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善惡終有報
「不好意思。」
樓梯上,葉梓允走得太急,一不留神撞到迎面而來的人,匆匆地頷首道歉。
「沒事。」對方笑了笑,沒有在意,卻在和葉梓允擦肩而過時,露出了驚訝又激動的表情,「啊啊啊……是……是她啊……」
同伴望著葉梓允走遠的背影好笑道:「誰啊?認識嗎?」
「是盛少的前妻啊!不不不,是盛少一直愛著的人呢……」
「什麼前妻又什麼一直愛著的,完全聽不懂。」
「天啊!偷拍的鏡頭都已經很美了,沒想到本人還要美得清新脫俗啊!氣質真好!」
「什麼明星嗎?」
「哎,微博和朋友圈都刷爆了,你自己看……」
那人掏出手機遞給同伴,舒怡一聽見她們對葉梓允的讚美之詞,眉頭一皺,大步從兩人中間徑直走過,故意撞掉女孩手中沒拿穩的手機。兩個女孩目瞪口呆,一個蹲下去心疼地撿起手機,一個上前想要攔住舒怡卻被舒怡撒來的一疊錢怔住。
沒有回頭的舒怡昂首闊步地走向葉梓允,在結賬的櫃檯前她冷傲地笑道:「開心了嗎?」
葉梓允悠然地回眸,從容不迫的與她對視,「你說什麼?」
「哈。」舒怡冷笑著雙手抱臂,挑眉譏諷,「現在還要假裝你的清高嗎?」
葉梓允無奈,「看來你連自己的脾氣都管不好,不是任何人都有義務做你的出氣筒。」
「葉梓允,你現在越是春風得意,將來你會痛得更加生不如死!」
「不好意思,兩位,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店長在接到通知后匆匆趕來。
在葉梓允和舒怡身後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顯然是造成了料理店的工作壓力。
「結賬,謝謝。」葉梓允轉而看向收銀台,沒再理會舒怡。
店長眉開眼笑地婉拒了葉梓允的信用卡,「盛先生已經為您結過賬了。」
「將他的錢退還賬戶就行,這是我們部門的慶功宴,該由我買單。」
葉梓允的態度很堅決,店長卻顯得十分為難,「可是,這……盛總的話……」
「店長結婚了嗎?」葉梓允突然莫名其妙地發問。
店長納悶地點點頭,葉梓允又笑道:「那麼店長的錢,歸誰管呢?」
「啊……是是是!」店長恍然大悟,雙手捧過葉梓允手中很有分量的黑卡,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盛太太說的是,這夫妻兩口子啊,甭管丈夫在外多麼叱吒風雲,這還是得歸老婆管著。」
「嘁。」舒怡翻了個白眼,「靠男人養,算什麼?」
葉梓允淡漠地勾著唇角,低頭將黑卡插入自己的錢包,又從挎包里抽出一張他們銀行的宣傳單遞給舒怡。舒怡皺眉,從葉梓允手裡扯了過來,「什麼玩意?」
「美國運通的百夫長系列卡片在國內以信用卡形式授權了我們銀行,這張黑卡是以我的名字在銀行申請開通的,你有任何質疑都可以聯繫宣傳單上的號碼進行核實。你也該知道,黑卡申請的條件限制,像你……是沒有資格的。」
「……你……」舒怡氣得臉色煞白,惱羞成怒的將宣傳單捏成一團廢紙。
葉梓允根本不搭理她,招手示意她的同事,鎮定從容的從人群里離開。
店長不敢得罪任何人,急忙安撫舒怡,卻又是碰了一鼻子灰,被舒怡一頓痛罵。
好說歹說送走舒怡后,店長在空調房裡都是大汗淋漓,又馬不停蹄向盛凱鋒彙報這樁事,「……所以,盛少,您看您結賬的錢,是以現金還是……」
盛凱鋒摸著鼻頭笑道:「現金吧,要不然怎麼回去向太太交代呢?」
