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你的命根子吧

黎染瞥眉看著前面那輛龜爬似的法拉利458，左手食指急促地敲了兩下方向盤，抬起右手看了下時間，再這樣被它堵著就該遲到了。

打定主意，黎染一腳油門踩下去，向右打死方向盤，企圖從法拉利跟護欄之間的縫隙跨過去，卻不想自己一提速，前面的法拉利也開始加速，穩穩地又擋在了自己前面后，開始減速。

黎染連拍四下喇叭，打算聯繫殷嘉澤，一個打滑，手機卻掉到了，她連忙彎下腰去撿手機。

誰知剛抬起頭，只聽「砰」地一聲，頭便猛力撞擊到方向盤上，額內一陣嗡鳴，她連忙條件反射地踩住急剎車，然而還是狠撞上前面突然降速的車。

法拉利的駕駛座車門在被追尾后立刻打開，走出來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黎染認得出來，是時下不瘟不火的小明星蕭妃。

黎染眉心輕皺，緊接著思緒迴轉，一邊用手揉著痛處，一邊撥通了110……

只見蕭妃下車后並沒有來找黎染質問，卻是一臉慌張地跑到副駕駛座去。

「殷哥哥你怎麼樣了，殷哥哥……」蕭妃原本嬌俏紅潤的面龐上，此刻正一臉的擔憂。

黎染掛完電話，打開車門，有些慚愧地朝蕭妃跑去。

「蕭小姐，很抱歉，我不小心撞上了你的車，」黎染顧不得額頭上的傷，想要上前去看看副駕駛上的人情況，「車裡的人還好嗎？」

誰知蕭妃聽到黎染的話，立刻像護犢子似的把她一把推開，「你走開！你開車不長眼的嗎？這麼醒目的豪車在你前面，你看不見嗎？」

黎染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看著對方盛怒起來的樣子，不覺更加內疚起來，「對不起，我已經報警了，有什麼責任我都會承擔，能不能先讓我看看人怎麼樣？」

她抬步，準備繞過蕭妃去看看車裡人的傷勢。

「看什麼看？你撞了我們車還有什麼可理直氣壯的！」蕭妃緊跟著攔了上來，目光里透出兇狠，「我告訴你，殷哥哥要是有什麼事的話，不只是現在，我會讓你連後半輩子都別想好過！」

聽著她的話，黎染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她此刻盛氣凌人的架勢，終是放棄了先前的想法，「蕭小姐，我很抱歉，我現在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

一陣由遠及近的鳴笛聲傳來，警車和救護車一前一後停在了周圍，幾名醫護很快抬著擔架向這邊趕來。

「快快快！」蕭妃一見救援人員來了，趕緊一邊拉開那緊閉的車門，一邊招呼他們過來，「殷哥哥受傷了，你們千萬要小心一點！」

「護士長，你怎麼樣了？傷哪兒了？」其中一名女護一下車，便急忙跟上交警，跑到黎染的身邊。在急診室得知消息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她出事了，皆是擔心得不行。

黎染從兩輛車中間站起身來。

「別擔心，我沒事兒。」黎染又掃了幾眼兩輛車相撞部分的情況，沖著女護笑了笑，隨後便跟交警說明起這次追尾的始末來。

「黎護士長，你快過來！」黎染剛剛跟交警說明完，就聽到有同事叫她。

「怎麼了？」他們不是在救車裡的人出來嗎，叫自己過去做什麼？黎染一邊納悶，一邊走過去，「人怎麼樣？」

黎染準備親自查看下病人的傷勢。然而，當她看到對方的臉時，整個人瞬間就呆住了。

濃密的劍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下是一雙緊抿的薄唇。雖然因為疼痛而微微扭曲著五官，卻依然難掩男人那俊氣逼人的相貌。

殷敏擎！？黎染錯愕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晦暗不明，心臟就像被針扎了一樣開始刺痛，身體明顯地發顫。

