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差(四)
呼聲傳出,再看時,周大麻子雙手前撐,一動不動作開門狀。
艾德哼哼唧唧的站了起來,頗為惱火的看了看周大麻子,兩步走了過去,舉起手掌左右開弓,喝道:「媽的,我讓你跑,老爺我什麼時候吃過這虧。」
眨眼打得雙腮高隆,口中鮮血流出。
再看時,周大麻子雙目圓睜,滿面恐慌,
「怎麼了,怎麼了,冥捕了不起,無緣無故欺負百姓么,我要總督府告你們一狀。」西廂房小翠聽到動靜,撒著潑跑了出來,
「架走。」石頭房中走出,沖冥捕命令道,諸人看著艾德,艾德使個眼色,於是小翠掙扎著被冥捕架了回去。
兩步走到周大麻子身旁,冷冷一笑,收回法力,周大麻子登時吼了起來:「小人不服,小人不服,你們冤枉好人,我不是兇手。」
「媽的,拿下。」艾德踢了周大麻子一腳,喝道:「你不是兇手,跑什麼啊。」
周大麻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早有冥捕過來,牢牢摁住,只得地上使勁兒掙扎,吼道:「小民冤枉,小民冤枉啊。」
「你喊什麼,」石頭看著他說道:「我說過是你殺了張寡婦一家么,只不過證明你在向艾捕頭撒謊,呵呵,兩句話你就急了,如此看來,張寡婦滅門一案,你還真跑不掉啊。」
周大麻子沮喪的低下頭去,稍候,歇斯底里的喊道:「石捕頭,你不能誣陷好人,僅憑推斷,定不了罪。」
「這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石頭笑道:「看樣子你和本案有莫大的干係,方向對了,還怕找不到證據么,艾捕頭,讓弟兄們院子里搜一搜吧。」
「呵呵,你石捕頭下令即可,又何必跟我客氣。」艾德笑道,
「我下令,他們也得聽啊。」石頭飽含深意的說道,
艾捕頭面色一沉,喝道:「哥幾個,都給本官動起來,傻站著幹麼。」
其餘冥捕四處走動起來。
「仔細一點,能不能結案,可就看搜不搜得出東西了。」石頭遠遠喝道。
周大麻子眼睛骨碌碌亂轉,慌亂的尋找對策。
眾冥捕走後,艾捕頭問道:「石捕頭,剛才用的什麼辦法,怎麼周大麻子說不動就不動了。」
「定身法,小把戲而已。」石頭得意的回答,
「定身法,法術,你真是玄士。」艾德大驚問道,
石頭最煩這個,不滿的說道:「玄士,玄士有什麼了不起,下官還想會會他們呢。」
艾德吐吐舌頭,說道:「怪不得人人都說你本事高強,居然連玄士都不放在眼裡,說實話,索大人報請總督請你破案,本官的確心中不服,可現在看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你石捕頭的本事,本官領教了,不過,幾句話就能找出線索,可真讓人佩服。」
「呵呵,大人謬讚了,」石頭笑了起來,艾德已經心服口服,說了真話,他也不能時常硬撐著臉面,說話客氣了許多:「聽兩句哪能就找出什麼線索,不過發現了疑點而已,咱們破案的講究現場勘查要仔細,證人證言更要仔細推敲,結合當時當地天氣地形,反覆考證,力求不出差錯才好,本來周大麻子的話我也沒有懷疑,可到現場一看,兩家相距這麼遠,大冬天的門口就能看見人家穿紅衣服,留八字鬍這不符合常理,為確保無誤,下官大街上、周大麻子家中兩次求證,事實證明,下官猜測有幾分道理,因此就對這周大麻子上了心,更何況現場勘查時,雖然時間過去半個月,細微的痕迹沒有留下什麼,不過大致方向不變,張寡婦家門窗完好,每屋都有血漬,說明張寡婦子女都認識兇手,而且關係還不尋常,所以兇手進門后他們沒當回事,該幹什麼幹什麼,據此推斷,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較大,三屋血漬都呈噴射狀,根據經驗判斷,系鈍器一擊斃命,要做到這一點,兇手必須有些力氣,而且身手比較敏捷,否則,他也不可能殺了張寡婦后迅速穿堂入室,又殺了一子兩女,我到周大麻子家曾仔細觀察,這傢伙身材魁梧,適才情急之下,居然連你都能掀翻在地,說明這傢伙力氣不小,兩步跑到門口,行動很是敏捷,這些都符合兇手作案的條件。」
「好啊,連本官都成你破案的工具了。」艾德聽得大為折服,指著石頭開起了玩笑,
石頭笑了笑,說道:「兇殺案不比尋常,自然要反覆求證,容不得一絲馬虎,艾大人不要介意。」
「瞧你說哪裡話,都是為了破案,儘早抓住兇手么。」說到這裡,有意無意的瞪了周大麻子一眼,那傢伙聽得目瞪口呆,