店長恭恭敬敬地退下,一旁和盛凱鋒談生意的企業家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像盛少這樣的風雲人物也害怕老婆啊?」
「說得來趙總不害怕一樣,我可是每晚約你喝酒都是嫂夫人不準啊……」
「哎,結了婚才知道,真的是天大的本事都斗不贏自己的老婆啊!」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板著指頭開始數落各自的夫人。
唯有盛凱鋒笑得深沉別有愛意,「愛人之間的相處,並不是表面上想要斗贏對方,畢竟這樣的關係並不是競爭者,表面上取得上風又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示弱,不是代表真的弱,而是正因為是她,我願意遷就寵溺,不也是另一種情味?」
夜色漸深,漂浮的雲霧朦朧迷幻,遮掩了隱隱的月光,像是童話故事裡的黑暗森林。
城堡一樣的獨棟別墅亮著微弱的亮光,一扇半遮半掩的窗戶系著可愛微笑的晴天娃娃。
「……該睡覺了,媽媽明天再接著給你念童話,好嗎?」
阮湄放下手中的童話書,探了探床上一個小孩的額頭,淺笑著替他掖好被角,又調暗了床頭燈的亮度。可無論她說什麼,這個孩子都沒有任何回應。他就這樣平躺在被窩裡,望著淺藍色綴滿星星的天花板,目不轉睛,一句話都沒有。
沒有表情,沒有語言,沒有眼神,沒有情緒,像是塊木頭。
可在阮湄的眼裡,他卻是世上最獨一無二的珍貴寶藏。
「阮湄!你這個女人又跑哪去了?給我滾過來!」樓下,盛罡氣急敗壞的醉酒聲傳來。
驚得阮湄忍不住渾身哆嗦,緊張地回頭望去,憔悴的臉色一片鐵青,不安地抿著雙唇。
「……再不過來……老子、老子打斷你的腿!還有家裡的瘟神……瘟神!害得老子又輸!」
阮湄咬咬牙,握緊孩子的手,含著眼淚低語道:「康康不要怕,有媽媽在。」
「阮湄!你還想和你兒子在這裡有吃有喝地住下去,就給老子馬上滾來!」
「……」
「……兒子不要我了,公司不要我了,難道你們也想反了不成?」
「……」阮湄緊緊閉上眼,咬著牙,強擰出笑意,聲音卻在顫抖,「康康快睡。」
阮湄俯身在兒子的眉心一吻,不經意間露出了脖子上的掐痕,厚重的淤青還未淡去。
她起身要離開,緊握成拳的雙手突然被康康抓住——她的手臂上也是新傷加舊傷——阮湄的心一顫,低眉看去時,一行眼淚正從康康的眼角滑落。阮湄剎那間猶如萬箭穿心,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可是樓下喝醉酒發酒瘋的男人的咒罵聲卻如鞭子似的驅趕著她,她知道自己必須下去,就算她不想活了,可是她的孩子還必須活下去。
阮湄抽出自己的手,蹲下身子安撫自己的孩子,「沒事的,媽媽很快回來陪你。」
「阮湄!」
沒有更多的時間了,樓梯上響起了盛罡跌跌倒倒的腳步聲,阮湄急忙關上門離開。
康康的手無力垂落,他依舊望著天花板發獃,可眼眶裡的淚水卻隨著阮湄叫苦不迭的哀求聲落個不停。在這個渾濁的夜晚,日復一日地上演著孽緣的輪迴,彷彿是童話故事裡最簡單的惡有惡報。
這是她的報應。
半夜,盛罡終於疲憊無力地睡去。
阮湄托著遍體鱗傷的身子蜷縮在康康的房間里,緊緊握著兒子的手,低垂著頭忍著眼淚。
直到她的手機忽然震動,阮湄才緩緩抬起頭來。
手機刺眼的亮光照亮她浮腫的雙眼,一封簡訊讓她心臟瞬間麻痹——
「你的酷刑即將到盡頭,只要替我完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