她不著痕迹地掃了眼男人旁白一臉擔憂的蕭妃。原來，他這麼厭惡自己嗎？厭惡到寧願去外面找女人，也不願意碰自己一下。

從車裡被抬出來的殷敏擎，看到黎染呆愣的模樣，唇角突然帶起嘲諷的一勾，毫不避諱地迎上她的目光。

「黎護士長？」同事輕輕喚了一聲，生怕一句話就刺激到了對方的心理防線。畢竟，自己當初參加護士長和眼前這個男人結婚時，她是那麼幸福，現在……

「嗯，」黎染將視線從男人身上移開，表情略顯不自然地回應，「快送去醫院吧。」

說完，她趕緊轉過身，生怕殷敏擎看出自己的情緒，可顫抖的身軀，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黎染，把自己的丈夫撞傷了，卻不管不問，」男人幽冷的眸子從眾人中間穿過，直直地過去，語氣裡帶著明顯地厭惡，「這就是你作為妻子的態度？」

話一出口，眾人皆是一驚，頓時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黎染沒有想到他竟然抖出了兩人的關係，一時間有些無從招架。讓自己難堪，難道就讓他那麼痛快嗎？

隱藏在袖口下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趕緊將他送去醫院，他的傷耽誤不得。」

殷敏擎還想說些什麼，救援人員卻在黎染的吩咐下很快將他抬上了救護車帶走。

幾個警察隨即來到近前。

蕭妃表情懨懨地掃了一眼，看向一旁的黎染，眼神里閃過挑釁，「我跟你一起回警局做筆錄！」

「隨你。」在得知蕭妃是殷敏擎的情人後，她早已沒了什麼好情緒。

警局，筆錄室。

「黎小姐，真是謝謝你了。」蕭妃放下筆，一臉倨傲地看著對面的黎染，「殷哥哥這麼寵愛我，也有你的功勞在，以後有機會請你喝一杯啊。」

「蕭小姐樂得當別人的情婦，跟我有什麼關係。」黎染平靜的眸子淡淡迎上面前一臉得意的人。

蕭妃一噎，聽到她話里赤裸的反擊，臉頓時燒了起來。

「黎染，你自己沒本事留住殷哥哥，還不準殷哥哥找尋自己的真愛了？」她霍地站起身，說出的話由於羞怒而更加帶刺，「你明明知道殷哥哥對你厭惡之極，還死皮白賴地纏著他，你不覺得自己很賤嗎？」

黎染身軀一震，不自覺地緊緊咬住蒼白的下唇。自己和殷敏擎的破裂關係，竟然被一個第三者拿出來嘲諷自己。

「怎麼不說話了？」看著座位上強裝鎮定的女人，蕭妃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要害，開始變本加厲，「黎染，你在這裡裝什麼清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用過多骯髒的手段勾引殷哥哥。」

「你知道什麼！」縱然是再好的修養，也架不住蕭妃如此得寸進尺的羞辱。黎染再也坐不住，裹在衣服里的身體明顯地顫抖，手指卻死死掐在桌椅的扶手上。深吸一口氣，黎染企圖強制自己保持冷靜。

「我知道的可多了，」蕭妃得意地冷哼一聲，「殷哥哥每次跟我在床上的時候……」

「住嘴！」蕭妃準備再說的時候，一道冷硬的歷喝聲生生截住了她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嫂子，」殷嘉澤穿著一身得體西裝，疾步來到黎染面前。

本來他和嫂子約好了時間碰面，卻遲遲不見她來，要不是自己打電話追問了之後趕過來，他真不知道嫂子要被欺負成什麼樣。見她臉色很差，他不由得擔心地問道，「嫂子，你還好嗎？」

