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顧庭淵當然不會讓顧天成與施劍香靠近布托夫人所在的病房，而是讓他們停在玻璃窗外，遠遠地看著。

施劍香雙眸猩紅，望著靠在床頭的女人，緊咬下唇，恨不得衝進去咬斷她的脖子！

顧天成則是愣在那裡，若是臉可以換，性格可以改，有些小動作，卻是很難改變的！

待主治醫生退後一步，布托夫人瞧見一家三口走過來，有些吃驚，臉上漸漸染上笑意，她伸出手指，指尖有意無意地掠過下巴。

顧庭淵身形一頓，這是……她緊張的動作？

「您，還好嗎？」見顧庭淵腳步頓住，沈硯芯趕忙上前一步，朝著布托夫人舒緩一笑，「我們來看您了。」

「顧先生，顧太太。」布托夫人有些受寵若驚地來回看著他們，溫柔的目光最後定格在沈雋懿的小臉上，緊繃的神經稍稍一松，嘴角的笑意更濃，「小寶貝，你也來了！」

沈雋懿心裡也是很觸動，之前一直覺得這位夫人對他們太過熱情，真是很奇怪！

現在得知她是自己的奶奶，他多少還有些彆扭，抿著唇，求助地看向顧庭淵。

顧庭淵緊繃的臉色微微出現一絲鬆動，慢慢將沈雋懿放下來，輕拍兒子的後背，「去吧。」

「嗯！」得到自家老爸的鼓勵，沈雋懿背脊隨即一挺，穩步走上去，停在沈硯芯身旁，朝著布托夫人禮貌一笑，「奶奶好！」

「嗯？」布托夫人當即愣住，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追問，「你，你喊我什麼？」

「奶奶。」沈雋懿雙目定定地望著布托夫人，再喊一次，「奶奶好！」

「這……這是怎麼回事呀？」布托夫人傻眼，轉而看向沈硯芯，又怕影響小傢伙的情緒，趕緊出聲，「好好好，乖寶貝！你肯喊我一聲奶奶，我好高興呢。」

「芯芯。」見沈硯芯微微張嘴要說什麼，顧庭淵聲音忽而提高一些，緩步走上來，「您先好好休息，我們遲些再來看您。」

「勞煩，勞煩了。」布托夫人連連點頭，眼眶裡蓄滿淚水，直直看向沈雋懿，怎樣都移不開眼。

沈硯芯心裡一顫，暗慨這定是血緣關係的緣故，她知道現在還不能操之過急，若不是顧庭淵及時出聲打斷，要是她那聲「媽」真喊出來，還不知該怎麼收場呢。

他們一離開病房，值班護士長便立即根據吩咐，按下遙控鍵。

窗帘漸漸合上，徹底阻斷顧天成與施劍香的視線。

顧庭淵帶著沈硯芯與沈雋懿出來的時候，顧天成已然失了言語，仍是怔怔地望著那個方向出神。

施劍香卻極為不屑地冷哼，剛要說什麼，顧庭淵卻按住沈硯芯的手，將沈雋懿交給她，低聲道，「你們先出去。」

「好。」沈硯芯淡淡地掃一眼施劍香，拉著沈雋懿快步離開。

「怎麼？還懂得顧忌？」施劍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對顧天成早就徹徹底底死心！

「不。」顧庭淵聲音極其平靜，像是很隨意一般，「只是，不想污了他們的眼，還有耳朵罷了。」

「你！」施劍香氣得一陣咆哮，「污？！看到你們才是污染我的眼！」

「大，大表哥！」

忽然，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莫南火急火燎地趕過來，跑到顧庭淵跟前，立馬扶牆，氣喘吁吁地道，「顧，顧天雷，他，他不肯讓我們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噢？」顧庭淵眸光微亮，「看看去。」

沒走兩步，他忽然偏過頭來，淡淡地道，「你們，不一起過去看看么？」

顧天成與施劍香相視一眼，儘管誰看誰都不順眼，這一刻，步調還是一致了，他們立馬跟上。

急診室里，以陳醫生為首的醫護人員忙得團團轉，顧天雷的怒吼聲不斷傳出來，任憑醫生護士們怎麼勸說，他仍是很激動！

「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啊——」

莫南領著顧庭淵他們趕到急診科的時候，只聽見顧天雷嘶聲裂肺的尖叫聲，然後便靜下來。

「不，不會就這麼沒了吧？」莫南一臉鐵青，小跑著上前，恰好見著陳醫生扯下什麼。

「怎，怎麼回事？」

「莫，莫主任啊。」陳醫生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病人實在不配合，我怕出人命，上了一些鎮靜劑。」

「好吧。」瞧見顧天雷緊閉雙眼下還在不斷轉動的眼珠子，莫南稍稍鬆口氣，重重拍一下陳醫生的肩頭，「不錯！」

「咳。」顧庭淵停在門口，輕咳一聲。

眾人紛紛轉過頭去，看清楚來人，面色皆是一變，尤其是陳醫生，下意識往後退一小步，低聲與莫南道，「莫主任，我沒做錯什麼吧？」

「沒，你做得很好，都先出去吧。」莫南環顧一周，朝大家點點頭。

因為顧庭淵在場，大家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低著頭，慢慢退出去。

「怎麼？現在就想著尋死覓活了么？」顧庭淵停在床邊，見著顧天雷的手指還在掙扎，知道他能聽到。

果不其然，那五指漸漸收攏成拳。

「大表哥，我實在搞不懂，這種人，還救他做什麼？」莫南實在想不通，這種人渣，死了乾淨！

顧庭淵嘴角微彎，笑而不答。

這些年來，顧天雷明裡暗裡給他們使下多少絆子？

就這麼輕易放過他？誰願意？！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顧天雷牽扯的事情實在太多，需要他配合理清的案件也很多。

在了結完他們的私人恩怨之後，顧庭淵會將顧天雷等人交給林崇元他們處置。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好吧。」莫南似乎在這一刻明白，對於顧天雷這種人，死亡並不可怕，他頂不住的——或許就是這樣的審判！

不多時，門外傳來一些凌亂的腳步聲。

「顧天成，施劍香，現在懷疑你們與一起綁架案有關……」

「顧庭淵，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還是顧家人，你不怕丟臉嗎？！」眼見顧天成順從地被人帶走，施劍香腦袋一轟，頓時大吼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