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重見光明

救護車上，她整個身體都是發抖的，握著陸謹言的手沒有鬆開過，一直到了醫院，人被推進手術室，她依舊渾渾噩噩，沒有回過神來。

「媽媽！」陸銘小臉蛋上，還掛著淚痕，他被沈逸陽抱著，剛才的那一幕也將他嚇到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血，還是從爸爸的身體里冒出來的，他不知道死是什麼含義，但他覺得，爸爸可能會死。

「寶貝，對不起……」程瀟瀟抱緊他，聲音微微顫抖。

「媽媽，爸爸怎麼了？」

她抹著眼淚：「爸爸沒事，爸爸只是受傷了，他一定會馬上就出來的。」

「真的嗎？」

「是啊，寶貝以後還要跟爸爸一起玩的，他怎麼捨得離開你呢？」程瀟瀟將他抱過來，跟沈逸陽說：「你先去處理傷口吧，這裡交給我。」

沈逸陽搖搖頭：「我沒事，嫂子不要擔心，三哥不會有事的。」

手術的過程，一直持續了四個多小時，當他們都已經筋疲力盡的時候，燈終於滅了，醫生走出來，摘掉口罩，程瀟瀟抱著熟睡的兒子走過去。

「醫生，他怎麼樣了？我先生她沒事吧？」

「病人的情況不是很樂觀，麻醉過了之後如果12個小時之內沒有醒來，你們就要做好心裡準備，國內的技術暫時不是很成熟，到時候觀察一下，條件允許，我建議你們轉到國外去。」

醫生的話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將她轟炸得體無完膚。

剎那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好不容易才遇見，他說過不會離開自己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陸謹言被推進加護病房的時候，她站在外面，泣不成聲，沈逸陽將陸銘抱過來，心疼得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這一場突發的意外，讓他們所有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醫生的那一番話，對於此刻的程瀟瀟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握在手裡的幸福，就這麼不容易得到嗎？明明他已經看不見了，老天為什麼還要這樣去折磨他呢？

沈清趕過來的時候，她靠著牆，身體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還穿著雪白的婚紗，然而早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嚇一跳，透過玻璃去看加護病房裡面的那個男人，心情一下子就變得無比沉重。

「陸總他……」

沈逸陽搖搖頭：「情況不是太好，要等他醒來再說。」

沈清視線落在程瀟瀟身上，寒冷的天，她身上只穿著抹胸的的婚紗，此刻坐在地上，整個人瑟瑟發抖，他脫下西裝，蓋在她肩膀上。

「先回去洗過澡換身衣服吧，我們在這裡守著，還有陸銘，交給保姆照顧吧，你現在沒有這麼多的精力。」

她閉上眼睛點頭，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她再不願意離開，都不能讓兒子跟著自己在這裡受罪，也不能讓身體垮掉，這樣怎麼等他醒來？

撐著身體站起來，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病房裡的男人，她轉身離開。

「我送你回去。」沈逸陽說。

程瀟瀟沒拒絕，回家之後洗去一身的血跡，換好衣服又給保姆打了電話，自己這才又重新到了醫院。

沈清一直等著，看見她來了，也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沒多久有警察過來錄口供，陸振興涉險故意殺人的罪名已經是初步確定了。

現在要看陸謹言的身體情況，他的下半輩子，也不可能從監獄裡頭出來，就是陸謹言沒事，她也絕對會砸大把的錢下去，讓他這個人渣，一輩子在監獄裡頭度過。

「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就行了。」

「公司里也沒什麼事情，我今晚在這裡陪你們吧。」

程瀟瀟瑤瑤頭：「不用了，醫生說他沒這麼快醒來，12個小時之後呢，明天公司還有大把事情，不能我們兩個都垮掉了。」

沈清只能一聲嘆息，站起身來：「注意身體。」

清冷的醫院裡，她又是一個人，靜靜看著他昏睡的樣子，身上插滿了管子，頭也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起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敢相信，那個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男人，會是陸謹言。

時間過得很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媒體得知消息之後，拚命打她手機，她最後不得不關機，醫院也差點被攻陷。

兩人高調公布婚禮在即，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第二天報紙鋪天蓋地，都是關於這件事情的報道，尤其對於陸謹言的傷勢，生死未卜，甚至流傳了一個說法出去，他會成為植物人。

