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鬧事
殷母聽完黎染的話,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她兩隻手掌交疊捂在胸口,喘著粗氣坐了下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黎染,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殷父手忙腳亂的照顧著殷母,「李媽快去拿些葯來……染兒,染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他一邊說著,一邊為殷母倒了一杯水,拍拍她的背,喂她喝下了水。
黎染已經說了狠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想了想,為殷母跑上樓去拿來了葯,看著殷母服下,和緩了些便拎起包出了門去。
「染兒,黎染……」殷母剛喘過氣來,看見黎染急急的離開,還在拚命挽回著。
黎染心一軟,回頭看了一眼,見殷母有殷父照顧著,便狠下心來強迫自己出門去了。
若是現在再留在殷家,必定被父母勸得沒了主意。她不想再在殷敏擎身上再浪費自己的時間,也不想要再忍受眾人們的流言蜚語了……想到這裡,黎染加快了腳步,跑出了大門。
黎染回到醫院的時候,那群護士們依舊是在護士台周圍聚了一群,嘰嘰喳喳的說的熱火朝天。
她們眉飛色舞的討論著,見黎染一來,便如看見洪水猛獸般一下子消散了。黎染看著她們躲閃的眼神,自然心中明白的透徹,自己這些天,可算是成了這無趣的醫院裡的,閑時飯後的談資了。
離染心裡雖然不是滋味,卻也清楚,這時候無論再怎麼辯解也是於事無補,反而會讓這件事越描越黑。她挺直了腰板,撩撩額邊的長發,毫不畏懼的穿過人群走了過去。
「黎護士長……」那個新來的小護士湊到她身邊,神神秘秘的樣子,「聽說……」
「別聽他們的。」黎染無力應付這些流言蜚語,只隨便應付道。
只是她沒想到,這麼快,連這新來的小護士便也染上了這舊習。
黎染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走進自己的休息室。她心裡雖擔心著殷敏擎,但也硬撐著,說服自己不要再去自討難堪。她心裡暗暗決定,以後除非是必須的事項,自己非去不可的查房,自己便再也不要與殷敏擎在這醫院裡有所接觸了。
否則,一旦看見了殷敏擎,一旦他讓自己過去,她便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智,情不自禁的去靠近他。
黎染正苦惱著,晚上的查房該如何平安度過,便聽見外面走廊上亂鬨哄的一片,尖叫辱罵此起彼伏。
她心裡抱怨著,還是起身出門查看。她一出門,便看見十三號病房前圍了一群人,似乎在爭辯著什麼。黎染正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李護士便急匆匆的跑過來,拉住黎染說道,「黎護士……大勢不好了,大勢不好啦!」黎染隨著她往那邊走,「別著急別著急,這是怎麼了……」「那邊的病人家屬,說是什麼吵著要換到特級病房去……護士們都攔不住他們,他們鬧著要去投訴……這麼怎麼辦啊黎護士長?」
黎染掙開她的手,便走進去看了看。
之間病房門口站著一叉著腰的微胖女子,穿著一身紅衣,頭髮稀疏,面容疲倦,看起來五十歲上下,「你們這醫院怎麼搞的,你看看我們都訂了這麼久的病房,你們突然和我說都沒有了?」這女子說話甚是咄咄逼人,語氣很快,如連珠炮彈一般,小護士們幾乎無人敢插嘴,只是圍著她,勸說邊上看熱鬧的人們回到病房去。
「別著急,這病人下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年齡稍長的廖護士挺身而出,攔住了那鬧事的家屬,盡量和她講道理。
「你看看你看看,他有什麼大礙?」這女人見四周的人越來越多,音量拔高了不少,似乎被這些看熱鬧的無聊閑人激勵了似的。「你看我老公,他可是車禍!他傷得這麼重,我可不能讓他住在這麼擠的病房裡,萬一感染了怎麼辦!你們醫院可不能說話不算數,不能言而無信吧?」
「這位女士你是要預約的,這我們可做不了主……我們的病房都是嚴格殺菌消毒的,感染率很少……」
「那就是說也有可能感染對吧,」這女子冷笑一聲,「預約?我們可是早就在網上預約了!你們現在和我說還要預約?讓開讓開!」她回過頭拉出了他丈夫的病床,想要衝破人群往外走。
「我們醫院的病房緊張……女士你別這樣!你不能出去!」護士紛紛圍了上來,阻止她,有些進屋去抓住那病床,查看病床上她丈夫的情況。
「這醫院也太過分了吧……」圍觀的人群里議論聲也頗多。
「特級病房裡住的是誰啊?」
「不就是那個什麼護士長的相好嗎……聽說也沒什麼大病,還不是靠關係進來的!」說話的是個女聲,語調尖銳,令人聽著不寒而慄。
「人家都預約好了,怎麼還反悔啊?」
「吵死了吵死了,直接投訴不就完了!」有人不耐煩道。
黎染看著這場面很快就要撐不住了,自己也弄不開前面這堆亂糟糟的人群,便在邊上搬了個板凳,站在上面,猶豫了一下便大喊道:「你們都別吵了,給我閉嘴!」黎染的聲音勉強蓋過了這群亂糟糟的人,他們聽見自己的大喊,一下子都安靜了,只安靜了一會,便又生出許多竊竊私語來。
「這是誰啊?」「應該是那個護士長吧!」「哦——就是那個啊。」
黎染正準備再喊一句,只見院長來了,身後跟著幾個醫生和保安,不怒而威,站在人群邊緣。
這女人不依不撓,「別他媽給我廢話了!你們給我讓開,不給我換我自己過去!」說著便要拉著病床往外走。
「院長來了,院長來了,你們別鬧了。」一個小護士說道,那女子聞聲也就停下了動作,轉過身來看著院長。離染也從板凳上跳了下來,像闖了禍事一般站在一旁。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院長皺著眉問道,語氣緩慢,不急不躁,是一副院長的模樣。人群一片安靜,有幾個人見大局穩定,悄悄退回了病房,只剩下幾人留在外面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