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非度蜜月

第四十九章 非度蜜月

49.非度蜜月

梅看到了顏妤的變化,她從記錄桌後站起來,走到顏妤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最新章節閱讀.】顏妤擦了一把眼淚,抬起頭,她看到梅那雙好看的鳳眼中射出一種複雜的光,那目光既能夠洞穿一切,也包含著一種鼓勵和安慰。

「說出來吧!」梅說:「顏妤,你一定還向我們隱瞞了什麼?你丈夫做了什麼?他一定強烈地傷了你的心,一個女人不被傷透心是不會幹出像你做出的那種事兒。

說出來吧,那也許是你要除掉麥迪的動機,我說的對吧?」

顏妤點點頭,她承認梅說的對。她願意承認自己投寫匿名信的過程,但她還是不願意向警察,不願意向任何人透露麥迪有了外遇的事兒。

做為一個女人,她有一個奇怪的錯覺:丈夫有了外遇不但是丈夫的恥辱,更是做妻子的恥辱,是做妻子的沒有本事拴住丈夫的心,是妻子沒有魅力佔領丈夫的整個感情世界……可是,現在她不說顯然不行了,警察顯然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線索,自己的同盟軍達衛平也全部坦白交代了。

而且,就在這一瞬間,顏妤心中又產生了另外一種報復心理,反正她已經不行了,她要把姍姍咬出來,她要讓姍姍也捲入這個事件中來,讓那個奪取了她丈夫,侵佔了她生活的姍姍也受受警察盤問的滋味兒吧。

也許,還該讓那個姍姍嘗嘗蹲大獄的滋味兒。

顏妤開始講姍姍,從麥迪自深圳回來她在皮箱里發現一根女人長發開始,講到自己如何回贈了一根長發,講姍姍如何又回贈一張照片,自己如何同麥迪徹底攤牌,麥迪如何口頭答應但又如何暗地裡策劃對她進行滑雪場索道事故謀殺,謀殺失敗她如何為了自衛要對麥迪進行謀殺等等……

講完了,顏妤問湯。「你們如何處置心理謀殺?」

湯回答了一句更讓顏妤震驚的話。

「其實,麥迪的死不光是心理謀殺,還是藥物謀殺!」

藥物謀殺?!

湯的話無疑又如一聲震雷,震得顏妤渾身一顫。她知道藥物謀殺的分量,但她並沒有對麥迪進行藥物謀殺。

達衛平憂鬱冷漠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種茫然。

湯繼續說:「法醫對麥迪的屍體進行過解剖化驗,發現死者的胃裡有一種藥物成份,原來技術處化驗證明只是興奮劑一類的藥物,最近技術處又進行了重新化驗,發現那是一種類似迷幻劑類的興奮劑,人服用這種興奮劑後會產生一些奇怪的幻覺,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兒來……」

顏妤問:「你是說,麥迪的死同服用迷幻劑有關?」

湯點點頭:「根據法醫推測,麥迪服用迷幻劑的時間大約在那天晚上10點鐘左右,而他跳樓死亡時間大約在11點。這就是說,死者是先服用了迷幻劑,發作后跳樓身亡的。說的再明白些,死者跳樓身亡除了顏妤寫的兩封匿名信和達衛平打的匿名電話的心理壓力作用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迷幻劑的作用——迷幻劑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所以,麥迪的死亡其實是藥物謀殺。」

顏妤問:「麥迪在哪兒服的迷幻劑呢?」

湯說:「我也正想問你這個問題。」

顏妤趕緊辯解:「你知道我一直出差在外。也許,他是在辦公室里?或者,他回到家自己服用的?」

湯說:「我們檢查過辦公室和你家,都沒發現裝過迷幻劑的口杯。」

梅說:「這證明麥迪不是在辦公室和家裡服用的。」

「你是說,麥迪是在另外一個地方服用的迷幻劑?」

「是這意思。」湯說。

「啊,我明白了,」顏妤轉向達衛平:「一定是你乾的事兒,我托你投遞兩封信,你不但拆看,還私自決定打了電話。你一定又給麥迪偷投了迷幻劑……」

達衛平冷冷地說:「我沒有。我為什麼要給麥迪投放迷幻劑?我根本就不認識麥迪。顏妤,你想想,我見過你丈夫嗎?」

顏妤無言,疑惑地看湯和梅。

梅說:「我們為達衛平作證,這事與他無關。我們調查了,那天晚上他打了一宿麻將,始終同另外三個人在一起。」

顏妤這回可有點兒糊塗了,她原來只想對麥迪進行一種心理謀殺,沒想到事情竟發展到如此複雜的地步。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腦袋不夠用,她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湯和梅,她不知道這兩個警察還掌握了什麼線索。

