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楊破敵

好不容易一趟拳法打完，楊辰只覺得自己身上一陣粘濕難受，回過頭來一看，卻是發現在自己身上細細密密的排除了不少身體當中的雜質，內勁運轉之間，發現原本拇指粗細的內勁卻是大大的縮水了一番，只剩下小指粗細。

不過楊辰對於這些都沒有在意，反而是無比驚喜的看向了自己胸口之上的那紫紅色的印記。

自己在妖心空間當中所經歷的一切回想開來，楊辰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是真的撞大運了。

這時候在回過頭審視自己的內勁，雖然比原來的拇指粗細變得只剩下小指粗細，但是在內勁的精純與本質上則是有了一種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楊辰修鍊而出的內勁是土壤一樣鬆軟，那麼現在楊辰的內勁就彷彿是被人們千踩萬踏的凝石土地，以同樣數量的內勁相碰撞，楊辰現在的這股內勁足以摧枯拉朽的把之前的內勁破開。

雖說在數量上變少了，但是真正這些內勁所能發揮而出的力量確實比原來要強勁的多。

更何況，在自己內勁被改動的同時，楊辰還意外得到了一套拳法，猛如虎、沉如山，無論是煉體還是對敵，都是極為難得的拳法。

最起碼，以楊辰自己現在的這種水平，都能夠感覺出來自己所得到的這一套拳法，比自己在家中被傳授的三流武學《崩山拳經》要好用的多。

想到這裡，楊辰用囚衣隨手抹掉自己身上的污漬、汗漬，按照著自己平日習練的崩山拳經在演練開來。

內勁涌動，怪力橫生，楊辰在又一次演練自家崩山拳經的時候，豁然發現原來一些晦澀難通的地方在此時此刻都迎刃而解，就連崩山拳經當中靠山撞、撼山動、崩山碎這三記殺招施展開來都威力更上一層，甚至就連平日施展這三記三招之時那種微弱的反噬之力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且這一切，都還只是在自己與太古妖心契合度只有千分之零點三的時候就得到了這麼大的好處，如果以後等這紫紅色的印記徹底融入自己的身體當中，契合度達到百分之百，那將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想到這裡，楊辰突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求生慾望，而不是像昨日那般俯首甘為刀下鬼的坦然心態。

甚至就連對於秦仙兒那已經徹底放棄的希望都隱隱約約再次死灰復燃開來。

這並不是說楊辰骨子裡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棍，而是楊辰從小在北涼之地的野蠻區域成長開來，心中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心態還在影響著自己，畢竟，十六年的成長經歷，那種刻骨銘心的記憶與本能，都需要極長的時間才能夠漸漸改變。

就像是大自然當中的那些野獸，誰會與你講什麼規則與道德。一頭雄獸，只要其強壯足以壓制領中的雌獸，它如果想要進行一場別開生面的運動，自然也不會與那些雌獸商量什麼，只要自己能夠打得過對方就可以了。

楊辰在獄所當中不斷地回憶著自己在北涼之地與龍都之間的那種差別，同時不斷對自己的行為不斷的反省著，發誓自己要徹底改掉自己這種不擇手段的惡習。

就在這時候，獄所之外一陣鐵門與鎖鏈碰撞的清冷聲音響起，一名獄卒屁顛屁顛兒的跑到了楊辰的獄所門前，利索無比地房門打開，朝著外面通道當中恭敬無比的說道：「大將軍，您與少爺裡面敘話，小的為您在外面看著去！」

楊辰看著通道牆壁之上那挺拔影子微微點頭，獄所門前的獄卒頓時滿心歡喜的向外面跑去。

穩重無比的腳步聲傳來，僅僅是兩三步的距離，楊辰已經聽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兩年以來對自己管教頗為嚴厲的便宜老爹----大燕朝勇武大將軍楊破敵。

說起來，這名在大燕朝家喻戶曉的戰神，兩年來對於楊辰管教雖然嚴厲，但卻也極為愛護，在感情上，雖然還不能說是與楊辰有那種十數年積累下來的血脈相融，但父子兩人之間的關係倒也極為融洽。

「小王八蛋，又他媽的給老子惹火，你他媽的還真是有種，滿燕都大小姑娘有多少個，你他媽的怎麼就偏偏找上了秦仙兒公主，我揍死你丫的…」或許是對於楊辰十六年以來孤苦伶仃的一種愧疚，楊破敵雖然每次都極為惱怒楊辰惹禍，卻總是口中罵得厲害，但卻從未揍過楊辰一次。

所以對於自己老爹這種未見人先聞聲的咆哮音，楊辰幾乎已經免疫了，伸出一張挺實在的笑臉，看著自己的老爹，也不說話。

楊破敵身軀極為魁梧，面色剛毅，在陰暗窄小的獄所當中看著自己面前這僅剩的唯一一個兒子的笑臉，心中不自覺的就軟了下來，看著楊辰良久時間，長嘆一聲開口而道：「臭小子，你這次闖禍闖大了，還他媽的有臉笑。」

「嘿嘿，老爹，我錯了，這不是老習慣了，一直改不過來嘛，嘿嘿！」楊辰舔著臉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說楊子，這兩年時間如果不是老爹替你兜了那許多的惡事，我敢保證，以你娘的那脾氣，絕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楊破敵拍了拍楊辰的肩膀，繼續開口而道：「可是老爹昨天晚上想了一個晚上，才發現老爹做錯了，如果是你娘管著你，或許你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什麼也不多說了，這次你小子犯的事很大，大到就是老爹，甚至咱們老楊家這數代功勛戰績也不見得能保住你！楊破敵說著說著心情變得很沉重下來。