「沒事兒……」黎染見殷嘉澤來了，戰慄的身體也慢慢緩和下來。

殷嘉澤站起身來，冷冷地看向站在一旁嚇得有些呆愣的女人一眼，「蕭小姐嘴巴如此咄咄逼人，可知道你的言行完全可以夠我們告你騷擾呢？」

蕭妃本來就被男人的氣場嚇得有些懵，聽到他的話，心臟猛地撲通撲通跳得更快。雖然害怕，可慣來的傲氣使她很不服氣。自己什麼場面沒見過，以為這樣就能嚇到自己嗎？

「別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蕭妃有些哆嗦地從包里拿出手機，「不就是有人撐腰嗎？」

別以為她就找不來人幫忙！

「喂，」電話通了，蕭妃立馬焦急地吩咐著電話那頭的人，「我和殷哥哥的車被人撞了，現在在警局，你趕緊過來！」

黎染冷著眼，靜靜地看著她打電話。她很好奇，蕭妃能叫來什麼人助陣。

不出一刻鐘，筆錄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哎呀嫂子！」彭程一進來，便親切地向蕭妃問好，「嫂子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遲了。」

「我現在有麻煩，你幫不幫我擺平！」蕭妃看著彭程有些諂媚地模樣，雖然是詢問，卻絲毫請求的語氣也沒有。

「嫂子說的是哪裡話，能幫上嫂子的忙可是我彭程的榮幸啊！」眼神里閃過几絲不屑，面上卻不顯。

要不是殷敏擎今日寵著你，就你這種的貨色，也配使喚我？心裡這樣想著，彭程卻依然笑嘻著問道，「不知道嫂子需要我做些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嫂子儘管吩咐。」

蕭妃聽完他的話，心裡的虛榮心得到巨大滿足，先前的害怕也都一應消散。她手一指座位上的女人，狠狠地道，「這女人，仗著有人撐腰，當眾羞辱我，還反咬要告我！」

背對著黎染的彭程聞言，這才轉身將目光向其他人投去。

不看還好，一看，彭程簡直想抽死蕭妃的心都有了。這不是黎染和殷嘉澤嗎？

這個女人得罪誰不好，偏偏招惹這兩個人。蕭妃這一招，明顯是想把自己也拖下水。

「嫂子，嘉澤兄弟你們也在啊……」想起剛剛自己在蕭妃面前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彭程尷尬地陪笑著，「你們來這裡是有事要辦吧？」

「彭程，你這眼力勁依然沒什麼進展啊。」殷嘉澤靠在桌沿，聲音裡帶上了明顯的不快。

「嘿嘿，」彭程自知理虧，蕭妃論身份頂多也就是個情婦，如今這個狀況，更不願意被她拉著摻和進來，「那什麼，我還有點事急著回去處理，我就先失陪了。」

說完，好像身後有什麼豺狼，彭程雷速地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蕭妃見自己好不容易搬來的救兵就這樣走了，也意識到眼前兩人不好惹，她冷哼一聲，跺腳，強裝鎮定也跟著離開。

「嫂子，發生什麼事了？」殷嘉澤見二人走了，這才溫切地詢問，「怎麼會和他們碰上？」

「我把殷敏擎撞壞了，不知道傷了哪兒，」黎染彷彿才回過神來一般，看向一臉關心的殷嘉澤，原本平復下來的心再次焦灼起來，「我們快去醫院！」

醫院。

黎染急匆匆奔到醫院，旁邊服務台坐著的護士連忙站起來問好。

「殷敏擎在哪間手術室？」黎染來到近前，直接開口詢問，她急切地需要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11樓102室。」小護士見她一臉著急的模樣，也不敢怠慢，急忙從電腦里調出資料。

黎染一聽完就準備直奔11樓，綱剛走出幾步，卻又生生卡住了腳步，她有些不確定地重複道，「11樓？」

「嗯……」小護士有些拘謹地應著，又掃了眼顯示屏，確定自己沒說錯。

「病人傷哪兒了？」

「被人咬傷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