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想利用對華國的偏見做文章?
華國,學士衚衕。
安雅正在燈下奮筆疾書,連宋秋妹什麼時候在她桌上放了一杯熱牛奶都不知道。
天氣還有些冷,牛奶的熱氣氤氳散出,漸漸冷卻下來。
宋秋妹在門口探頭看了看,不敢出聲驚動安雅,悄悄地又縮了回去。
客廳里傳來門鈴悅耳的脆響,怕吵著安雅,宋秋妹趕緊跑到了門邊,打開門洞往外看了看,急忙開了門:
「凌先生回來了!」
凌彥山微笑著應了一聲,抬眼看到安雅的卧室還亮著燈,低聲問了一句:
「小雅還沒睡嗎?」
宋秋妹點了點頭:「還在寫那篇洋文呢,剛把牛奶送過去,她都完全沒注意到動靜……」
凌彥山的眉頭不由皺了皺。
昨天中午他趕到京大和安雅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就注意到安雅眼圈發青,剛吃完飯就忍不住連連打哈欠。
今天中午又是如此。
見他擔心,這丫頭還跟他保證說今天一定會早點睡……
都這個時間點了,要不是他過來查崗,這丫頭明天還不知道怎麼糊弄他。
凌彥山急步走了進去。
宋秋妹跟在後面又是擔心,又是期望的——
既擔心凌彥山會打斷安雅的思路,又期望他強硬一些,讓安雅早些睡覺,老是熬夜的話,太影響身體健康了。
凌彥山一進安雅的卧室就放輕了腳步,站在安雅背後低頭看了看,見她已經寫到結語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不出聲。
安雅總算寫完了結語,擱下筆剛剛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一杯牛奶就遞到了她嘴邊:
「還是溫的,趕緊喝。」
安雅點點頭,接過牛奶喝了一半,才突然醒回神來,高興地轉過頭:
「山哥,你怎麼來了?今天你怎麼不住寢室?這都多晚了……」
凌彥山責備地看了她一眼:「跟我保證的話都不作數,我要是不過來,怕你明天又是哈欠連天的,還不定怎麼糊弄我。」
安雅一口喝完了剩下的牛奶,笑嘻嘻地把杯子遞了過去:「我怎麼可能糊弄得了凌總?凌總會查崗呢。」
凌彥山接過杯子,掏出手帕把她粘在嘴唇上的「白鬍子」輕輕擦掉:
「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洗完出來了我給你好好按按肩。」
連著幾天伏案趕稿,安雅確實肩酸背疼的,凌彥山認穴准,按摩的時候又有滲透力,著實是一件挺享受的事。
「好啊好啊,」安雅歡快地應了,眼巴巴地瞅他,「還有腰也要按一按,有點酸痛。」
年紀輕輕的腰就酸痛,還不是因為這幾天坐久了。
見凌彥山臉色一沉,安雅趕緊可憐兮兮地賣慘:「這不是急著想把這幾篇論文趕出來嗎?
我好慘一女的,為了打贏官司,付出不要太多,你要是還對我生氣——」
凌彥山被安雅逗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狠狠揉了揉她的發頂:
「全身按摩!按照你滿意為止那種,夠意思了吧!」
安雅這才歡快地拿上睡衣跑進衛生間去了。
聽到嘩嘩的水響聲傳來,凌彥山嘴角含笑地輕輕搖了搖頭,小心地把安雅剛剛寫好的論文收拾好,目光落在第一頁上,不由怔了怔。
這是打算投給《Cell》雜誌?
安雅之前的論文可都是投給《Science》雜誌的……
荷蘭海牙。
具有新文藝復興時期風格的和平宮被茂密的林木環抱,那份幽靜讓人在盛夏也感覺到了一種涼爽;當然,也因為靠海。
被飾以金色浮雕的大理石修建的拱頂大廳下,一尊米國贈送的司法女神石雕正坐落在大廳中間的主樓道正中。
樓下的走廊里陳列著各國贈送的禮品,安雅在華國贈送的那個比人還高的、紅木底座的景泰藍花瓶前停了停,跟著律師走進了一樓的小法庭。
和平宮的一樓有一個大法庭和兩個小法庭。
審理重大案件時,十多個法官會全體出庭,法庭內還有一百多個座位,可以供公眾與記者旁聽。
不過安雅和N1實驗室的這場官司只算是一般糾紛,所以在旁邊的小法庭開審。
小法庭只設四個法官的座位,旁聽席也只有寥寥二三十餘席。
安雅以前倒是來過這裡旅遊,好像是5歐還是10歐的門票,還要先預約,裡面不能拍照,感覺跟外面那種庄穆的風格相比,裡面很普通。
今天作為被告進來,倒是兩輩子的第一次,左右看了看,還很有些新鮮的感覺。
喬納森和顏真已經坐在了旁聽席上,凌彥山作為還沒有被傳喚的證人,也先在旁聽席入座。
安雅法語不怎麼行,只會一般日常用語,要是說專業術語就不夠用了。
法庭可以使用法語和英語兩種語言,顏真請來的律師海曼一早就向法庭申請了使用英語,當然也做好了另外一種準備。
畢竟選擇用哪種語言,需要原告和被告雙方有一個統一意見,然後法庭才會採納。
瑞士的官方語言有四種:德語,法語,義大利語和羅曼什語,伯爾尼、弗里堡及瓦萊州三個州是德法雙語。
講德語的佔大多數,但是法語也能說,至少比用英語有優勢。
海曼本以為N1實驗室肯定會會反對,然後堅持使用法語的,沒想到對方竟然也同意了。
一得到這個消息,海曼的表情就比較凝重了。
對方又不是傻子,沒有在自己的語言優勢這一塊予以堅持,那自然是感覺勝券在握。
雙方的證據,在事前都會由雙方律師仔細審查過,海曼沒覺得對方能拿得出什麼有利的證據,難道是想在法庭上利用人們對華國的偏見做文章?
這種小法庭不是陪審團制,主觀還是要取決於法官的判定。
但是,沒有實際證據,法官也不可能把屁股坐得太歪啊,所以,對方究竟是有所憑恃,還是純粹是自大到腦子不清醒?
發現對方請的律師同樣是業內非常出名的漢瑟律師后,海曼極其傾向於第一種判斷。
在跟自己的當事人進行了反覆的溝通之後,海曼現在也只能決定:
堅守自己的論點,堅決不冒進!隨時注意觀察法官的態度,不要讓對方律師有任何漏洞可鑽!
法庭上要講證據,以各種推測,以「應當」、「完全有可能」這類辭彙來作為呈詞,那最終都是站不住腳的。
哪位法官敢以此做出判決,海曼敢拿他的律師生涯打賭,他一定會登遍歐洲的各大報紙,把這種事給一五一十全部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