僵硬了在了那裡,小雪客客氣氣地給我們做了一頓午餐,又問我們現在的情況,問球球現在怎麼樣了,我一一回答,看似和從前一樣熟絡,可有些東西還是不太對味。
靳言見這情況,使了個眼色讓我出去說,我們於是和她們交待說去買點東西,走到了門外。
一到了門外,靳言自然而然先握住了我的手,然後說:「這件事,我覺得只有刑風勸得動小雪。過去我就奇怪了,小雪對刑風的話特別聽,刑風說什麼,小雪一定會做。現在看來,也許當初他們之間真的有過點什麼。」
「可是怎麼和刑風說呢?他很難接受吧?」我說。
「肯定不能告訴他叮鐺是他兒子啊,他會瘋了的。而且現在我們也沒有證據。我們先讓刑風過來一趟,把小雪的病情告訴他再說吧。」靳言說道。
我不禁怔怔地望著他,他見我發獃,迅速在我的臉上當街親吻了一下,然後問我:「傻瓜,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沒什麼,」我瞬間回過神來,小聲地說,「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商量事情的感覺好久違了,之前無論拿什麼主意都是自己一個人,沒有人在我身邊。」
「以後不會了,萬事由我陪你一起決定。不過,我最終都會以你的參考意見為主。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靳言笑著說道。
「那你給刑風打電話吧,看看他有沒有時間。」我說。
於是,靳言給刑風打去了電話,大概說了兩分鐘左右,我也不清楚他們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靳言掛掉后,對我說:「我和他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他說他會過來。我們說出來買東西的,總不能空手回去吧?」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不遠處有一家水果店,於是對靳言說:「小雪很喜歡吃進口的櫻桃和榴槤,還有台灣的釋迦,她平時肯定都捨不得買。我們既然出來了,給她買點水果提回去吧。」我說。
「嗯,再給她買盒上等的燕窩吧,她這兩年挺操勞的,明顯感覺蒼老了很多。」靳言說道。
「女人就是容易顯老,我是不是也老了?」我聽靳言這麼說,不禁問道。
「你沒有,你還是特別年輕,比18歲那年還年輕。在戀愛中的女人和沒有戀愛的女人,怎麼能一樣。」靳言壞壞地說道,趁著沒人,又往我臉上親了一下。
「別鬧了,一把年紀了,別人看到要笑話的。」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笑著說道。
「別人看到只會羨慕和嫉妒,怎麼可能笑。」靳言壞壞地說完,又說,「女人就好比鮮花,男人就好比土壤。每一朵花都有適合自己的土壤,只有你找到了適合你的土壤,你才能永葆年輕。」
「哈哈……」我被他的這一套理論逗笑了。
我們手牽著手像剛剛戀愛的小情侶一樣膩歪地走到了水果店裡,我開始為小雪挑水果,靳言說:「你在這兒挑著,我去隔壁買燕窩。」
「你小心別買到假貨,一定要驗貨啊。」我連忙叮囑道。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一會兒你稱好別買單,我來買。」他大聲喊道,緊接著出了水果店的門。
水果店的老闆娘竟然還是十多年前的那個老闆娘,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還記得我們,她看著我笑了半天,悠悠地說了一句:「十幾年了,你們兩還在一起啊……」
「是啊,老闆娘,你還記得呢。」我不禁笑了,這才想起來,那時候靳言每次生氣了,就跑到這裡成箱成箱地把我最愛吃的芒果搬回家。
「當然記得,俊男美女,一般都分得快的,沒想到你們這麼多年了,感情還這麼好。結婚了沒?你男朋友可是大帥哥啊,現在還是那麼帥。」老闆娘笑嘻嘻地沖著我說道。
「嗯,我們已經有一個孩子了。」我甜蜜地回答道,那一刻,這種平平瑣碎中的溫馨,讓我覺得無比幸福。
是啊,在外人看來,十幾年眨眼而過,我們依然還在一起。可是只有我們彼此才明白,相守十幾年,歷經了多少滄海桑田的變幻。慶幸的是,我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是嗎?真好,真羨慕你,一看你就是個有福氣的女人。」老闆娘由衷地稱讚道,又殷勤地拿了好幾個桔子放在我的袋子里,對我說,「這蜜桔很好吃,小孩子肯定喜歡,拿去給你們兒子吧。改天帶過來讓我瞧瞧,一定是個小帥哥。」
我不禁笑得更歡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這時候,靳言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提著好幾盒燕窩朝著我們走了過去,對老闆娘說:「多少錢,我來付。」
「你買這麼多幹嘛?」我連忙問道。
「以後你每天也要吃燕窩,把身體補一補。給你買了,小雪買了,小畫沒有買的話,小畫又要生氣了。所以我索性買了四盒,你們三一人一盒,給大姐一盒。」靳言自然而然地說道。
老闆娘的目光里流露出由衷地羨慕,我也被靳言這種細膩而貼心的語氣給感動得忘乎所以。原來女人想要的幸福,如此如此的簡單。可是前提,一定是得足夠足夠相愛的那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