媒體的輿論向來都是怎麼誇張怎麼來，到了後來，就變成了陸謹言徹底變成植物人。

程瀟瀟沒有理會這些聲音，在陸謹言熬過漫長12個小時還沒醒來之後，她開始聯繫在國外的葉之萌，所幸他的父母在那邊還算有點人脈，給她找到了權威的醫生。

只是她這一走，陸銘就要自己呆在國內了，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愛人，她無法兼顧，最後還是沈逸陽提出來，將他接到家裡，讓他的父母代為照顧。

陸銘很乖巧，知道原因之後甚至沒有哭鬧，只是抱著程瀟瀟不斷磨蹭：「媽媽，你一定要跟爸爸一起回來，小寶貝會在沈叔叔家裡等你們的。」

「寶貝，對不起，媽媽一定會跟你爸爸一起回來的。」她流著眼淚親吻兒子：「等你爸爸好起來，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媽媽再見。」

「寶貝再見。」

程瀟瀟轉過身，捂著鼻子，她對兒子的虧欠，太多了，從小他就比別的孩子懂事，一直到後來發生這麼多事情，一直都沒有讓她操心過。

這一次帶著陸謹言到國外治療，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她的心肝寶貝，卻要留在國內，從來都沒有試過分開這麼長時間。

不知道他會不會習慣？

葉之萌在國外安排好了一切，一下飛機，陸謹言馬上就被送到了醫院。

他拍著程瀟瀟的肩膀：「真沒想到可以這麼快見到你，但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相聚，希望下次，是你們三個一起來旅行。」

「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個嗎？」

「我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裡了，在國內的時候醫生告訴我，他如果醒不過來，這輩子就真的變成植物人了，是在懲罰我吧？如果不是我強迫找他回來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瀟瀟，你又在鑽牛角尖了，他不會怪你。」葉之萌抱了抱她，很純粹一個安慰的擁抱，程瀟瀟壓抑太久，在他懷中失聲痛哭。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是我太高調了，如果我沒有在媒體面前公開我們的關係，三叔就不會知道他回來了，也就不會因為瘋狂的妒忌，來報復他。」

「瀟瀟，這件事情，不能怪你，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她搖頭：「不是的，每次都是這樣，也許他們說得對，我就是掃把星，自從他遇見我，就沒有發生過好事情，差點為我丟了性命，後來眼睛也瞎了，他不能再變成一個植物人，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葉之萌只能拍著她的背安慰，這個時候，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比不過一個溫暖的擁抱。

「瀟瀟，他愛你，心甘情願替你做這一切，如果受傷的人是你，他會更難過，不是嗎？」

正因為是這樣，她才無法控制自己，一想到他們剛剛分開三年，好不容易才團聚，上天又拋出這樣的難題去考驗他們，就忍不住怨恨上天的不公。

「放心吧，皮特是這方面的權威，他一定可以想辦法將了陸謹言治好，你要相信奇迹的出現，何況這並不算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國內的技術暫時還沒有達到這個水平，但是在這裡，你要有信心。」

「真的會沒事嗎？」

「瀟瀟，相信我吧，一定會沒事的。」

A市這個時候的新聞，被陸謹言霸佔了所有的頭條，叔侄相殺，因妒生恨，陸氏總裁慘遭厄運，變成植物人？

婚禮在即，慘遭巨變，鮮血染紅婚紗為哪般？

與此同時，也很多媒體說他們夫妻兩人的婚禮註定是被詛咒的，第一次宣布婚禮，最後變成了父親的葬禮，第二次，丈夫成了植物人，這根本就是一個可怕的循環。

這些新聞言論雖然荒謬，卻是大家說喜歡看的，至於最後他們出國治療的消息，似乎並沒有被流傳出去。

大家只是在想辦法採訪到程瀟瀟的一手新聞，並不知道其實他們早已經到國外去了，每天公司樓下，大門口，都圍滿記者。

這些程瀟瀟在國外通過沈清的口中也了解到，但是陸謹言沒有醒過來，她幾乎沒有任何心情應付這些人，除了每天跟兒子打的那一通電話以外，剩下的時間，都是在醫院中度過。

葉之萌這幾天休假，也一直在醫院陪她，程瀟瀟很感激，遠在國外，如果不是因為他將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們不會這麼順利就能預約上皮特。

「改天找個時間，我去當面感謝一下你的父母吧。」

「等他醒來先吧，到時候你們一起去，這樣才有誠意。」葉之萌聳聳肩：「瀟瀟，真的不用太擔心，皮特說他的情況不算太壞，而且……」

「什麼？」

「假如他醒來，有可能因禍得福。」

程瀟瀟緊張的問：「什麼意思？」

「皮特的意思是，他腦中先前壓迫的血塊已經消失了，如果可以醒來，有可能會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