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窺心獸
「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相當的微弱，如果我動真格的，她決計承受不住。」葉沐歆苦笑，她不是不能還手，是不願意還手，也不能還手。
被揍幾巴掌，能怎樣呢？
拖的時間長些，她也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應該怎樣，才能保著楚凌梓全身而退。
才想著，女人又印在了她後背上一掌，掌力透心兒過，火辣辣的難過。
葉沐歆的身子飛到半空，緊接著落下，在台階上滾啊滾的，滾了好幾圈，最後停在台階之下，又吐出了一口血來。
女人嘴裡喃喃念著什麼，身形如鳳，展翅翱翔，直衝葉沐歆而來，滿滿全是殺機。
湊的近了些，葉沐歆聽清了她口中的話，「救女兒，我要救女兒……」
「你女兒沒事。」葉沐歆踉蹌坐起，一抹嘴上的血跡，不退反進，迎了上去。
她的身法，全是破綻。
天妖急的直調教，數次想要接管身體，卻被葉沐歆強行壓制住，無法得到身體的主動權。
葉沐歆溫柔的強調，「相信我，葉初晨沒事，她在等著你，你要保護自己，好好的，等醒來時，我保證你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她。」
聲音落下，葉沐歆的身上，陡然間亮起了熾烈的光，那是生命最原始的力量，也是支撐著這世界正常運轉的本源，識海的太陽，終於肯響應她的呼喚，允許她動用那些貯存著的力量。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世界無比奇妙，盡在掌控之中。
葉沐歆笑著將女人擁入懷中，手指巧妙的放在她頸間，一按之後，女人嘴兒微張，眼睛卻渙散失神。
以身體為肉墊，葉沐歆在時間恢複流動的瞬間，牢牢的護衛住失去了意識的女人，兩個人一同跌滾出去。
顧不得疼，葉沐歆喊道，「千祥雲，她昏了，把她收到你體內，交給彌日，好好照看。」
千祥雲聽命行事。
葉沐歆翻滾了幾圈后，終於渾身散了架似的停住了，靠在牆邊，她長發凌亂，模樣微慘，但卻帶著得意的笑，「我贏了。」
月舞氣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小美人呢？去了哪裡？」
「你猜啊！就不告訴你！」她隨意抹了抹嘴角，愈發得意了，「現在，該輪到你受死了。」
話音落下，數次被轟的搖搖欲墜的大門，終於不堪折磨，轟然倒下。
一抹人影，如疾風般掠入。
一隻金色巨獸，如山巒般高大，嗷嗚嗷嗚怪叫，撲向了月舞。
「怎麼回事？」墨北凰的眉頭擰的死緊死緊，銀眸里全是煞氣。
「夫君，我找到娘親了。」借勢站起，葉沐歆強撐著，全不顧一身傷，先報喜。
可墨北凰關心的名單里，葉沐歆才是位居於首位的那一個，找不找的到楚凌梓，他還真沒那麼在意。
「閉嘴！」他不想聽見她的聲音，把自己搞到傷痕纍纍，這事兒令他心情不爽。
「嗯嗯。」葉沐歆乖乖點頭，靠山到了，她還擔心什麼。
「那人乾的？」墨北凰冷眼擰住抱著腦袋嚎叫的黃金龍。
「不，不是他！」發現愛人恨錯了目標，葉沐歆很『好心』的糾正，幫墨北凰瞄準了打擊目標，「看到站在最高處的那個了嗎？他說自己名叫月舞，一進門就要喂我喝毒酒，還說要我留在此地給他做傀儡。」
隻字不提楚凌梓的攻擊，無良的將仇恨值全堆加在罪魁禍首頭上。
「楚凌天，過來。」墨北凰怒吼。
可憐的小舅舅，被吼的腦袋嗡嗡響，還以為是自己這邊做了什麼事，惹的墨北凰不高興，心臟登時提溜起老高。
放棄追殺某些人，小跑著跑過來，在看清了葉沐歆的一身傷后，整個人也毛了，「怎麼弄的？哪個兔崽子下的手。」
葉沐歆默默在小本子上給楚凌天記了一筆，考慮等到楚凌梓蘇醒時，要不要轉達一下，她弟弟管她叫兔崽子呢，嘿嘿，肯定逃不過一頓打。
心情實在太好了。
墨北凰理也不理，把葉沐歆的身子往他懷中一放，「抱著她。」
楚凌天下意識的收緊手臂抱住。
葉沐歆掙扎了下，示意自己沒有事，「只是些皮外傷，沒大礙。」
知道她不自在，楚凌天也不強求，「你依偎著我，如果覺得不舒服，盡量將身體的重量壓給我，沒有關係的。」
發自肺腑的關心，換回葉沐歆真心一笑，「真的沒關係……」
不及安撫更多，注意力已全被墨北凰吸引了過去。
銀色殘影，一閃而過，沒有任何停頓，墨北凰的身影已然站在了月舞面前，二話不說，飛身而起，直接攻了過去。
墨北凰的攻擊方式，向來簡單、直接，沒有過多花哨的招法，甚至動作都不算快，不快歸不快，想要躲開，卻也極為的不容易。
