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偷得一毛不剩
她猛地抬起頭與男孩對視，相互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瞭然。
「啊啊啊啊啊！」
凌晨時分，S市某區某公寓樓的上空，劃過一道包含了凄冽與憤怒的尖叫。
「要死啊！大晚上的不睡覺，鬼叫什麼！」
「誰家的啊？啊！誰家的這麼神經病啊！有病吃藥行不行！」
「物業呢？保安呢？這算擾民了吧！」
……
小區內離聲源比較近的幾層樓上，住戶們亮燈的亮燈，開窗的開窗，不少甚至直接破口大罵。
可不管他們的反應多麼激烈，那一聲之後，發聲處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本就是黑夜，那聲尖叫也急促，沒了後續也就斷了被驚擾的人們追究下去的可能。
於是，一番短暫的熱鬧后，樓宇之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一居室最裡面的卧室里，電腦前，葉蓁蓁扒掉捂在自己嘴巴前的手，一臉不可置信的湊到電腦跟前，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著遊戲里自己賬號上的物品。
身上的裝備，沒了。
包裹里的所有藥品、銀幣金幣，沒了。
靈獸欄里的全部靈獸，沒了。
坐騎百納袋中的三隻坐騎，沒了。
就連倉庫里她存放的那些東西，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銀票那一欄她十分熟悉的九位數數額，還有遊戲人物頭頂頂著的ID一遍又一遍的確認，葉蓁蓁都要懷疑她登錄的都不是她自己的號了！
手指顫抖額自鍵盤與滑鼠上收回，葉蓁蓁側身看向被她推到一邊的男孩，聲線不穩的開口：「楚裴，怎麼回事？」
「你看到了啊，你的賬號被盜了，上面所有的東西，都被人清了。」男孩也就是楚裴卻是癟了癟嘴，糾結了一下才給了回答。
他說話的時候一臉的心疼與可惜，另外還摻雜著絲絲同情在裡邊。
「可是我最近根本沒得罪誰啊！不管是遊戲里還是現實里！」葉蓁蓁鼻子一酸，眼眶也跟著隱隱發紅。
楚裴看著她幾近崩潰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葉蓁蓁，我說你腦子機靈點好不好？首先，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能盜你的號的，絕對是遊戲里的人，或者是你通過遊戲認識的人！」
「其次，你的號在《盛世江湖》里，是排的上本伺服器前五，全服前一百的大神玩家榜的！在這個遊戲世界里，大神號，還是你這樣的超級大神號，那本身就是行走的人民幣，口水眼饞的人能占這個遊戲所有玩家的三分之二。」
「最後，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管什麼時候，你電腦的後台都要運行至少一個我給你的殺軟？五年前那次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嗯？」
明明比葉蓁蓁小了一截，可楚裴的勢氣卻沒少下一星半點。
葉蓁蓁無措的坐在那裡，雙眼無神的看著遊戲里被輪白的賬號，眼中的酸澀發酵的越來越濃密，「小裴……幫我……」
幫什麼，葉蓁蓁沒有說，但是楚裴卻知道她什麼意思。
又嘆了一口氣，楚裴搖了搖頭，這一次的聲音里難得的多出了幾分無奈：「我沒辦法，對方應該是職業的老黑，目的簡單明快出手一擊即中，得手立刻走人半點不耽誤，別說尾巴，連痕迹都沒留下——如果有痕迹，至少我還能幫你列個證據，你提交給……提交給客服，還能盡量後台找回，可是…誒！只能說我功夫不到家！」
葉蓁蓁還想說什麼，可卻十分清楚，楚裴沒有騙她也不會騙她。
那麼，如果連楚裴都幫不了她，她要怎麼才能把自己賬號恢復回去？
絕望的心情籠罩上心頭，葉蓁蓁隱忍了半天的眼淚，最終還是突破了防線，滑過了臉頰。
她的眼淚寂靜無聲，楚裴看了卻整個人都慌了神，「你！你別哭啊！裝備和物品這些東西沒了咱們再攢嘛！遊戲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啊，不對！我說錯話了……哎呀！我知道你對這個號有感情！可是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啊！你哭是沒用的！天！怎麼哭的更狠了！得得得！你真這麼寶貝，我……我明天摸到他們後台去，改兩個代碼！」
「別哭了，把眼淚擦擦吧！本來就不好看，一哭就更丑了！」十分笨拙的安慰著葉蓁蓁，楚裴說這話，手忙腳亂的從一邊翻出一盒抽紙遞了過去。
最後這句一出，葉蓁蓁本來已經開始收斂的眼淚，突然又再次崩堤。
她抬起手，把楚裴放在她膝蓋上的抽紙盒子一下子摔回楚裴的身上，臉上掛著眼淚就開始低吼：「是！我長得丑！我長得不漂亮！可那又怎麼樣？！我也是人啊！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我也知道疼！」
「可是，這是你們都欺負我的理由么？要我的是你們，不要我的也是你們！我一直乖乖聽話，你們說什麼我做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啊！我沒拿真心對你們？我沒為你們付出么？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拋棄我？！為什麼都不要我？為什麼？！」
「長相是你們給我的……我也不能控制啊……嗚嗚嗚嗚嗚……」
楚裴本就糊成一團的腦子這下更混亂了。
他不明白，明明是一句平時當玩笑話，怎麼說葉蓁蓁都不會有反應的調侃，在這個時候會引起葉蓁蓁這麼大的反應。
他舔了舔嘴唇，本就不善言辭現下更是不知道要再怎麼開口。
葉蓁蓁與其說是對楚裴發火，不如說是被楚裴引爆，然後順勢發泄憋了許久的難過與憤懣。
她哭了很久，楚裴也就沉默的坐在那裡陪了她很久。到最後她哭累了，撐不住倒在楚裴身上，楚裴才得以鬆了一口氣。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是一臉懵逼，那麼等緩過神兒之後，楚裴便明白了葉蓁蓁哭泣的真是原因。
好歹對她的一部分過去了解一些，所以楚裴很輕易的便猜到葉蓁蓁是今天又受了委屈。
當然他聰明歸聰明，本身還是個凡人。雖然猜得出來葉蓁蓁是又遇到了糟心事兒，卻還沒到猜出葉蓁蓁遇到的事兒都是些什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