這時,梅從抽屜里拿出兩把鑰匙,遞給顏妤。

「認識這兩把鑰匙嗎?」

顏妤接過梅遞給她的那兩把鑰匙,湊到眼前仔細端詳:一把是銅製的,好像用了一段時間,有磨損的痕迹;還有一把是鋁製鑰匙,有廠名和商標,很新,但也是用過的,鑰齒處有明顯的摩擦痕迹。

顏妤說:「我不認得這把鑰匙。從哪兒弄來的?」

梅說:「從你丈夫身上那串鑰匙中摘下來的。那串鑰匙他始終帶在身上,跳樓時鑰匙甩在屍體附近。」

顏妤又看那兩把鑰匙,說實在話她看不出來,因為以前她從來沒注意過麥迪隨身帶的都有什麼樣的鑰匙。

湯接過話頭:「我們用麥迪的那串鑰匙開了很多鎖,辦公室的、家裡的、辦公桌的、卷櫃的、保險柜的,一共七把鑰匙,有五把鑰匙都能找到主,惟有你手裡這兩把鑰匙沒有開鎖對象……」

「兩把多餘的鑰匙?」顏妤仍是不解。

湯說:「不是多餘的鑰匙,像麥迪那樣精明的人,怎麼會把兩把多餘的鑰匙常年帶在身上的?」

梅說:「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我們還有兩扇沒有打開的門。」

呀!顏妤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梅的話啟發了她,使她一下子想到了深圳的姍姍。姍姍不會有一處住房?丈夫不是經常到深圳去和她同居嗎?丈夫帶著的這兩把鑰匙是不是和姍姍的住處有關?

顏妤把自己的想法和警察說了。

湯問:「你知道姍姍的工作單位嗎?」

顏妤說:「不知道,但是,我見過姍姍的照片,照片後面的背景是一座現代建築物,建築物門前掛著一家公司的牌子,我看了,叫深圳益達貿易公司,既然姍姍在這家公司門前照了照片,也許她就在這家公司工作。」

說這話時顏妤感到一絲快意,因為她知道警察會根據她提供的線索馬上派人去深圳找姍姍,姍姍也就不可避免地卷進這件醜聞當中來了。

「真得感謝麥迪,夥計,是他的死使我有機會去一次深圳。」梅拍著飛機上鬆軟的坐椅」頗有些感慨地說道。

梅坐在一個靠近舷窗的位置上,一直望著窗外。那時候飛機已經升到水平飛行線了,大地變得遙遠了,腳下只能看見一片皚皚白雪,還有圍繞在飛機周圍的幾朵白雲。感覺上飛機始終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飛行。因為周圍全是白色,失去了顏色的對比,飛機好像飛得很慢,給人一種已經停止飛行的錯覺,彷彿就那樣高高地掛在空中。

「傢伙,我們可不是去度蜜月的,這次深圳之行總得最後揭開麥迪死亡之謎,不然都對不起幾千塊的飛機票。」湯說。

湯坐在梅的身邊,他不太注意窗外,因為他經常坐飛機,已經失去了那種第一次坐飛機的新鮮感。他半閉著眼睛,好像在休息,其實他在想著心事。

自從達衛平和顏妤*以後,整個案情關鍵的幾個疑點已經揭開了。但是,還有兩個疑點仍然雲霧山中:一是麥迪死亡那天晚上從小飯店出來,一個半小時上哪去了?在哪喝的外國酒和興奮劑?二是在麥迪身上發現的那串鑰匙中還有兩把沒有鎖可開,這兩把鑰匙到底起什麼作用?

