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也配?
「陸時年,你真的沒有心。」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席捲了安思雨的內心,從初次見到這個男人,她就知道陸時年的冷酷是接近於鐵石心腸。
偏偏她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這個男人會因為她的性命而動搖。
可憑什麼呢?
她只是他一千萬買來的……
他不缺這一千萬,所以也不會在意她的生死。
手腕和脖子上的冰涼觸感,身體從四肢開始慢慢失去溫度,冷的她不自覺的顫慄。可是身體上再冷的寒,又怎麼比得過心中的悲涼。
「繼續?」陸時年沖著她揚揚下巴,琥珀的眼眸深沉如湖水,幽深著見不到底。
深知從陸時年嘴裡是吐不出什麼好話的安思雨,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還是被這倆字堵的胸口一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這會兒感覺手腕和脖子上的血淌下來的速度都變快了。
被氣的。
這男人成功的用一句話,把安思雨從自艾自憐里給懟了出來。
他事不關己的態度,就像一盆冷水,瞬間潑的安思雨從頭到腳透心涼。
「我不死了。」安思雨咬緊牙關,原本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色,這會兒竟然羞恥的憋出了一抹粉色。
太慫了……
可她的目的是自由,又不是真的想死。
她有些不甘心,憑什麼就她一個人被折騰的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下,現在還一身傷,而陸時年就跟個沒事人一樣,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他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來阻止她,可現實是,人家就坐在沙發上著自己流血,還看的意猶未盡,中途停了還要求重演……
雖然安思雨知道,這次自殘是自己作的,可看見陸時年把自己破釜沉舟,很可能會死的覺悟,當成了供他娛樂的節目,就氣的兩眼發黑。
「跟我生活在一起,不如去死?」陸時年嗤笑一聲,眯起眼睛,眼底的寒光乍現,從沙發上起身,朝著安思雨走來,步步緊逼。
陸時年越走越近,房間的氣氛壓抑,無處可逃的安思雨一點一點向後挪動,低著頭看著黑色的皮鞋停在面前。
男人身上的清冷氣息包裹了她整個周圍,安思雨本能的向後退去,可是此時她已經退到了窗台上,再也沒有地方可以躲藏,下意識的用手撐住窗檯,將身體儘可能的與陸時年拉開距離。
「啊!嘶……」安思雨痛呼出聲,左手手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激的她下意識的抽回手,在險些撞到陸時年懷中的那一刻,大腦做出了理智的選擇。
在手腕疼痛和與陸時年親密接觸這兩個選項之中,果斷選擇了前者……
「唔……」手腕上的傷口,在這麼半天內,已經漸漸停止流血,血小板已經在表層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已經不疼了,按理說忍忍也還能過得去,可安思雨面對的是二次傷害的問題!
連續兩次拉扯到傷口,通過手腕處的劇痛和淡淡溫熱的觸感,果不其然,傷口又一次裂開。
「生活?你也配?」陸時年對女人的痛疼視若無睹,他很清楚一塊瓷片和安思雨的力道能傷到什麼程度。
他已經欣賞夠了愚蠢的笑話,徹底失去了耐性。
安思雨的身體一僵,她以為她已經把自己的身份立場看的夠清楚了。
但此刻這個男人卻再一次清楚明白的指出了她的自以為是。
「……我不配?那正好,麻煩陸先生放我一馬。」最後的尊嚴不允許安思雨示弱,她已經被鄙夷羞辱到了這個程度,如果再低頭,未免也太可笑了。
她站直了身體,抬起頭仰著脖子看著他,腦袋才到陸時年的胸口,這種姿勢頓時讓她的氣勢消去一大半……
陸時年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手捏住安思雨的下巴,俯下身冷冷的逼近:「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此時二人貼的極近,一個俯視一個仰視,動作看似親密無間,實際上卻冰冷的沒有絲毫溫情。
安思雨瞪大著雙眼,聲音顫抖:「陸時年……」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打斷,陸時年看著地毯上的血跡,面色愈發寒冷,扯住她的胳膊推門而出,拉著她上三樓。
「陸時年……你幹什麼,放開我,我不要上去!」最令人恐懼的,總是未知的事物,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恐懼。
比如陸時年……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試圖拿自殺做威脅的時候,安思雨都沒有這麼害怕。
這種性命被掌控在別人手裡的恐懼,讓她抑制不住的呼喊出聲。
沉默不語的陸時年,讓她想起初夜那晚,他也是一言不發,殘酷又粗暴,那夜已經深深印刻在安思雨的心底,而今晚陸時年的身影,與那夜漸漸重合,巨大的恐懼合著冰冷的空氣,被吸入肺腑。
三樓的主卧在靠近走廊盡頭那間最大的房間,安思雨胳膊被抓著,一路踉蹌著跟在陸時年身後,因為害怕在此激怒他,她連掙扎都不敢拼盡全力。
房間門一下子被推開,陸時年扯著她的右手,拉著她進了浴室。
「脫。」陸時年看著血跡斑斑的安思雨,鐵青著臉。
她從沒來過除過二樓以外的地方,王媽曾囑咐過,三樓是陸時年的住處與辦公的地方,除過打掃平時不讓人進。
陸時年為什麼帶她上三樓,起初安思雨還疑惑,可直到進了浴室,什麼都明白了,驚恐一瞬間放大。
「陸時年,不要……」浴室的地板上的瓷磚冰涼,穿的本就單薄,此時更是冷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安思雨低著頭,躲避著陸時年的視線。
浴室里靜無聲息,心跳的聲音就被無限放大,安思雨忐忑不安,捉摸不定陸時年的心思,正思考著要怎麼說服他,恍惚間就聽見他的聲音。
「你自己脫,還是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