石頭得意的續道:「周大麻子向艾大人說謊,自然是為了掩蓋案情真相,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目的自然是為了包庇真正的兇手,這些情況都足以說明兇手要麼是他,要麼便是和他關係很近的人,如果是他,他的動機何在呢,為此,下官院中走了一趟,力求找到突破口,呵呵,事實證明,下官運氣不差,大人應該知道,下官會點玄術,目力非比尋常,在院子里發現,靠張寡婦家的牆上,地上,都有梯子壓出來的深坑,說明這傢伙時常爬在牆上向張寡婦家張望,他看什麼呢,就在下官懷疑之時,突然發現,這傢伙家的茅廁和張寡婦家的茅廁僅一牆之隔,進去一看,呵呵,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你猜我茅廁里看到什麼,牆上人工鑿出一個小孔,有草紙塞在裡面,拉開一看,張寡婦家茅廁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原來這傢伙是個變態,早已垂涎張寡婦的美貌,有事沒事隨時偷窺,這樣一來,案情便清清楚楚,絕對是逼奸不成,所以才殺人滅口的。」
石頭分析的很有條理,艾德恍然大悟,鄙夷的看看垂頭喪氣的周大麻子,罵道:「看不出來,你竟是這種人,本官真是瞎了眼睛,竟被你騙得團團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大麻子居然大笑起來,
艾德頗為奇怪,喝道:「笑什麼呢。」
周大麻子抬起頭來,以嘲諷的口氣說道:「哼哼,石捕頭,石大人,就算你說得對,可證據,證據呢,你要知道,沒有證據,僅憑推斷,你能奈我何。」
就是,說了半天,卻缺少破案的關鍵環節——證據,
艾德疑惑的象石頭看去,
石頭喃喃自語道:「你說的不錯,證據,的確需要證據,也許,該讓你看看本官的看家手段了。」
說著話兒,慢慢閉上眼睛。
艾德不明所以,半天價不敢說話,
許久以後,石頭突然開眼興奮得喊道:「呵呵,事實證明,真相和本官推斷不差,這麼說,本官可真是個天才,艾捕頭,告訴大伙兒不用找了,這傢伙有張寡婦一件紅底金花的褻衣,上面還有些髒東西,就藏在西廂房的炕櫃里。」
原來他用可以前知后覺的本事推算案情真相,這好似猜了謎語后急於看到答案似地。
艾德哪裡明白其中關竅,他這會兒早對石頭佩服得五體投地,一聽這話,連忙喊道:「弟兄們,把西廂房炕櫃給我撬開,單找紅底金花的褻衣啊,那可是張寡婦留下的。」
手下轟然應諾,齊向西廂房走去,小翠可就押在西廂房裡,片刻過後,西廂房傳出嘈雜的歡笑聲,這麼說,褻衣已經找到了,兩人正要過去,卻聽西廂房裡小翠哭天搶地的喊道:「你個天殺的周大麻子,老娘白白的陪你睡了這許多日子,誰知你心裡還惦記著張寡婦,你這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好好好,你既然無情,老娘也顧不了許多,大人們,放了我,我要出首,我要告發,他周大麻子的那點破事老娘清清楚楚,他的那點破事老娘我都知道啊。」
石頭艾德相顧一笑,正發愁怎麼找證據呢,人證就來了。
連忙吩咐:「帶過來。」
呼聲乍落,小翠披頭散髮,連滾帶爬的從西廂房裡出來,匍匐至二人腳下,哭訴道:「奴婢系城中樂戶人家,同周大麻子交好一年有餘,這天殺的日日說要替我贖身從良,奴婢信了他的鬼話,倒貼了身子同他廝混,初二那天晚上,奴婢炕洞里扒灰時,扒出半截帶血的門栓,問他怎麼回事,他一會說殺豬,一會兒說殺狗,奴婢反覆追問,才給奴婢說是張寡婦昧了他給奴婢做衣服的布料,二人起了口角,一時起意,才滅了張寡婦滿門,當時奴婢就勸他趕緊出首,興許還能落個寬大,可他說自己一案四條人命,怎麼著也逃不了性命,並反覆懇求奴婢嚴把口風,千萬不能說與旁人知道,奴婢心想他既是為我殺人,我也不能無情無義,更何況他還說他已將冥捕騙得團團轉,怎麼著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單等風聲一過,便要帶奴婢遠走高飛,過些神仙也似地快活日子,奴婢千不該萬不該信了他的鬼話,不但隱瞞了官老爺,還白白的陪他這麼多日子,誰知這天殺的心裡始終想著張寡婦,根本不拿奴婢當人看那,官老爺,奴婢的命好苦啊,你們可要替奴婢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