其實楊破敵即便不說，楊辰也自己能夠想個八九不離十。楊辰又不是傻子，相反，能夠在北涼之地那種混亂的野蠻之地十六年如一日混的風生水起，楊辰精明的很。

兩年的燕都生活，也足以讓楊辰把燕都當中的暗流摸索個差不多，大皇子和二皇子爭嫡，秦仙兒以及其身後的演武堂就是一個關鍵節點，誰能夠拉攏到演武堂的勢力，那麼必然就有更大的希望登上國主之位。

自己楊家身處高位，雖然靠的是戰功軍功，但在這種時候也勢必要在兩位皇子當中尋找一位支持者。

大皇子殿下雖然仁厚，但卻並不見得會因為自己去得罪整個演武堂，而二皇子一方定然會為了拉攏秦仙兒而把自己往死里整。

這就像是昔日北涼之地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頭子拉攏小弟一個道理，所以楊辰才在事情敗落之後能夠坦然面對。

看著自己老爹沉重的表情，楊辰突然間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是昔日北涼之地那個小蠻子了。

「噗通！」

「爹，孩兒不孝，今生不能為您老盡孝，如有來世，孩兒還做您的兒子！」這一聲爹，這一句話，楊辰發自內心，是兩年以來都沒有過的一種感動。

楊破敵看著地上的楊辰，眼中的感動和血脈相連的那種情緒一下子爆發了開來，一把拉起了楊辰，豪情萬丈的開口而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大哥去的早，咱們老楊家就只剩下了你這一條獨苗兒，你老爹我會讓你被送上斷頭台？」

「你爺爺已經進宮面聖而去了，還有大皇子，雖然不見得大皇子一定會傾力相幫，但你必須要做好準備，如果聖上降下死刑，刑場之上咱們老楊家也有不少的江湖朋友的幫忙，大不了這破勞子的公侯不做便是了，老爹會救出你的！」

「這幾天你就安心呆在這裡，老爹上下已經打點好了，外面那些獄卒有不少都在咱楊家戰軍當中服過役，有什麼事情儘管招呼就行，老爹就不在這裡多陪你了！」大燕朝楊家當中的男子都是這麼個性子，楊破敵在交待楊辰一番之後，便直接風風火火的向著獄所之外走去。

楊辰望著自己老爹匆匆遠去的背影，心中沒由來一種酸澀的幸福與感動在心中蕩漾開來，摸著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自己心臟越來越強壯的跳動，心中強烈的想要變得強大開來，為了自己的小命，為了老爹，為了楊家！

良久時間，楊辰方從這種情緒當中恢復過來，在牢中無事，便只能夠死命的把自己新得到的拳法與內勁功法修鍊開來。

一遍接著一遍，在牢獄上方一個小小的窗口當中，微光灑落，在獄所那常年陰冷的牆壁之上倒映出一個如山如岳、如虎如豹的身影。

而這個時候的大燕皇宮，金闕玉瓦、琉璃鑲嵌，在無比的華麗中帶著一種浩蕩、霸道的皇者威嚴，彷彿是矗立在燕都深處當中的一尊莊嚴的戰神、聖獸。

這個時間本不是朝會時間，只是這時候的金殿當中卻是人數不少，九五龍台之上自然是大燕朝權力最大也最尊貴的一個人----大燕皇帝秦戰。

而在大殿當中，則是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個陣營派系，左手之處是以大皇子為首的聖麟楚家、戰神楊家以及殺神白家；右手之處是以二皇子為首的魔獅徐家、天鷹李家和武神林家。

爭吵之聲不絕於耳，而話題則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於楊辰的處置。

楊家上代家主，也就是楊辰的爺爺楊重生，已經足有八十餘歲，一身修為早在十餘年前從朝堂之上退下之時就已經是三級武宗，現如今更是深不可測。

這樣一位功勛無數、實力高強的老者，本當在家中頤享天年亦或是悠閑修行，但現在卻是一臉沉重的向著大燕皇帝秦戰開口而道：「聖上，請聖上念在楊家數代盡忠大燕的情份上，免除我那無知孫兒之罪，我楊家願以數代功勛爵位以贖其罪！」

楊重生乃是兩朝元老，所言所語，自然備受人們關注，即便是身為國主的秦戰，也尙算是楊重生的晚輩，所以即便秦戰心中也極為惱怒楊辰對自己唯一寶貝女兒的所作所為，但卻也不得不考慮到楊重生的面子，或者說是整個楊家的面子。

「聖上，此事不可啊！楊家二子所作所為，人神共憤，公主殿下萬金之軀，其子尚敢行如此惡事，臣可推斷，此子平日必定惡行無數，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以儆效尤！」在二皇子陣營當中，天鷹李家一名文氣儒雅的男子在楊重生說完之後，立刻上前進奏而道。

「聖上，老臣叩首！我楊家世代忠於帝國，代代男兒盡皆戰死沙場，三十年前，若非天降祥瑞，老臣便也追隨先帝而去，而今我楊家僅剩辰兒一代獨傳，老臣願代辰兒一死，以向公主請罪，請聖上開恩！」君臣兩立，即便是楊重生乃是秦戰長輩，卻也在此時俯首金殿之上，令滿朝官員盡皆心中震顫。

楊重生乃是先帝曾經指定而下的攝政大臣，曾與昔日先帝金蘭結義，貴為一字並肩王，這一跪，滿朝大臣誠惶誠恐，當即全部跪伏在金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