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二人初見

「宋公子，五皇子殿下有事找您。」門外傳來一個小二的聲音。

宋逸清不明所以，疑惑地回頭看了看鳳臨淵，隨即想到什麼，面色扭曲極為難看。

鳳臨淵卻笑了，忍著咳輕輕喚道：「流風，過來坐下。」那隻名叫「流風」的白狼回過頭看向鳳臨淵，這才收斂氣勢走回他的身邊。

「我能不見嗎？」宋逸清眼巴巴地看著鳳臨淵，低聲說道。

可不待鳳臨淵回答，門已經被推開了。

宋逸清看著走進來的一男一女。天青色袍子的少年走在前面，臉上帶著客氣的微笑，他的眼神在碰到鳳臨淵時，微微頓了一下：「不知定遠侯也在此，冒昧打擾了。」

跟在後面的白箏抬起頭，隨著鳳景熠的視線看向坐在暖爐邊上的男子。

只見他一身月白衣衫，略帶蒼白的容顏俊雅精緻，自有一股彷彿與生俱來的清貴威儀。

右臉上掛著一張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黑色面具，將整個右半邊臉都遮了起來，卻更給人一種神秘地想要探看的感覺，即便那下面也許是猙獰的傷痕。

他坐在那裡，明明面色溫和，卻帶著一股讓人忍不住仰視的氣勢，完全看不出其身體不適甚至剛發了病。

有一種人，不需要華服寶玉，不需要滔天權勢侍衛如雲，只要他在那裡，他就是凌駕所有人的存在。

定遠侯？白箏在記憶里搜索著這個人，卻發現沒什麼印象。

以前的白箏一心只撲在楚風身上，對大周各方權貴勢力都並未了解。不過，看剛才門口來往人的臉色和旁邊老伯的藥箱，看來這個定遠侯是生了什麼重病。

白箏還在思索著，就聽見鳳臨淵溫和的聲音：「五殿下，你既是來找宋公子的，需要本侯為你騰出房間嗎？」

「不必！」宋逸清急忙叫道。

「不可！」老伯大聲喝道。

「不用！」鳳景熠連連揮手：「定遠侯的身子不宜多動，還是請宋公子到我房中一敘吧？」

宋逸清哀怨地看了鳳臨淵一眼，低聲喃喃道：「我去，我去。」

白箏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宋逸清站起身來，才注意到眼前這個一襲紅衣眉目俊朗的男子正是她要找的宋家人，遂朝宋逸清和善地微笑。

不料宋逸清卻撇過臉去，並不回應。

鳳景熠將二人帶進他的雅間，替他們互相介紹后便說道：「我來了這裡還沒去同太子殿下請安，這便過去一趟，二位先坐。」說著便退出了房間。

看著識時務的鳳景熠離去，白箏滿意地呷了口茶。

見宋逸清一副垂眸不語，並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樣，心裡升起一股疑慮，怎麼這宋逸清從方才見到自己起就是十分排斥的樣子，看起來好像知道自己的目的似的。

這怎麼可能？

白箏搖了搖頭驅散那些胡思亂想，想著時間不早了，也不拖延，乾脆開門見山道。

「白箏在閨中時，就曾聽說過宋家的發家史。宋家因前朝歷代皇帝重農輕商政策一直備受打壓，直到本朝開國皇帝為修復國內財政，建立驛道、減輕賦稅後，才有了宋家今日遍布大陸各國的商業版圖。」

見宋逸清置若罔聞的樣子，白箏繼續說道：「而宋家也一貫懂得報恩，每年除上繳大量賦稅外還主動捐贈各處珍寶貢獻皇室，頗得朝廷照顧。可每次開戰時卻因為生意做到了西梁、南蜀等國，總是內外夾擊，地位頗為尷尬。」

「此次南蜀對我大周宣戰，西梁虎視眈眈，使得大周內憂外患，國庫空虛，當今聖上體諒宋家各國商鋪生意，沒有強要銀兩。卻難保國庫空耗無以為繼時，聖上不得不逼迫宋家上交銀兩以供戰事。」

「聽聞宋家家主宋凌寒已為了瀝陽戰事遠赴南蜀，宋家大公子宋逸塵也去了西梁收理商鋪，大周內憂外患之際，宋家想必也是如坐針氈吧？」

宋逸清終於抬起頭直直地盯著白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箏啟唇微笑：「我是來為宋公子獻上一計，解了宋家的難題。」

宋逸清的視線在白箏臉上轉了一圈，他不明白這個總是出其不意的丫頭現在又在打著什麼主意，本以為只要不主動招惹她，站遠遠地看個熱鬧也就沒什麼事了。

卻不知道宋家豐厚的家底到底是引來了這個缺錢的丫頭。

「你可是想要錢？少的話還好說，多的我也拿不了主意。別看我是宋家二公子，生意的事從來輪不著我來管，一切有我爹和大哥。你若是要找便去找他們吧。」

我要是能找到他們還來找你幹嘛？白箏朝天翻了個白眼。

這兩個人現如今都不在大周，說好聽點是為了生意。說難聽點，不過是怕鳳臨澈狗急跳牆非要他們的錢，索性躲出去罷了。

「今日宋公子既然來到這裡，想必就算別的事情宋公子做不得主，今日的拍賣，宋公子也是志在必得了。」白箏彎曲食指，輕輕地在桌面上叩了叩。

因為鳳臨淵的關係，宋逸清自然是知道今天拍賣的紙出自白箏，對這張紙他確實很有興趣，如果價錢合適倒也不介意買下來。

他開口道：「今日的寶物若是有緣，我自會爭上一爭，若是無緣，也就不強求了。」

「今日的寶物，無緣也得強求。」白箏淡笑著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宋逸清皺眉。

「宋公子可知，這筆寶物拍賣所得的錢，最終會歸於何處？」白箏微微一笑。

「自然是提供寶物的人。」開口的瞬間，宋逸清突然明白了什麼。

白箏放下茶杯，臉上笑容不變：「宋家不敢在此時出面捐贈銀兩，是害怕影響到南蜀的生意。宋家不捨得放棄南蜀的蜀紗與錦緞，酸枝與青竹，最重要的是，南蜀獨有的香芝草，是宋家藥鋪招牌清咳葯中必備的一味藥材。

若是惹怒了南蜀，怕是宋家的藥材生意首先就會元氣大傷。可宋家也知道，朝廷現在還勉強忍著沒找宋家要銀子，難保戰事吃緊洪澇疫情擴大，宋家不想給也得給。」

嘴角笑容擴大，白箏善意提醒道：「屆時，政商相衝，到底是成全了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