這兩個沒有揭開的疑點互相獨立,又好像是互相聯繫的,是揭開麥迪之死的關鍵所在。根據顏妤交代的情況看,那兩把鑰匙很可能和深圳的姍姍有關,這就使湯和梅的深圳之行成為必然。

一時都不說話了。

飛機上很安靜,機艙里迴響著沉穩輕盈的馬達聲,還瀰漫著一種淡雅的香水昧兒。空姐推著小車緩緩地走過來,向旅客們發口香糖。

「咦,有意思,飛機上還發糖。」梅說。

「嚼吧,」湯說:「剛才飛機升高時機艙壓力發生變化,人的耳鼓膨脹,嚼口香糖有助於恢復耳鼓功能。」

「你這一說我還真覺得耳朵堵得慌。」

梅把口香糖放進嘴裡嚼。

「哎,還真靈。」

湯沒有反應。

「夥計,你想什麼?」梅又問。

「你沒聽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嗎?」湯說:「男人的心,除了想女人的時候,總是想著事業。」

「想事業?我還以為你在體會呢。」

「體會什麼?」湯睜開眼睛。

「體會麥迪坐在飛機上,來往於深圳和東北兩個女人之間的感受……」

湯沒有說話,他又閉上了眼睛。心裡卻在想:又是男人女人,這個世界上多少矛盾都出在男人女人身上?本來是完全不同性別的兩極,卻要沒死沒活地往一起聚,男人和女人愛著累,不愛也累,似愛非愛還累,湯現在想想都累。

但是,偏偏這個世界就是由陰陽兩極組成的,動物有公母,植物有雌雄,人有男女,天也分晝夜……由此產生矛盾,而這種矛盾又是永恆的。

湯和梅在深圳下了飛機。

機場已經有深圳公安局的一位同行在接機了。

那個警察個子很高很壯,30歲左右,不像是南方人,他舉著一方牌子,上面有湯的名字。事先湯已經給深圳市公安局打過電話,請求配合,現在整個公安機關都在刑事偵察中加強配合,國內各地聯合辦案,國外和國際警察組織接軌。

湯和梅向接機者走去。

「我們就是從東北來的……」湯對接機者說。

「我姓方,歡迎你們到深圳來。」那個接機的警察自我介紹說。

「給你們添麻煩了。」梅說。

「公安是一家是一家。」

「你的口音不像南方人。」

「我也是東北來的。」

「我們是老鄉了……」

熱情的方領著湯和梅來到一家賓館住下。

休息一夜,第二天,湯和梅由方陪同,一起來到益達貿易公司。

益達貿易公司真的和姍姍照片上的背景一樣,是建在海邊的一家公司,乳白色的建築物,背後是藍色的大海,建築物是深紅色的屋頂,大門前一方黃色的錒牌子,上面凝重的黑體宇陰刻著:深圳益達貿易公司。

公司管人事的副總經理接待了他們。

說明來意后,湯把姍姍的照片拿了出來,就是顏妤交出來的那張照片。

「請看一下,貴公司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湯向副總經理遞上照片。

副經理接過照片,看了看。

「有這樣一個人,叫姍姍。」

「我們想見見她。」

「對不起,她不在。」

「今天休班?」

「不,她已經辭職了。」

湯和梅都感到吃驚,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千里迢迢從東北到深圳來找姍姍,找到了她的單位,她卻辭職不在了。雖然警察的生活中經常遇到意外,但他們還是感到這個意外很難讓人接受。

「姍姍什麼時候辭職的?」湯問。

「大約半月前。」

「到什麼地方上班了?」

「不知道啦。」副總經理笑了。用那種廣東口音說:「深圳這地方不多打聽別人的事情啦……」

「有人知道她家住在哪嗎?」

「我可以幫你問問呀。」

副總經理出去了。

辦公室里這三個人相對無言,因為他們都被這意外的變化弄得手足無措。

過了一會兒,湯對方說:「深圳這地方辭職不說明自己的新去處嗎?」

方說:「不用,因為深圳是經濟特區,不像東北和內地,用工政策比較寬鬆,每個企業都有用人自主權,職工也有選擇職業的自主權,雙向自由選擇就業,用工和辭職都沒檔案什麼的,也不用開介紹信……」

「這麼說,我們還很難通過勞動部門找到姍姍。」

「是這樣的。」

湯感到失望,看來事物就是有利必有一弊,原來計劃經濟的用工政策雖然缺乏活力,但有利於加強管理。

姍姍能到哪去?

梅在一邊說:「沒有關係,葉曼咪不是說姍姍懷孕了嗎?我們估計她也許在家裡休息,只要我們找到姍姍的家,就一定能找到姍姍。」

湯說:「還是女人心細。」

正說著,副總經理回來了,身後跟了一個女孩兒。

女孩兒有20歲左右,長得很有南方女孩兒的秀氣勁,名字很好聽,叫劉北光。

副總經理說:「北光知道姍姍的家。」

北光說:「我去過一次,是姍姍買了東西,我幫助送回去……」

「麻煩你陪我們走一趟吧。」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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