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慘絕人寰的死者
各自倒頭大睡,頭痛欲裂的醒來已經是十一點。
還好是周六,不用上班,洗了個澡,套著絲質弔帶,於知月站在窗前,小區里植被環繞,孩童嬉戲聲隱約傳來。
「顧先生。「
電話開了免提,接通的霎時,她率先開口,「確定是程翎做的沒錯,我拜託你的事疏通好了嗎?」
「刑事科見。」
簡潔明了的一句,於知月心滿意足的掛斷了電話,俯視著樓下追逐的小身影,似乎看到了自己多年前的影子。
記得小時候外婆總是嘆息:你媽是多傻才會愛上你爸,又窮又沒出息,門不當戶不對,要不是有個你,他這輩子也別想踏進陸家的門。
外婆看人很准,就於正國那面相一看就不是善茬,母親的不顧一切換來的是狼心狗肺見異思遷!
這麼多年了,她心存疑慮夜不能寐,到底母親的死是不是於正國造成的。為了得到天價理賠,殺妻!攥緊拳頭,仇恨握在手裡,不管真相時隔多久,終究會浮出水面!
刑事科抓進的人都是重刑犯,蓄意傷人,或者謀財害命,個個面目猙獰,窮凶極惡。
周六當值的警察很少,她進審訊廳走了一圈,中年警官打量了她兩眼迎上前問道:「於知月小姐是吧?」
她點了點頭,警察做了個『請』的手勢,「顧先生讓我帶你去檔案室,這邊。」
穿過陰冷的走廊,通過指紋解鎖等幾道繁瑣的手續,檔案室磅礴展現在眼前。房間很大,至少有三百平米,相當於一個小倉庫。
木質書架羅列有序的擺放著,所有文件歸檔存放,而其中一個密室里,幾台電腦運作,有幾名警察正在調取資料。
「十七年前的資料是有些久遠,你要再過三年來,或許就找不到了。」中年警察說著,給她拉開了一張椅子,點開了檔案系統。
「在這裡輸入年月日,或者查找名字。」
他指著搜索欄告知,於知月謝過坐在椅子上緊繃著全身神經,困擾了十多年的真相,她現在就要揭開面紗!
「陸遙。」
輸入母親的名字,生分卻熟悉,凡事關於陸遙這個名字的信息展開,幾分鐘過後竟然有一百多條。
她挨個的找,挨個看時間地點,找車禍去世的時間,握著滑鼠的手微微一顫。
「我先出去,手寫的那些檔案你要是看的話,最好看完之後放回原處。」中年警察似乎察覺到她異樣,留給她獨處的空間。
「好。」於知月淡淡應聲,自己都沒發現聲線略微暗啞。
她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期待中心臟處陣陣鈍痛,一個家支離破碎,她的童年她的人生,籠罩在母親去世的陰影里從沒走出去過。
緩緩的,點開頁面,一項項記錄刻骨銘心。
2月16號,陸遙30歲,車禍身亡,頭骨碎裂,腦組織受創……
可是看過幾項后,她驀然發怔,滑鼠不斷的向下滾動,什麼也沒有,一片空白,哪怕是出事的車輛或者是死者照片都沒有記錄!
「不科學。」她秀眉緊鎖,喃喃自語,退出頁面再進入依舊如此。
「啊!」
心煩氣躁的蹂躪著頭髮,她大叫一聲,惹得一旁的警察怪異盯著看。
查了半天跟沒查有什麼區別,不管是刑事案件還是意外失事,偵查科都會去鑒定,死亡原因既然說是車禍,好歹給個有圖有真相啊!
為什麼車禍里沒寫,是墜入湖底還是天降巨石?
「這就炸毛了?」低沉的聲線灌入耳膜,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扭頭看去,顧厲筆挺的站在門口,手肘撐著門框,冷峻容顏沒有半點情緒。
「沒指望了……」
於知月心情跌入谷底,垂下腦袋,細長睫毛下,雙眼噙著似有似無的晶瑩。
費盡周折,到頭來,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好了,還沒到死胡同。」顧厲第一次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眸光柔和了許多,「當年給你母親鑒定的法醫我已經找到,十七年前辭職待家,就在S市。」
「真的?」於知月抬起頭,水氳雙眼濕漉漉的,復燃起星星點點。
「我像騙人的?走。」顧厲見狀翹起唇角,轉身走在前,於知月瞧著他走遠,揉了揉眼,快步跟了上去。
東城正在拆遷,道路不平整,顧厲駕著車走走停停,一盒紙巾放在她懷裡。於知月疑惑的看過去,他側臉的弧度稜角清晰,薄唇輕啟雲淡風輕道:「怕你一會兒掉眼淚。」
「顧先生,你想多了。」於知月紙巾放回扶手箱,一處平房獨院出現在眼前不遠處,與一旁樹立的新建公寓樓格格不入。
車停在路邊,顧厲先下了車,站在紅漆雙扇鐵門前,蔥白的手扣著門環敲了兩下。
於知月跟著過去,半天沒人來應門。
「會不會搬走了?」她望向院子里,一棵大槐樹屹立,因為靠近施工地塵土飛揚,綠葉附著一層黑灰。
「腿腳不方便,聽說很孤僻,基本沒朋友和交際圈。」顧厲又叩了幾下,於知月沒想到他打聽了這麼多,這筆交易很划算。
不自覺的注視著他的側顏微微失神,腳步聲越來越近,隨之,門從裡面拉開。
不足二十厘米的縫隙,滿頭華髮的老人看起來至少有七八十歲,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搭了條花格子的毛毯。
「大爺……」
於知月剛開口,顧厲不留痕迹的擋在她面前接過話頭,「華叔,能進去坐坐嗎?」
叔?也就是說他年紀應該不至於太老。
於知月視線挪移到他壓在輪椅扶手的手背上,沒有老年斑,皮膚褶皺最多五十歲左右。
「你們……是誰?」他皺著眉頭,打量著顧厲和於知月,並沒有請進家門的意思,眼神里多多少少有些警惕。
「華叔,我的人打聽到,當年陸遙女士的案子是你鑒定的,所以,我們來問問……」
顧厲說出『陸遙』的名字,華叔瞳孔驟然一緊,當下手忙腳亂的就要關上門,「不認識!」
「砰。」的一聲,大門緊閉,於知月摸了摸鼻尖,似乎糊了一鼻子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