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未來遠比過去重要
在等待DNA報告的日子裡,好像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新聞里沒有關於阮湄的最新報告,警方也沒有再打來電話,網上議論的熱度也在漸消。
孩子們和曹氏夫妻平時在家玩得熱鬧,別墅的後院寬敞得足以他們瘋玩。葉山亭和Sam時不時會帶著零食和玩具來,只是每一次都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地,選擇在盛凱鋒和葉梓允都不在的時候。
盛凱鋒夫婦在工作日都會忙著上班、加班,這樣才能騰出周末來陪孩子,而忙碌起來的時間也的確讓葉梓允無暇分心地去胡思亂想。每天下班,盛凱鋒都會來接葉梓允,他們一起吃飯、看電影、牽著手散步、在路燈下親吻,做著所有普通情侶都會做的事。
日子,平靜安好。
但許多事情,往往只是表面上風平浪靜。
「這樣的日子,簡直令人上癮。」
一個周末的午後,雨晴的空氣清新舒暢,風徐徐吹過都是沁人心脾的涼爽。
葉梓允躺在兩棵大樹之間的吊床上,慵懶地半眯著眼,嘴裡喃喃自語,懷裡蜷縮著睡著的奶渣渣。盛凱鋒站在吊床外正愜意地喝著果汁,淺笑地望向遠處正和佟文追逐打鬧的暖暖和孟傾。曹叔和佟武則在涼亭里下象棋,曹媽嗑著瓜子觀戰,滿桌子都是來前準備好的野餐。
「難道比我還要讓你上癮?」盛凱鋒打趣地挑眉。
葉梓允睜開眼,嬌嗔地瞪著他,「你現在的飛醋吃得越來越濃了。」
「喵!」奶渣渣應景地歪著頭,就是就是,鏟屎的還要和朕搶後宮。
葉梓允笑了,「瞧見沒,連奶渣渣都被你的飛醋熏得不行。」
「哦?」盛凱鋒瞪著那隻越來越肥成球的貓,「它還敢對我有意見?佔了我的位置我還沒說呢……」
盛凱鋒忽然抱起熟睡中的奶渣渣,驚得貓咪一個勁兒不樂意地喵喵叫,朕不走!朕不走!
吊床抖動了兩下又慢慢左右蕩漾開,葉梓允側著身子好笑地望著身旁的男人,「你這麼重,小心把吊床壓垮了。」
「喵喵!喵喵!」
奶渣渣十分不爽盛凱鋒擠上來,扭著身子又鑽到兩人中間躺好,鏟屎的要謀害朕!
「你再敢說我壞話,小心我馬上帶你去減肥。」盛凱鋒沖奶渣渣噘著嘴。
奶渣渣耳朵往後一倒,朕不要減肥,朕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嘎嘎,朕才不要減肥……奶渣渣立刻栽倒進葉梓允的懷裡,尋求幫助似的躲起來,又大又亮的眼睛水汪汪得招人憐。葉梓允瞧著奶渣渣的模樣,抿嘴笑開,「一隻貓而已,你這麼較勁做什麼?」
「誰叫你是我的盛太太,我剋制自己不較勁兒都難。」
「貧嘴。」葉梓允低眉撫摸著奶渣渣,嘴角卻情不自禁因為盛凱鋒的話而微微上揚。
盛凱鋒摟著她,正打算舒舒服服睡個午覺,佟武忽然急急忙忙跑來,在五米遠開外地樹下站得筆直,輕喚了一聲盛凱鋒,好像是出了要緊事的樣子。盛凱鋒很快坐起來,走向佟武,葉梓允探著身子也忽然緊張地站起來,身後搖搖晃晃的吊床就像此刻她不安的心。
「怎麼了?」葉梓允見盛凱鋒回頭看著自己,腳下已經情不自禁走過去。
盛凱鋒緊抿著雙唇將手機拿給葉梓允,那是他警局要好的朋友趙隊長傳來的簡訊,意思很簡單,他受盛凱鋒的請求,只要阮湄的案件有任何進展都告知盛凱鋒,而這一次簡訊的內容,竟然是……
「……怎麼會?」葉梓允肩頭哆哆嗦嗦地看向盛凱鋒,一雙眼睛充滿了驚訝,「怎麼會?」
「阿允,這本來就是事實。」盛凱鋒扶住她的身子,「阮湄承認這一切,能適量減輕刑罰。」
葉梓允咬著紅唇,苦笑道:「她現在是親自開口承認自己毒殺了葉鶴正,這是殺人啊!如果只是單純的綁架案,她不過坐幾年的牢,可是……現在是人命官司,有可能……她一輩子都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
「阿允……」
「雖然我和她有過節,可我現在只是心疼康康這個孩子。」葉梓允吞咽著吼中的硬物,抬眸望向遠處坐在草地上畫畫的康康,眉頭緊擰,「他已經很可憐了,如果將來知道自己的媽媽是個殺人犯的話……」
「阿允,看著我。」盛凱鋒擋住了葉梓允的視線,雙目堅定有力地看著她,「你認為阮湄能給康康什麼?她正是什麼都給不了,才只能把孩子託付給你。你、我,我們的家庭,能給康康最好也是最健康的成長環境,這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將來他知道自己媽媽做過什麼,他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會理解他媽媽的所作所為,明白嗎?阮湄是愛他,是信任你,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陪著康康,讓他擁有一個美好的回憶,和獨立面對未來生活和現實的能力。」
「……我知道。」葉梓允攬著盛凱鋒的腰,側臉靠在他的懷裡,「可心裡難免不是滋味。」
過去的事情已經註定無法改變,而將來的生活取決於當下。
葉梓允深吸一口氣,為阮湄的遭遇感到無奈,卻也是愛莫能助。
盛凱鋒緊緊抱著她,吻著她的秀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風輕輕拂過茵茵的青草,孩子們的笑聲天真稚嫩,這是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歲月。
與此同時,顧非也將阮湄認罪的消息帶給了霍立昕。
裴安長鬆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的紅酒,「沒想到她還夠仗義,自己認了罪。雖然本來就是她自己動的手,說是她做的也不為過。」
「這話你就說得沒良心了,畢竟,是我們讓她做的。」
裴安瞪了眼說話的顧非,「就算沒我們,她也會自己想辦法弄死那個混蛋。」
「不過。」葉山亭幽幽地轉向霍立昕的方向,「她為什麼自己認罪,沒有供出我們?」
霍立昕看著茶几上幾幅絢爛的畫稿,問道:「這些畫,你們覺得如何?」
裴安一來就注意到了,早已經大加讚賞了一番,顧非雖然不懂,但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如果我說,這出自阮湄的兒子之手呢?」
霍立昕幽深的目光掃視過他二人,裴安和顧非都知道康康的情況,全都目瞪口呆。
「這……怎麼可能?那孩子不是天生的傻子嗎?」裴安納悶。
霍立昕長嘆一口氣,「他不是傻子,只是感知世界和自我的角度與方式,與常人不同。」
「所以,這是阮湄認罪的理由。」葉山亭一語中的,「為了她的孩子。」
裴安撇撇嘴,餘光瞥見始終不言一語的Sam,一腳踢了踢他,「喂,一直心不在焉的。」
Sam茫然地抬頭望向四周,霍立昕正好走過他的身邊,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事情都已經結束,我也死了心,不再有任何計劃,所以剩下的事,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尊重你的決定。」
Sam依舊無話,心裡掙扎不已。
「Sam,未來遠比過去重要。」霍立昕捏了捏他的肩頭,沉重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