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涅槃之前
眾人聽著蘇夏說了這話,正想要呵斥她不懂規矩,可見著君墨塵維護地,大家欲言又止,暫且作罷,都只能恨恨地盯著這個陌生的女子。
因為蘇夏之前在人前都做了掩飾,加上這段時間她經過洗髓,人又長開了些,他們只以為她是君墨塵身邊的人。
「這位姑娘是?」
在蘇夏話一說完時,蘇玉兒便變了臉,看著君墨塵那維護的動作,又變了一變,忍住心中的怒火,才柔聲問道。
「蘇姑娘,是我先問你的。」
蘇夏看著蘇玉兒眼神沉靜而冷厲,如同君墨塵那般。
「並非如此,我們只是覺得蘇夏好歹也是蘇三叔叔的後人,便不想她這樣去了,想讓她在下面能和蘇三叔叔團聚。」
蘇玉兒含淚道,似乎死的蘇夏是她親娘一般,哭得好不可憐。
蘇夏聽著心中各種不爽,鼻尖莫名有些酸楚,不知為的是原主的父親還是原主或是自己,她捂著嘴,對著蘇玉兒作嘔,「我突然有種想吐的感覺。」
君墨塵扶著她,輕輕蹙眉,道:「這裡是烏煙瘴氣了些。」
見蘇夏真的很難受,驀地又黑了臉,甩袖沉聲道:「墨一將這些礙眼的東西都給本王毀了!」
墨一聞言有點拿不定主意,心想著到底是哪棺材還是蘇玉兒,但看蘇夏的表情好像是蘇玉兒礙著她的眼了。
於是墨一走到蘇玉兒身邊道:「蘇玉兒小姐請走開些。」
蘇玉兒聞言終於堆不起笑容了,君墨塵的命令是毀了礙眼的東西,他這番舉動不就說自己礙眼嗎?
這番話擊垮了她的偽裝,她盯著墨一怒道:「你這個狗奴才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墨一本還想對她客氣一番,誰曾想這個女人罵他狗奴才,他冷哼一聲將棺材砍個粉碎后,才對蘇玉兒道:「蘇玉兒小姐還是不要辱沒了自己的智商。」
被君墨塵扶著的蘇夏忽然回頭,袖中飛出一根比頭髮絲還要細的絲線蘊著一股強大的氣流,凌厲地飛了出去。
蘇玉兒正在氣頭上,一道冷風刮過她只覺得自己手臂一麻,再想抬起來時,手就像斷了一樣,提不起來,卻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她知道自己是被人暗算了。
「怎麼了?」
蘇維看蘇玉兒臉色難看,擔憂地問著。
「爹,我的手……好像有人暗算我。」
蘇玉兒覺得自己手臂的痛越來越發地難以忍受,臉色蒼白得如同白雪,唇色發青。
這邊的蘇夏看著靈堂,她忽然想知道蘇玉兒口中的那個蘇三看著她女兒的靈堂會不會心痛。
那一刻,蘇夏做了一件出乎她自己意料的事情,她迴轉身將靈堂上那個「奠」字旁邊的白布扯了下來,鋪在地上。
一點一點將地上碎掉的衣冠給撿了起來,包在白布里,她心裡默默道:
「蘇夏,你安心去吧,今日種種,往昔所有,我一定會讓他們全部還給你的,我說到做到!」
這句話是對原主說的,亦是對她自己的承諾。
君墨塵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悲傷孤寂還有堅韌和執著的複雜的情緒在她身上慢慢地環繞,她蒙著白紗,明媚清亮的眼中有悲哀,有心痛,還有疼惜。
這時候他想說點什麼,也想做點什麼,可想來想去他只是默默地看著,此時的這個世界,只是屬於她蘇夏一個人的,誰也不能介入。
「這個衣冠冢,我幫你們立。」
蘇夏起身沒有回頭地蘇家人說,走出了大門,走出了這個地方。
而後,蘇夏真的找了一塊空地,立了一個衣冠冢,上面刻著——蘇夏之墓吾立,一個怪異的木牌。
很久很久之後,誰也不知道這裡面真的葬著一抹孤魂。
而君墨塵也只當是蘇夏想要告別過去種種罷了。
「明日,君墨塵,明日我想回蘇門。」
蘇夏認認真真壓下最後一捧土,不曾掉一滴淚,君墨塵卻覺得她的淚已化成了一條淚河,安安靜靜的悲傷,此時他方知這才是最悲慟的。
「好,我同你一起。」
君墨塵攬過她的肩,低沉的聲音帶著暖意。
翌日
經過昨日君墨塵那麼一鬧,蘇家人人人心中惶恐不安,都不明白為何堂堂的攝政王會有這麼一出,直到今日在蘇門大殿,他們才隱隱猜到了什麼,君墨塵做的這一切是為了誰。
「來人,給本王抬上來!」
君墨塵坐在大殿中央墨一搬來的紫檀木椅上,吩咐著下面的侍衛。
蘇乾坤臉色不虞地看著這一切,今日整個蘇門都被攝政王府的侍衛給包圍了,來的人除了君墨塵還有昨日那個莫名其妙的姑娘,更有伯西侯桃爺,還有神醫慕文。
當墨一領著侍衛們將蘇氏那些死者抬上來時,蘇門中人無不震驚,因為原本被焚燒的屍體,不僅好好地存在著,而且完全沒有腐爛。
「薛桃過來,看看那日是誰行得杖刑。」
君墨塵目光冷冽,掃視著蘇門所有人。
薛桃搖著他的摺扇,走了兩圈,站在一個紅衣女子面前,道:「那日執杖刑的人桃爺我也許記得不是那麼請了……」
忽然人群中最邊緣的兩人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但接著薛桃又道:「但是那兩張臉我可是忘不掉的,還有那天喊十一,十一,十一的紅衣美人更是難以忘懷,令桃爺我印象深刻。」
「不,不,不是我!」
紅衣女子便是之前與蘇夏針鋒相對的那個人,以及在大殿內使計與蘇玉兒同流合污的女人,她現在像瘋了一般,想要往外跑,可馬上就被攝政王府的侍衛給攔住了。
「蘇爾,你回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蘇乾坤此時的情況便明了幾分,立即喝住紅衣女子也就是蘇爾,若他還不明白她做了些什麼事,他也白做了百來年的宗主了。
蘇爾看眾人的眼色都十分不善,心裡咯噔一聲,她不敢再跑出去,她望著堂上如同地獄修羅一樣的俊美男子,說不出一個字來,她恐慌地覺得,她完了。
她回頭是自己的族人質問的眼神,她已經完全沒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