至少某個叫月舞的面紗男避不開。
大約是第一次面對墨北凰這樣一言不發直接開打的類型，月舞明顯有些跟不上節奏。
接連幾記重拳，純粹是力量的角逐。
月舞像個破布娃娃似的，隨著墨北凰的攻擊點搖搖晃晃，其間，數次想要掙脫，偏不知為何，墨北凰揪住他衣襟的大手，平穩之極，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擺脫掉那股可怕的吸力。
痛！劇痛！
多少年沒嘗過這種滋味了。
月舞在眼部中了一記直拳后，頂著個黑眼圈，腦子昏昏沉沉。
他的身體，忽然間騰空飛起。
短暫的輕鬆后，等待他的是更加可怕的疾風驟雨。
墨北凰高高躍起，完全將他當做了發泄的沙袋，手腳並用，拳腳如雨點般落下。
葉沐歆罕見的凄慘模樣，深刻的烙印在墨北凰的頭腦之中，甚至有一度，這畫面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他的心底，有股可怕的暴戾情緒，成為了身體的主宰。
如若不發泄出來，他會很難受。
墨北凰從來都不是會讓自己不舒服的個性，既如此，哪個造孽哪個來還！他就是面紗男的現世報。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面紗男終於撐不住了，打也打不過，避也避不開，雖然那些拳打腳踢不致命，卻是真心疼啊，墨北凰簡直是審訊方面的行家，他似乎很清楚打在哪裡會令人感覺到痛不欲生，便專註的讓人更加的痛不欲生起來。
「誰准你稱呼自己為月舞？你也配叫那個名字么？」墨北凰冷佞而笑，在靠近面紗男時，丟下了這樣的一句，「不過是一隻小小的窺心獸，自以為能看到一些幻象，便掌握了契機？當真可笑。」
面紗男……亦是下層空間碩果僅存的唯一一隻窺心獸聞言大驚，他驚恐的望向墨北凰，拼盡全力，卻發覺從這個男人的身上，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感受不到。
彷彿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墨北凰的心中，一片迷霧蒙蒙。
「原想看在聖獸王的面子上，留你一條性命，偏偏你不識相，敢動本座心愛之人。」墨北凰冷冷宣布著面紗男的死期，氣憤宣洩過後，看著他的眼神，已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窺心獸大叫，他隱隱覺得，這個男人一點是認得自己的，他甚至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真身，並清楚的知道他的來歷，那些諱忌莫深的往事，知曉內幕的人，早已風化成了塵埃，知道的人委實不多了。
墨北凰嘲諷的看著他。
窺心獸眼中逐漸現出怪異之色，暗金色的髮絲，冰涼的銀眸，沒有一絲生氣與活力的冷寂眼神，這個男人，穿越了時光而來，身上的寂寞逐漸凝結成了霜，再沒有辦法化解。
他是……他是……
「天戮……神王……」窺心獸只來得及吐出四個字，整個人便覆蓋在了刀光劍影之中。
意識，逐漸渙散。
窺心獸知道，這一次，他再沒那運氣，躲過覆滅的最終命運。
他自認能夠窺探人心，佔盡先機，並驅策著無數高手，為己所用，甚至一度生出了野心，想要試著看看，能不能像聖獸王那樣，一統整片大陸，成為萬獸之主。
如今看來，一切都只是夢啊。
身體分崩瓦解，在自己的注視之下，一切無法挽回。
垂死掙扎之間，窺心獸忽然想到了什麼，惡意道，「那個名叫月舞的女孩，是你喜歡的人吧。」
「哼。」墨北凰不答，收緊了手指，攥住他的喉管，加快送他死亡的步伐。
窺心獸掙扎著，呼吸不暢，卻仍是艱難道，「我還記得生命女神的名字就叫做月舞吧？這麼說，那個女孩，就是你的死對頭的轉世嘍？」
「聒噪。」墨北凰銀眸一冷。
窺心獸大笑，連連劇烈的咳嗽，「真是可笑啊，愛上了昔日的敵人，天戮神王，你可真搞笑。」
使出最後的力量，窺心獸扯下了面紗，露出真容，面紗之下的那張臉，只有一雙眉眼，除此之外，其他人類應有的器官，無法看見，他拼盡全力，去窺視毫無防備的葉沐歆，短暫失神之後，忽然間他讀到了什麼，忍不住笑聲更大，「哈哈哈哈，諷刺啊諷刺，堂堂天戮神王，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她根本就不是……她是……」
咔嚓！
頸骨斷裂的聲音，出奇的清脆。
墨北凰手一松，窺心獸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